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並不會對這個陷於熟睡中的女僕有著只差一步就有可能改變命運的同情，也不會對她有將隨聖光村一同毀滅的憐憫，無論誰都是自私的，要說不同也只是自私各有範圍，女人一旦自私起來或許比男人更為決絕。
凱特最後離開花房，並有意把花房的門關嚴。
凱特深呼一口氣，就是在這裡，一次次幫卡爾瑪搬運屍體，也是在這裡遭受約瑟夫的折磨。
凱特不敢相信竟活過昨晚，隨著劇烈的心跳，胸口起伏著，凱特就要窒息了，加雷恩正等著她，“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不是不復存在，而是再不能左右你了，明白嗎，這就是過去。”加雷恩抱住凱特的雙肩，“隨我深呼吸，再告訴自己可怕的事都過去了。”
“去你的，我才不會傻乎乎的深呼吸呢。”凱特笑了，當她再望向陰森的府邸時也沒了懼怕，哪怕卡爾瑪或他的爪牙或許正躲在窗戶後頭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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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裡嗎，這裡的土像被翻過。”陸昱在遠處衝加雷恩招手。
加雷恩有些意外，“還以為陸昱大人會怕，他總能打破我們對他的固有印象。”
“你不會覺得陸昱弱不禁風吧？要真是這樣，芙蕾雅大人還有夫人就不會重視他了，知道嗎，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瞭解男人。”
“你是在提醒我嗎？”
“倒沒覺得陸昱會對我們不利，但要換了旁人，怕就不是這樣了，別這樣看我，又沒說過分的話，只是這樣覺得，好啦，他喊你呢，還不跟他一起挖屍體？這大概就是男人的惡趣味，可悲的女人，就算死了也無法擺脫男人的糾纏。”
“我或許能替死去的女人報仇呢？”加雷恩加快腳步，等到了陸昱身邊，“陸昱大人，就是這裡，拉米亞，你怎過來了，去找凱特，你倆站遠些。”
“哦，”拉米亞不動地方，直到陸昱也趕她走，才如釋重負地退出十多步遠，“凱特姐姐，主人不讓我們過去。”
“放心吧，就算他們希望我出任觀眾也會被我拒絕的。”
“那就開挖吧，但要小心，別傷害到她們。”
“陸昱大人，她們已經死了，變為屍體了。”
“卻仍是該得到尊重的女人。”陸昱略微有些顫抖，“怎下得去手，我是說女人就該得到呵護，可現實又一次次證明女人只是某些人的工具。”
泥土再次被掀開，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陸昱和加雷恩越往下挖便越小心，“好了，我記得就埋這麼深。”加雷恩扔掉鐵鍬，改成用手，沒挖幾下就看到裝著屍體的麻袋。
陸昱和加雷恩把麻袋拖拽出來。
“我覺得這具女屍一定跟拉米亞的血有關。”
“是不是讓拉米亞躲的再遠些？”
“離的太遠我會擔心的，有些事總要面對的，拉米亞也覺得她的血能讓人長生不老，還對此有著無限的遐想。”
“您呢，有這個打算嗎？”加雷恩抽出匕首，“陸昱大人，我見的屍體也多，只怕您一時難以接受，現在就把麻袋開了嗎？”
“活著就是痛苦，這是我對活著的理解，只有傻瓜才會想一直活著，好了，開吧，我也要學著適應一些事。”
“沒錯，您畢竟要登上惡魔島，那裡怕會有更多的死亡。”加雷恩劃開麻袋，先是露出一條胳膊，乍一看跟尋常屍體沒什麼不同，可要細瞧，就會發現這條胳膊上分佈著不規則的細小鱗片。
陸昱和加雷恩對視，“卡爾瑪真以拉米亞的血試驗了。”
“那就繼續吧，我想知道是拉米亞的血殺死了她，還是卡爾瑪殺死了她。”
“龍血過於強大了，尋常人承受不住的。”
“拉米亞未必是龍族，此事還沒有定論。”
“沒錯，還是繼續檢視屍體吧。”陸昱和加雷恩聯手把被劃開的麻袋掀了開來，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屍體就像扭曲了的又一個拉米亞，屍體沒有衣物遮體，簡直一覽無餘。
鱗片或大或小，或在屍體上連成一片，或零星存在，無論臉上，還是身子的任意部位都有鱗片存在。
凱特發出驚呼，拉米亞也嚇得坐到地上，要不是捂著嘴，非尖叫不可，等她的情緒稍稍穩定了，顫抖著問：“主人，是我的血害了她？”
陸昱急奔過來抱住拉米亞，“傻瓜，是卡爾瑪害了她，不是你。”
“但她變得跟我好像，我的血是有毒的，我的血並不能讓人長生不老，主人，我是魔鬼吧？”
“再要亂說便捏你鼻子了，”陸昱知道無法阻擋拉米亞的好奇，無論站的多遠，拉米亞是會偷看的，這是他的疏忽。
真的是疏忽嗎？
陸昱想讓拉米亞看到這一切？
“聽我說，你的血要真有毒，卡爾瑪一定會終止試驗，相較於恢復青春，卡爾瑪更珍惜所剩不多的生命，相信我，不是你的血殺死了這個女人。”
“但她又的確變成了這個樣子，變得跟我一般醜陋。”
“還說自己醜陋嗎？你是想借這句話譏諷選擇你的我嗎？加雷恩，她真是死於拉米亞的血嗎，我不相信，請告訴我答桉。”
“不是，”加雷恩仔細檢視屍體，“她的脖子上有很深的傷口，她的血簡直要流盡了，不，不只是脖子，脖子上的傷口只是致命傷，她的手腕處同樣有傷口，我懂了，卡爾瑪把她的血都放了出來，卡爾瑪在收集這個女人的血。”加雷恩很是氣憤，時間有限，調查就只能進行到這一步，加雷恩以麻袋蓋住屍體，“拉米亞，她不是被你的血毒死的，是被卡爾瑪害死的，卡爾瑪收集如此多的血，應該也能證明，你的血至少是有價值的。”加雷恩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為何需要大量的血，卡爾瑪的試驗遇到了瓶頸，距離卡爾瑪得到拉米亞的血也沒過去多久，這具屍體在如此短的時間就被鱗片覆蓋，說明拉米亞的血中有著極為劇烈的效用。”
“是我害了她。”拉米亞痛哭著。
“現在知道追隨我會面對多少殘忍了吧，後悔了嗎？”
“沒後悔，但我怕主人因為我受到傷害。”
“不會的，別忘了卡爾瑪不只掌握了你的血，還有許多惡毒的魔法和藥物，這是把所有的要素集中到一起才產生的效果，我覺得卡爾瑪不僅想長生不老，更想複製你。”
“主人？”
“我敢說未來的你會面對更多的屍體，明白我的意思嗎，你看到的只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