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柏栩川還是很英勇地去上節目了。
賀衍之把他送到電視臺大樓地下車庫時, 還有點欲言又止，特別想說算了吧我給你請個假吧。
柏栩川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堅定地搖了搖頭：“不，不行，這是工作，而且我真的沒事。”
他行, 他可以，他一定可以撐下來的。
反正只不過是半小時左右的一個採訪而已。
何況, 老扎剛從公司保姆車上下來，正在東張西望。
看到他降下車窗打招呼，眼巴巴走過來。
自從柏栩川有了賀衍之之後，他的專屬保姆車簡直就成了運送老扎的專用車。
公司特地配給的高檔扛撞的保姆車天天用來只送經紀人, 也不知道老闆知道了會有何感想。
“我等會坐公司車回去。”柏栩川戴上口罩，對身邊人道了再見，“你去忙吧。”
“不要硬撐，不舒服就休息。”
賀衍之再次憂慮地叮囑。
“真的沒事。”柏栩川反復強調，“我好得很。“
老扎站車邊上, 自然也瞧見了賀衍之的表情，愣了下, 機智地咽回了原本要說的話。
地下車庫這個時間周圍沒有人, 柏栩川從車上下來，不易察覺地拐了一下。
“今天的問題昨天發你郵箱了。”
老扎陪藝人上到四樓，柏栩川小小打了個哈欠，點頭：“我看過了。”
老扎看著他走路的姿勢微微皺了一下眉：“你昨天練舞練傷了？”
柏栩川猝不及防嗆了一下。
他還沒說什麼, 老扎已經自動幫他想出了完美的一套解釋：“我就說讓你別對自己那麼狠，昨兒從南市飛六個小時回來還不夠折騰嗎？練習雖然重要，能比你身體重要嗎？哎，大後天還有演出，等會我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要是恢復不好就把節目改成站樁唱歌咱不跳了。”
柏栩川看著老扎，欲言又止。
半晌違心地點了點頭：“……嗯，你說的很對。”
眼下賀衍之不在，憂心忡忡的人就換成了老扎，他跟採訪的人說了下情況，給柏栩川換了個舒適的沙發，又聯絡了下面幾個要上的節目更改舞臺設定，忙得很。
採訪就是那種賣萌型別的短採訪，事先看過了問題，柏栩川答得更是相當快，以至於原定半小時的採訪他用十五分鍾就答完了。
主持人看著用完的手卡，默默噎了一下，抬起頭與面容誠懇的柏栩川對視一眼。
話說這採訪時長是事先定好的，如果只用掉一半他們就太虧了。
主持人思索片刻，掏出手機：“我們現在臨時抽取幾個粉絲的問題來回答一下好不好？當做是粉絲福利。”
柏栩川一聽粉絲福利四個字，作為稱職愛豆天生的責任感使得他不可能不答應，當即笑著同意了。
主持人當場發了一條微博，很快有大批看熱鬧的留言。
“啊，這個問題。”主持人笑道，“如果只能帶一個人去荒島，你會帶誰去？”
還真是很老套的問題呢，柏栩川內心吐槽，表面輕笑：“什麼人都可以嗎？”
主持人剛想說是，又看了眼，卻見那位提問的粉絲補充：“不，是需要在《全力旅途中》的共演嘉賓中選一位。”
老扎在旁邊不由緊張地擦了擦汗。
柏栩川皺眉回憶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
在他思考的當口，確定被選中的幸運粉絲評論已經被頂到了熱門評論。
【這問題的目的昭然若揭】
【我賭一塊錢肯定是那誰……】
【要是直播就好了23333】
“那我選衍哥。”柏栩川嚴肅認真地回答道。
主持人十分感興趣地追問：“為什麼？”
老扎一邊摸鼻子，一邊愁眉苦臉掏出手機監控網上輿情。
“使用排除法。”柏栩川頗有條理地回答，“首先排除展茗，因為他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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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茗在遙遠的直播間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奉霄騏嘛，他在生活自理能力上……十分需要照顧，我一個人肯定是搞不定的。”
柏栩川本來想用生活白痴四個字概括奉霄騏的，轉念一想人家本來就不待見他，還是換個溫和點的詞以免友盡……雖然本來也算不上友。
“陳午的話其實還行……”柏栩川想了想，搖頭，“荒島上他一定很焦慮。”
因為荒島上沒有自來水和溼紙巾——陳午這種重度潔癖，離開這兩樣東西就生活不下去。
他乾淨的生活是基於兩大假定：自來水和溼紙巾是潔淨的。
當然加上酒精棉就更好了。
