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弄清那艘沉船上到底有什麼。
我無意識的咬著吸管，看著眼前的螢幕。
千妖萬鬼錄顯示的是點陣，而不是一艘大船。
為什麼？
大船上有什麼？
現在我只能認為這艘船確實是鄭和的船隊中的一艘，可是稀缺的資料並不能讓我確認這是哪一艘，是為什麼沉默在這裡的。
甚至，鄭和七次出海，這是哪一次留在這裡的我都找不到。
萬般無奈中，我想到了一個人。
林雀。
林老漢的孫子。
他是國內一所很好的大學的博士，說不定會認識明代史的專家。
我從手機上翻找了一下，撥出了電話。
“林博士啊，我是六兩，還記得我嗎？”電話接通了，我跟電話那頭的林博士客氣著。
“啊，六兩記者，當然記得。上次還是你幫我解決了我爺爺的事，說起來還真的要謝謝你呢。”林雀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笑著跟我打了招呼。
“林博士，我有話直說了，事情挺緊急的。我想問一下你，你有認識的什麼國內關於明代史的專家嗎？我有一個新聞牽扯到明代了，想要找個專家諮詢一下。”我講明了來意。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有個高中同學大學是讀的歷史系，後來專攻了明史，現在好像也在做這方面的研究。他叫劉詞，應該能幫上你，他的電話號碼是……”
我趕忙記下了電話號碼，感謝了林博士之後，給這位劉博士打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沒打通。
現在是大白天的，而且這是在東南亞啊，跟國內又沒有時差，怎麼會打不通呢？
但是想到可能一打好幾個未接電話顯得不禮貌，我還是再等個半小時左右打過去吧。
又面對著電腦屏幕發呆，我看著電腦上巨大的木船圖片發呆，思緒飄向了海上。
陷入了一段幻想。
霧氣朦朧中，海面波濤緩緩，有幾隻水鳥停在水面上，隨著波濤起伏，悠哉悠哉。
突然，一個巨大的船頭破開了濃霧，撕開了海面，驚飛了水鳥，充滿了整個畫面，給人一種接天之高的錯覺。
船是木製的，塗著光亮的木漆，潑開水花的時候會有一些海水匯聚在木板上，卻無法停留，又流回到海里，水紋在木板上散開，跟木紋交錯輝映，十分美麗。
只是這些細節無法奪去整艘船帶來的震撼，像是海上城堡一般的大船從海上駛過，帶著無邊的氣勢向濃霧中開去。
緊接著，一艘艘跟前面船一般大的船破開了霧氣出現在了畫面裡，整個視角拉高，放寬，無數艘這種大船衝破了霧氣，撕開了海浪，結成了一個宏偉而驚人的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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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飄著硃紅色的大旗，旗上墨色浸染出了一個“明”字，隨著海風的吹拂，大旗獵獵作響。
我醉心於這幅畫面……
突然被人從想象中驚醒：“六兩，你又在想什麼啊？喊你你都不應聲！”
是齊可的聲音。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另一個成熟些的嗓音響起：“可能又在想沙灘啊，泳裝啊之類的東西吧。”
這是齊靜。
聯想到之前我用相機做望遠鏡偷窺她們的事，我心虛的沒有反駁，只是訕訕道：“哪有哪有，我不是那麼猥瑣的人，只是有些出神罷了。”
齊可看著我的電腦屏幕：“哇，你找到了那艘船的圖片啊？”
我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網上各種資料都有，這個是尖底的海船，另外還有小道消息說鄭和的船其實是平底的大船。”
齊可皺著眉頭回想：“海下面光線不是太好，而且加上珊瑚礁啊什麼的東西影響視線，我還真沒看清楚那艘船到底是尖底還是平底的。這有什麼區別嗎？”
我搖搖頭：“我也不太懂這個。不過現在所有的海船都是尖底的，如果我們能發現平底的海船，說不定國家會獎勵我們呢。”
齊靜道：“別在那裡空想了，有什麼好辦法判斷出那個船上有什麼嗎？”
我搖搖頭：“船出發的時候都是些瓷器啊，香料啊，珠寶啊，布匹啊之類的東西。回來的話也無非是些中東特產或者非洲特產。不會有什麼稀奇的東西。不過想來上面的人應該不少，也不知道沉沒的時候，上面的人救下來了沒有。”
齊可道：“那你之前說的網上關於呂宋的國民死在曾母暗沙的事查清楚了嗎？”
我在搜尋頁面上打上關鍵詞：“還沒呢，我這不是在想關於大船的事嗎。”
齊靜在旁邊淡淡道：“真的是在想大船嗎？”
我……
搜尋頁面顯示出來了最新的的結果。
“呂宋國民於曾母暗沙離奇身亡事件最新進展：有記者採訪到了死者的同伴，同伴說看到了很多人，喊著漢語的口號，拿著大刀，長槍登上了他們的漁船，殺死了同伴。他自己藏在了漁船的魚艙裡，得以生還。”
這人說的話有點意思啊。
我連忙點進去，檢視全文。
這艘船是在黃石島附近打魚，但是死者屍體發現確實在千里之外的曾母暗沙。據那名生還者說，當時天陰沉的厲害，那些漢人殺上了他們的船，嘴裡喊著口號開始殺人。
地圖上，黃石島距離曾母暗沙何止千里之遠，為什麼那個漁民的屍體會出現在千里之外？
是那些喊著口號的漢人把他的屍體運這麼遠的？
底下有個採訪影片，我點開了看。
網速這種東西就是這麼討厭，你想看點什麼的時候他永遠在轉圈。
好一會兒這個採訪影片才緩衝完畢。
記者跟那個生還者嘰裡呱啦的說話我聽不懂，字幕倒是能看懂。
我看到記者讓他模仿那些漢人的口號。
那人說話有些大舌頭，而且外國人說漢語也說得不那麼清楚。
我看見他調整了半天舌頭，終於發出了兩個音節。
“嗨棗~~”……海藻？
他又重複了一遍。
“嗨草~~”海草？
又一遍。
“嗨島~~”……海島？
這外國人說的啥啊這是，那些漢人去奪回黃石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