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被梁雲鳳和嚴教官商討的主人公——李小紅,她嚇得夠嗆,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反覆地折磨著她。
李小紅躺在宿舍的床上,圍著她的床邊有好些人,她卻依舊害怕得瑟瑟發抖。
打算安慰李小紅的文藝兵們不知道,李小紅見到她的床邊圍了這麼多人,非但沒有感覺到安心,她反而越是害怕。
只因她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李小紅害怕得尖聲大叫,狀若瘋狂:“你們不要過來!你們這些殺人兇手,你們是故意把我推下水的,不要碰我!不要!啊!”
她的腦子裡老是浮現出落水時的場景,她是如何被人推下水,又是如何地在水中掙扎……
那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唯有真正領教過的人才知道有多麼地可怕。
這些恐怖的畫面一遍又遍地重複播放,快要把李小紅折磨得瘋了。
去安慰她的人見她如此害怕,紛紛打住話頭。
有比較機靈的人,跑去找軍醫。
餘下的人則是想盡辦法勸慰李小紅,希望她不要再那麼害怕了。
最終,她們無奈地發現:只要她們不往李小紅跟前湊,她的情緒就會變得平和一些。
等到軍醫趕過來,李小紅勉強安靜了十分鐘,軍醫一靠近,她又開始尖聲驚叫,看起來真的是和瘋子沒兩樣。
請來的軍醫暫時沒法靠近怕生的李小紅,她又不是心理學這方面的專家,只得去找負責這方面的同事過來解決問題。
沒過多久,李小紅在藥物的作用下,沉睡了過去,而後被送往了軍區醫院。
李小紅這一走就沒有再回來。
至於周蘭蘭,她正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雖說她沒有像李小紅那樣,親身經歷了溺水,但是她的心理素質本就沒那麼好。
親眼目睹了溺水的可怕,周蘭蘭害怕不已,她跟李小紅差不多,老是忍不住去回想溺水的場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是去想,惡性循環。
盛夏站在一旁看著周蘭蘭,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蘭蘭新交的那幾個“好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找由頭出去了,宿舍裡只剩下周蘭蘭。
“盛夏。”周蘭蘭仍舊是縮在被窩裡沒出來,她正對著牆躺著,是看不到盛夏在不在。
她叫出那一聲“盛夏”卻是沒有半點猶豫和遲疑。
盛夏用不高不低的聲音應了:“嗯。”
周蘭蘭語帶哭腔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
盛夏震驚地抬眼去看她,不太清楚她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周蘭蘭抱著被子坐起來。
宿舍裡除了盛夏和她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她新交的那幾個好朋友,只象徵性地跟她說了幾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些,周蘭蘭不是不知道。
許是知道待在文工團的時間不長了,又或者是單純地想找人傾訴,她苦笑著說道:“盛夏,我知道你是值得相交的人,所以我很在乎你這個朋友。與此同時,我也很妒忌你。”
盛夏默不作聲地看著周蘭蘭,心道:妒忌使人面目醜陋,這句話真是太對了。
“盛夏,你一定不知道吧,咱們宿舍所有人都妒忌你!因為你明明不是從小跳舞,你卻是跳得最好的,舞姿是最靈動的。比我們這些學了很多年的人,跳得更好,你不但舞跳得好,還是個光榮的大學生,而且多才多藝。你一個人身上具有了這麼多的優點,你知道你有多讓人妒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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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之外,你為人和善,人緣極好,甚至連團長非常地賞識你,她是我最崇拜的偶像,但她從未用過讚賞的目光看過。倒是你,團長幾乎每次看到你跳舞,都會認真地欣賞,眼裡是發自內心的讚賞。那樣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我一直渴求卻渴求不到的!”
盛夏靜靜地聽著,沒有要打斷周蘭蘭。
周蘭蘭換了口氣,面目扭曲地說道:“我曾經以成為你的好友為榮,可你卻跟柳紅玫走得很近。你聽信柳紅玫那個賤人的謊言,跟我日漸疏離,你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麼能那麼狠心地跟我斷交?”
盛夏眉目間無喜無悲,她垂下眼簾,沉默不語,任由周蘭蘭大聲地質問她,控訴她的“種種罪過”。
一直說到了口乾舌燥,周蘭蘭終於被迫停下來喝水,她接過了盛夏接過來的水杯,咕嚕一聲,一口飲盡。
盛夏語調不急不緩,一字字地說道:“周蘭蘭,我曾經跟你說過了,我決定跟你絕交,不是柳紅玫或者是其他人的原因。僅僅是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你總是以我‘最好朋友’的名義做一些讓我感覺很不開心的事情。我不想每天活在憤怒中,僅此而已。”
這要是換做以前柳紅玫還在這裡的時候,周蘭蘭還會認為盛夏這麼說是為了包庇柳紅玫,但此時此刻,她清楚地看到盛夏眼中的疲憊和臉上傷人的冷漠。
盛夏繼續說道:“周蘭蘭,我這麼說不是想要指責你,僅僅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為什麼不想跟你做朋友的原因。”
周蘭蘭聽著這真實又傷人的話,她的淚珠掉得又快又急,很快連成了一條線。
盛夏最是看不得別人在她眼前哭,不自覺地軟了語調說道:“對不起,我曾經那樣傷過你的心。我知道我這麼做很自私,傷了你的心。但是,我相信你日後肯定會找到比我更適合當你朋友的人,你就當我是個不值得想起的人。”
周蘭蘭哭得更傷心了,她是真的後悔了:“夏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後悔曾那樣肆無忌憚地揮霍盛夏對她的好,仗著盛夏脾氣溫和不愛與人計較,沒少耍小性子,故意折騰她。
“別哭了。”盛夏不知道該怎麼勸哭成淚人的周蘭蘭,頗有些手足無措。
周蘭蘭痛哭了一場,沒過幾天就離開了文工團,臨走前她沒跟盛夏道別。
再見,不,是再也不見。
盛夏悄悄地過來送別,目送著周蘭蘭離去的背影,悄悄地紅了眼,默默地在心裡祝願她:希望你日後能交到志同道合、共同進步的好朋友,別結交李小紅一類的壞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