主持人對他這種一個一個點名的做法甚是滿意，眼下《全力旅途中》仍在熱播，熱度居高不下，而最惹眼的莫過於常駐嘉賓之間的火花四濺。雖然是時尚相關的採訪，扣一下爆款綜藝的熱度當然更好了。
“至於鄭曦？”
柏栩川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老扎不由看向了他，要知道很長一段時間，由於鄭曦團隊一直貼著柏栩川炒cp熱度，氣得柏栩川把鄭曦的名字列入了採訪遮蔽詞，在他們的採訪裡都是不能出現這個人的。
而現在自家藝人居然毫無芥蒂地主動提了起來，大概是真的釋懷了吧。
“他也不行啊，又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不大合適。”
柏栩川說的雲淡風輕。
其實，他之前一直避諱鄭曦，反倒在那些狂熱的川曦cp粉眼中，是一種在意的表現。畢竟負青天也是羈絆的一種，越是絕口不提，倒反而顯得這人有多特殊似的。
也正如他所想，在他和鄭曦確定上同一檔節目的時候，起初cp粉的確非常狂熱，但節目一播出，反而都冷靜了下來。
因為這倆人看上去真是彼此完全沒有什麼特別。
對於那些cp粉而言，也許最大的be不是互相避之不及，而是相視一笑泯恩仇吧。
主持人便問：“那選衍之的理由是？”
老扎緊張凝視。
柏栩川撫掌一笑：“這很簡單，衍之有兩個很大的優點。”
主持人願聞其詳。
“首先他會釣魚。”柏栩川努力嚴肅臉說，“再者他不怕蛇。”
主持人還沒說話，老扎終於松了一口氣。
柏栩川心想這可真是很大的優點。
會釣魚就不會餓死，不怕蛇就不會嚇死。
在荒島上，這可都是非常重要的本領呢。
採訪結束後，攝影師又拍了現場一些花絮，準備剪輯到後續的影片裡的。
其中有一個鏡頭，就是柏栩川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微微踉蹌了一下。
老扎十萬火急，看上去準備衝過來扶他，柏栩川朝他擺了擺手，很快站定。
等錄製結束出來，坐保姆車上，老扎長長舒出一口氣。
他看上去彷彿剛剛結束了一場大戰似的。
柏栩川瞥他一眼，隨口問：“你怎麼了，今天一直那麼緊張地看著我。”
老扎這種生怕他在採訪上說錯話、說漏嘴的表現，上次出現似乎還是他剛出道的時候。
老扎翻了個白眼道：“我能不緊張嗎，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不小心一時衝動就……”
他住了嘴，掃了眼前面司機，壓低聲音道：“我的祖宗，你採訪的時候注意一下表情管理啊。”
柏栩川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從老扎包裡翻出鏡子，警醒地照了照。
鏡子裡的人皮膚光澤，眼睛有神，沒有半分勞累過度的樣子，分明狀態好得很。
“我表情怎麼了？”柏栩川納悶問。
“表情啊，祖宗。”老扎幽幽嘆了口氣，“你回頭自己看採訪吧……哎。”
操碎了心。
柏栩川就很認真地去看採訪了。
前一天他沒有聽老扎的去醫院檢查，畢竟他知道檢查是檢查不出來什麼的，自己裹了被子在家睡了一天，林姨還來他這給他做了飯，第二天起來精神果然好多了。
採訪第二天傍晚放出的，新鮮又熱乎，趁著流量最大的時間點，果然一出就被刷上了熱搜。
只是這熱搜的內容……
#柏栩川表情管理#？
柏栩川咬著勺子，滑動著螢幕，先看了一遍評論。
熱門評論一：寶寶太甜，媽媽親個。
熱門評論二：崽啊，你可長點心吧。
熱門評論三：呼吸都是糖。
熱門評論四：崽崽注意表情管理！啊啊啊捂臉飛奔而去
柏栩川：？？
他怎麼了，他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然後他點開了影片。
第一個放出來的是剪輯成十分鐘左右的純採訪影片，一開始就是他坐在沙發上跟大家乖乖打招呼，上方的彈幕刷的密密麻麻遮了臉。
柏栩川把彈幕密集度調了調，只剩最上層刷過幾層表白語。
一路看過來，他越來越懵逼。
這……好像根本沒有什麼問題吧？
就很普通，很正常，很合理的回答問題啊。
表情管理……很糟糕嗎？
直到他喝了口粥再抬頭看手機，本來稀稀拉拉的彈幕突然又猛一下竄出來遮蓋了大半螢幕。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我雞血滿天飛”
“啊崽你的表情讓為母十分擔憂了”
“賀衍之你出來我跟你拼了”
這個刷賀衍之我跟你拼了的足足刷了一版。
柏栩川勺子掉進了碗裡，目瞪口呆。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