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栩川晚上收到劇本，整個人嚇顛兒了。
“老扎，認真的嗎？”柏栩川聲音顫抖，“這角色我演不了啊！”
“怎麼了呢？”
柏栩川苦著臉：“我沒演過面癱以外的角色啊……”
老扎安慰：“可以學嘛。”
柏栩川堅定道：“別的我都能學，演戲是真學不會啊！”
他也不是沒有在演戲上下過功夫，可是每次嘗試有挑戰性的角色都被罵，早已經失去信心，決心破罐子破摔，放棄藝術追求了。
老扎有點猶豫：“就試個鏡……這個角色特別要求要有舞蹈功底，另外非導雖然說考慮新人，但他還是喜歡用已經有名氣的演員。公司考慮來考慮去，覺得讓你去試鏡挺合適的。”
這部戲其實傳了挺久，都知道大致內容是關於花滑競技，柏栩川作為古典舞專業出身，確實合適。
柏栩川閉上眼睛，他腦子裡跳出一個小人，在冰面上起舞，起舞，起舞……
然後“啪嘰”摔倒在地上，試圖爬起來……爬不起來。
……
“老扎……”
“別這麼消沉嘛小川，”老扎努力鼓舞他，“搞不好非導看臉呢？”
“……”……並沒有感覺到被安慰。
“對了我聽劇組小道，這部戲最後是賀衍之主演，而且他跟導演關係很好……”老扎說，“他不是一向很提攜新人演員？而且他還是你的粉絲，肯定好說話，你跟他搞好關系以後肯定――”
“等一下。”柏栩川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誰主演？”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老扎兀自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能和大神拉近關係能有多少好處，柏栩川打斷：
“等等等等你給我打住，大神他什麼時候成了我的粉絲了？”
老扎愣了一下，笑道：“你還瞞著我，這你會不知道？網上都傳開了！我之前還說賀影帝為什麼好心替你澄清，還一怒之下把鄭宗旺的水軍公司給告了，網上那些黑你的通稿撤得無影無蹤――他也不像會多管閒事的人啊！”
柏栩川眼皮跳了兩下：“不是？我就一天沒上網，都發生了些什麼？”
我怎麼不知道賀衍之是我的粉絲？
這怎麼可能嘛。
老扎猶豫：“真不是？”
柏栩川斬釘截鐵：“絕對不是！”
老扎那邊靜默片刻後，發過來一個連結。
連結點開，是賀衍之的微博。
賀衍之：[圖片]期待合作//冰上的榮光電影官博：[圖片]《冰上的榮光》定檔2020年5月1 日
不就是賀影帝轉發了電影官博的定檔宣傳海報嗎？
結果他一看評論，前五就有三條熱評提了自己的大名。
往下拉，更多，幾乎佔領了整個評論區。
那兩條不帶他名字的熱評，貌似還是被賀衍之自己的粉絲艱難頂上去的……
熱評一：【劃重點：[圖片]喵喵喵？】
轉發的畫風是這樣的：
路人b：也有可能是精湛的演技[狗頭]//路人a：[摳鼻][摳鼻]我相信他不是看臉，如果是看臉，為什麼不照照鏡子就好？怕不是流量善良的心靈和優美的歌聲打動了他//影帝親媽粉：[驚恐][驚恐]衍衍你是怎麼肥似？我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賀衍之：[圖片]
柏栩川：“……”
他屏息靜氣，內心一萬只小貓抓地點開了那張劃重點的圖片。
賀衍之發的圖片主體是《冰上的榮光》的劇本和原著書，沒有明說是出演還是以其他形式合作，就這麼一張簡簡單單的圖片是怎麼引發聯想的呢？
熱評那位秀兒把圖放大，圈出了幾個亮點：
擱劇本的茶几表層是透明玻璃，賀衍之隨手拍完完成任務就發出去了，大概也完全不知道馬賽克後期之類的東西――
以至於下層的雜物也全都入鏡了。
左下角紅圈圈出來的部分放大，可以看出是一個豎著擺的三頭身粘土小人。
右邊擠擠挨挨的一群，各種小掛件、水杯、鑰匙扣、髮圈、化妝包、紙巾、小鏡子、寫真……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而正下方只露出一小角的箱子裡，整整齊齊碼放著一百多張實體專輯？？
