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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與惡魔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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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樣的氣息在村中瀰漫,與之前的恐懼或是憤怒不同,此次已超出情緒的範疇,就像開始吞噬光明的黑夜,幕布已準備停當,就等落下的剎那。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計劃的,也是循序漸進的,就連排定的順序也是為不斷深入慾望,直到結界範圍內的所有人變成受慾望支配的行屍走肉。

可笑的是,就算結界來自地獄,是地獄惡毒的呢喃,卻也有著無盡的溫柔,她緩緩的張開雙臂,並也釋放溫暖,還有能讓人充滿無限遐想的胸膛,也在此時慢慢顯露。

來自地獄的呢喃是輕微的,但也是毫無顧忌的,作用在於引導,不受束縛的引導。

人們將會拋下生活強加於他們的各種限制,只聽從埋藏於心底的慾望,只想受慾望支配,到那時也沒什麼能支配他們,做想做的,打破禁忌,踩碎規則,只做想做的,像喪屍理智的野獸般。

村子上空瀰漫著異樣的氣息,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承受著突然從黑暗中湧出的痛苦,這份痛苦是如此直接,簡直在扯著他們的耳朵呼喊:“你們知道該以何種方式消除痛苦,行動吧,無論誰在身邊,行動吧,你們的身邊人也在承受痛苦,撕咬吧,痛苦只會在撕咬中消散。”

該說這是殘忍的懲罰嗎?選擇屈從的人們並不覺得這是懲罰,從未有過的放縱,從未有過的不加限制,從未有過的呼喊。

村子上空有著相似的呼喊,沒誰能限制,也沒誰有資格嘲笑,行動起來。

每一幢房屋都在震顫,每一個被撕扯的靈魂都在呼喊。

如有人說常以聖潔標榜的聖光村是魔窟,又有誰會質疑?

如有人說聖光村是卑劣之地,又有多少人會一窩蜂地加入進來?

所謂規則,在將要崩塌的瞬間或許仍是可加以限制的工具,但當規則徹底崩塌時,只有依附於規則榨取利益的人才會哭嚎,無論結果如何,無論何地,在規則崩塌的瞬間就會變得跟聖光村一般,所有人都守著各自的痛苦任意放肆,沒有了限制,沒有了顧忌,任意地放肆著。

在釋放結界的人眼中,聖光村就像囤積慾望的玻璃罐子,遠遠不夠,還不到三分之一,她需要的慾望得能把玻璃罐子裝滿才行,這才走到第三步,村中的人們已經開始展現不被世俗容忍的醜惡了,但還得繼續下去,就像永無止境的地獄,不斷向前延伸。

我還需要更多。

沒錯,你還需要更多,只有這樣才能幫我打破空間的限制,只有這樣無比強大的我才能降臨人世。

我是露易絲,到那時你也是露易絲嗎?

我是惡魔,無論你是否相信,惡魔比神明或人類更懂恪守承諾,你把我帶到人世,你把靈魂給我、身軀給我,而你呢,將得到釋放仇恨的快樂,將得到只要人們聽到你的名字就要瑟瑟發抖的快樂,當然了,你的快樂是短暫的,當你得到滿足,你會消失,正如契約上寫的,你會失去一切,也會得到想要的一切。

到頭來我連步入地獄的資格都沒有,你說的該是真正的消失,就似從未存在過。

不,你存在於我的身體,存在於我的靈魂,你與我融為一體,成為我的一部分,這難道不好嗎?

不必擔心,我心意已決,所以,不要以惡魔的低語蠱惑,無需這樣,就算降臨人世的你不再揹負我的名字,也按你的意願更換了容貌,我也不會有遺憾,只要你能殺掉我的仇人,再毀掉這個世界。

只要寫進契約的我都會照辦。

這難道不是最大的諷刺嗎,只有惡魔才能實現我的願望。

惡魔不會丟下脆弱的生靈不管。

露易絲的心被刺痛了,“是啊,只有脆弱的生靈才知道惡魔的存在,我是脆弱的,什麼都做不到,就只能向你乞求。”

乞求吧,繼續乞求吧,我會滿足你。

那你呢,想在人世得到什麼?

我擁有無盡的生命,只要慾望存在我就存在,我擁有可毀滅一切的力量,只要世界存在,我的力量就不會泯滅,我可以掌控一切,卻無法擁有一切,這是強大的惡魔都想得到的,擁有一切,明白嗎,所有的一切都屬於我,怎奈我被禁錮於地獄,地獄再遼闊也只是世界的一部分。

你想得到全部,哪怕全部對你來說也並非必要。

這就是惡魔的貪婪,你無法體會的貪婪,你以為就你有痛苦嗎,我也被痛苦折磨著,正因為這樣我才會恪守你我間的承諾,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

很久了吧,在屬於你的等待面前,我的人生怕是微不足道的。

當然是微不足道的,只是一瞬間,你卻憑著一瞬間積累起足夠多的仇恨。

我好熱,好難受,你呢?

露易絲躺在六芒星陣中,以她的血畫出的星陣,她是唯一的祭品。

星陣鼓動著,空間在撕裂,露易絲上方的空間發生了扭曲,就像滾滾的熱浪在撕扯,探出一隻手來,這隻手本該是可愛的,因為它有著可愛的輪廓,卻像被火焰灼燒般,透著血淋淋的顏色。

露易絲痴痴地望著。

不要怕,想要打破空間的限制是會這樣的,看到了吧,我也在支付代價,好像有火在灼燒,只要儀式不結束,我就要一直被火焰灼燒,這份痛苦是你無法想象的,這份痛苦更是你無法承受的。

為什麼,就為能擁有一切?擁有一切之後呢?

露易絲抬起手臂,她想觸碰惡魔的手。

你是在同情我嗎,或是在取笑我也受慾望的驅使?惡魔無法擺脫慾望,想知道原因嗎?惡魔就是從最為純粹的慾望中孕育的。

不要怕,在我消散之前我會陪著你,請你堅持,不要放棄。

露易絲啊露易絲,你知道你在勸慰誰嗎?

我知道我的這份勸慰有多愚蠢,我能觸碰你的手嗎?

是為滿足好奇嗎?當然可以觸碰,但我覺得你會後悔。

不會的。

露易絲的指間與惡魔的指尖接觸,只是一剎那,露易絲就痛的縮回手來,她的指尖被灼傷了,疼痛得難以忍受。

你現在知道我在承受什麼了,很疼對嗎,如果我說我所承受的疼痛是你的百倍千倍呢?

露易絲再次抬起手來,“那就跟你一起承受。”

越發想佔有你了,我說的是真正的佔有,更是永遠的佔有,我不會放過你的靈魂,你的靈魂會一直在我的靈魂深處存在,好啦,放下你的手,你只是凡人,無法承受的。

惡魔釋放了魔法,露易絲指尖的傷口癒合了。

越發期待你的降臨了,選擇你沒有錯。

我也越發期待降臨人世之後佔有你,很好,你不像你說的卡茲一般,只滿足於召喚弱小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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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名叫夏基亞的惡魔在你看來是弱小的,卻在人世散佈了足夠多的恐怖。

不必把絕望寄託到弱小的惡魔身上,你不會還對他有留戀吧,想我幫你找到他嗎,還沒誰能讓我做到這一步,為你我願破一次例,哪怕那個叫夏基亞的惡魔在我看來就似螻蟻一般的存在。

不需要了,有你再不需要什麼了。

惡魔放聲大笑,“露易絲,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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