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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霧氣中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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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隱約可辨,空寂的廢墟讓這個聲音更加刺耳。像是一種嘶啞的喘氣聲,低低的,刺耳的,持續的;時而摻雜著枯燥而急速的錘擊聲;時而疑似來自黑暗深處、荊棘叢或是某個隱蔽的角落;時而又好像從我的腳下,從地縫間傳出來。

這個聲音究竟從何而來?是哪個夜精靈發出的尖叫聲或是拍擊聲?不得而知。聽著又像織布機生鏽的零件發出的吱嘎聲,讓藍羽不禁聯想到傳說中醜陋的紡織工,在深夜的廢墟中編織著絞刑架上的繩索。

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虛空生物,在市民逃亡一空的小鎮中,唯一能動的,能發出滲人聲音的怪物只能是虛空生物了。

二人背靠背環繞在了一起,藍羽敏感的皮膚即便隔著兩層衣衫也能感受到少女滑嫩的皮膚,但此時此刻藍羽沒有一點那方面的心思,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小鎮凹凸不平的砂岩街道上。

在登陸後,沒有了暗星號這艘無堅不摧的海上堡壘,一旦再次面對一頭巨型虛空怪獸和蟲群的進攻,那幾乎是無法抵擋的。甚至維克茲也很有可能從艾卡西亞的廢土中來到廢棄的小鎮,在某個地點埋伏著它們。

有序度視界被開啟了,藍羽閉上一隻眼睛,讓正常的光視覺和熵視覺重合,一遍又一遍地搜尋著缺了一角的瓷缸,傾倒在地上的地攤,歪歪扭扭的門與牆壁形成的夾角,以圖找到鬼魅的紫色光點。

空無一物!確無一物!空無一人!毫無生機!

藍羽心頭冒起來了一個想法:難不成還維克茲察覺到他搜尋虛空生物的方式,開發了針對性的隱身手段,得以逃過有序度視界的搜尋?

這怎麼可能?熵能力要強於虛空,不可能被破解。唯一的解釋是發出響聲的並不是虛空生物!

藍羽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虛空生物就好說。

二人手挽著手走入了大廳。藍羽用暗星鐮刀敲擊地面,於是聲音停止了,一會兒又響起;他又敲了一次,它又停了,後來再次響起。

在敲擊聲中,藍羽見到一隻受到驚嚇的大蝙蝠,因為敲擊聲從牆壁的壁龕中飛了出來,憂鬱地在頭頂上方盤旋,就像剛才在坍塌的塔樓內那樣的情景。

他感覺自己好像打擾了某個住在廢墟中的生物。不知道是誰?但是千真萬確,藍羽很肯定自己打破了某種靜謐。

他忽然覺得並沒有什麼好怕的。符文之地是高魔世界沒有錯,在遠古恕瑞瑪如日中天的時代更是如此,僅僅是因為虛空吞噬了大量的魔力才導致後世的英雄變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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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威脅到他的生物還有多少呢?以恐懼,貪婪為食物的費德提克,塔姆一類的惡魔算是一類。恕瑞瑪帝國的飛昇者也可以,再有就是虛空生物的超級進化體和虛空英雄們了,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人物,比如說麗桑卓,武器大師這些人。

他們怎麼可能是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飛昇者和虛空英雄們正在艾卡西亞半島前線鏖戰,武器大師是友非敵,惡魔們是說遇到就能遇到的嗎?

藍羽嘲笑一聲自己神經過敏,轉頭問身邊的藍冰:“我們最近是不是太緊張了,以至於精神衰弱,看見個風吹草動就感到不安。”

後者點點頭表示認可:“還用問……遇見虛空,正常人的心智早就崩潰了,不是被嚇傻了就是被嚇瘋了,我們這樣子還算是好的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背後搗鬼!”

二人在荒廢的大廳中漫步著,慢慢地發現了更多詭異的地方。首先是大廳天花板上的蜘蛛網,密密麻麻地遮蓋了天花板,讓本已經模湖不清的壁畫完全不可見了。只能憑藉輪廓看出那是一副太陽圓盤的凋像。

第二處詭異的地方是地面上堆積的塵埃,厚厚的一層,踏入塵埃中的時候能明顯感到踏入土地中的感覺。在昏暗的大廳中,藍羽乾脆啟動了耀星側的能力開始照明,在湛藍色的光束中,小蟲子般的灰塵顆粒四散飛舞。

“這可不像是荒廢了十天半月的樣子,如此短的時間絕不可能讓這座廟變成這麼破敗的樣子的。”藍羽一樣就看出來問題所在。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快速跑出門外,從居民的屋簷中掰下來一塊不算陳舊的橡木,然後篡在手中發動了熵之力。只見木頭的結構開始快速氧化,灰塵一層層在上面累積著,不過短短幾秒時間,橡木已經變得和神廟裡的桌椅一模一樣。

藍羽把木頭扔在了地上,濺起一片灰塵的雲團,他一揮手趕走了直衝鼻孔的灰塵:“剛才的效果是八年的!這座神廟已經整整八年沒有被打掃過了!”

藍冰接過了他的話:“還有一點值得注意,太陽圓盤是恕瑞瑪人的信仰。一座太陽神廟被荒廢是難以想象的,這背後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正說話間,二人走到了內室。門已經生鏽了,軸承上的油許久沒有換過,藍羽廢了些力氣才把它推開。

只見內室中擺著一張床,一套簡陋的桌椅,以及壁爐,熱水壺,和一扇幾乎從來沒開啟過的窗戶。

一個人影裹著被子蜷縮在床頭一腳,多年來見到了活人,藍羽感到了一絲喜悅,他本想上前向那人打聽訊息,誰知道對方見到他走上前來把被子裹得更近了,像是把被子當成了自己的蝸牛殼。

藉著從沾滿塵土的窗戶中投射來的一絲微弱晨曦,藍羽看清楚了對方的面容。他是個中年人,卻形容枯藁,鬍子拉碴,一雙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一雙暗澹的眼睛中唯有恐懼的光芒是明亮的。

“你……你好。請問小鎮發生什麼事了?”藍羽察覺到對方的精神狀態並不對頭,於是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問道。

對方不答話,只是抬起瘦骨嶙峋的一隻手,用指甲縫裡塞滿黑垢的手指了指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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