柏栩川粉絲群和賀衍之的總有重合，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的周邊。
【震驚，次元壁打破了？！這兩個人怎麼會有交集？差十萬八千裡吧！】
【大神是……流量的粉……我有點不大好。】
【如何評價你男神粉著你每天嘲諷的流量？】
【謝邀，剛下飛機，現在有點眩暈，大概是我下飛機的姿勢不對。】
【我的神啊，我都沒有收齊川川的這套寫真？？能賣給我嗎嚶嚶嚶】
【幫你賀衍之】
【媽耶這一大箱專輯！這周邊！影帝竟然連化妝包都買……還有這個水杯這個掛件，簡直醜出境界了，這得多死忠才會全all啊】
【啊啊啊粘土人，我怎麼沒有看到賣的，是不是定製的啊？】
【是真愛了。】
【是真愛了+1，自愧不如】
柏栩川甚至看到了自己幾個眼熟大粉的id，他們終究是忍不住“低調”地轉發了這條微博。
柏蒼山色：？？？//月光搖：？？？//柏家打投組：？？？
視奸一下評論，是這個畫風。
【我有點想畫餅……】
【畫餅+1】
【這個餅不怕噎著？先給我來一口謝謝】
【……打住，我腦洞不好了，我已經看見了川川拿奧斯卡的畫面】
【快住腦！拿山核桃堵你嘴，等會又被人截圖掛我家粉臉大如太平洋】
【不是，你們畫餅可以，能不畫影視的餅嗎？想也不可能吧，怎麼也不可能跟這位合作，而且川川的演技確實會被吊打（狗頭）】
……
柏栩川無語凝噎，產生了想把粉絲送人的衝動。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老扎冒泡：“現在你信了？”
柏栩川：“我還是覺得不大可能。”
但是那些周邊確實都是他七月在日本發的日版專輯的周邊。
那些主要是給國外粉絲提供的，國內的粉絲有國內版本，比日版碟便宜很多。想從國外代購周邊更麻煩，而且這次公司出的周邊連粉絲都嫌醜，只有真?死忠粉才會去收集全套。
還有那個粘土人……
這絕對是定製的啊。
柏栩川內心有點拿不準了。
如果是真的……
好吧，任誰發現自己被一個大神偷偷粉著，都會忍不住有點亢奮的。
黑屏的手機映出他嘴角上彎，柏栩川趕緊搖了搖頭。
這絕對是烏龍！
賀衍之怎麼可能會追星，還買周邊？
柏栩川洗了個澡，躺床上刷了會手機，看了會劇本，總覺得心虛，試鏡時八成要出糗。
他心靜不下來，又拿起手機，登上小號。
他加的那個大群目前的狀態是暴風雨過後的平靜，999+的新訊息，往上翻到幾個小時前，賀衍之的粉絲們正在瘋狂吐槽。
“應該不會真的追星吧？”
“太迷了。”
“##$^&^%$#y^& 這個帖子一夜翻了四百頁，實紅”
“？你影帝紅還需要一個破論壇來證明麼”
“……就算真的追星，他是真的沒注意拍進去，還是故意的？”
“按他性格絕對是不小心拍進去的……”
“如果這要是故意的，我就要重新看待他了，難道我心中傻呵呵的男神竟然是個腹黑？？”
“emmmm流量倒是顏值過硬，除了演技不好也沒什麼黑點了，但衍衍真的不是看臉的人設啊。他國外拍戲還被小狐狸那種絕世禍水勾搭過呢，照樣柳下惠……”
“話說哥哥以前不是一直說自己的偶像是卡梅隆嗎？”
……
……
“好了不討論別人了，這個話題打住吧……”
柏栩川滑屏的指尖忍不住撓了撓螢幕，退出來開啟自己的微信，點開賀衍之的朋友圈。
剛加的時候也看過，影帝的票圈是那種典型的中年隱士畫風，跟他那在青西山修行的養父有些像。
什麼秋月春花，傳統文化，種豆南山下，宇宙大爆炸。
他看一眼就興趣寥寥。
柏栩川凝神又翻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和自己相關的蛛絲馬跡，默默放下心來。
果然是多想吧，賀衍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追星，不可能的。
就在他準備要退出去的時候，手指不經意一劃。
刷出來一條新的朋友圈。
“萬能的朋友圈，本人誠意求購：8.23永珍愷鋒超級偶像運動會內場票一張，離舞臺近點，能看清臉的那種。――賀衍之”
？？？
這什麼？
柏栩川一個手抖，手機“啪嘰”砸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