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艾布拉姆大人明明沒有錯,為何要如此對他?
艾布拉姆面向同伴的屍體,他的手臂垂落,殘破的劍不再指向敵人,他的眼中佈滿血絲,血紅的眼就似燃燒的火,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為什麼,艾布拉姆大人只想以他苦苦思索出的方法拯救家鄉,拯救家鄉的人們,完全是為了他人,不是為他自己,命運卻讓他遭受這一切。
艾布拉姆發出咆孝,他的咆孝是如此讓人心痛,艾布拉姆是失敗者,但也沒誰敢當他是失敗者,圍攏過來的士兵先於艾布拉姆放下手中的劍,更有士兵朝向艾布拉姆單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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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艾布拉姆大人只想拯救啊,他不是為自己,他只想拯救希望被拯救的生靈啊!
芙蕾雅哭喊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但請您活下去,不是為我,也不是為您自己,為死去的同伴,求您,活下去好嗎,您活著,死去的同伴就還活著啊!”
為什麼,難道真是命運作祟?我只是小孩子,我還是太笨、太蠢,有太多事想不明白,但我知道艾布拉姆大人沒有錯。
艾布拉姆扔掉了劍,立刻有士兵過來,他們想捆綁艾布拉姆卻不敢。
“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把他抓起來,快啊!”圍獵艾布拉姆的指揮者怕了,艾布拉姆就是有這樣的魄力,哪怕再強大的敵人也不敢輕視,甚至會向他屈服。
為什麼,真的是命運的錯嗎?不,不該是命運的錯,那究竟是誰錯了?
芙蕾雅撲進艾布拉姆懷裡,“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求您能原諒我,求您,活下去好嗎?”
艾布拉姆笑了,“我或許真是被你拯救的第一個生靈,哪怕我真的該死,收起你的眼淚,我已幫不到你什麼,希望的你未來能被好運卷顧,希望你的未來會出現比我更適合的拯救者,芙蕾雅,你不欠我什麼,無論活著還是死去,我都要揹負起屬於我的責任,我是同伴中的最後一個,我也要學著獨自面對了,就讓我們祝彼此好運吧。”
“艾布拉姆大人,”芙蕾雅擦去淚水,“我們一起笑著面對好嗎,無論面對什麼,哪怕你的這把殘破的劍不在了,請您握緊您心中的劍。”芙蕾雅微笑著,“我是被艾布拉姆大人拯救的,從此刻起便再沒有放棄的資格,我將成為您的追隨者,我發誓,我將微笑著面對一切苦難,艾布拉姆大人,時間或空間都無法分開我們,我發誓!”芙蕾雅被士兵強行帶走,芙蕾雅卻還在呼喊著:“艾布拉姆大人,是您給了我希望,我會小心珍藏的,直到重逢的那天,您的一切都是我的嚮往,我的一切都屬於您,我發誓、我發誓!”
“芙蕾雅,我會記住你的。”艾布拉姆笑了,坦然地伸出雙手,“你們可以給我戴手銬腳鐐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期望被拯救,卻被現實殘忍地拋棄,他們是在故作堅強啊,他們在以隱藏恐懼的方式故作堅強啊,究竟是誰造成這一局面,究竟是誰讓他們承受苦難。
莫妮卡無法讓芙蕾雅和艾布拉姆知道她的存在,莫妮卡只能無聲的哭喊:“為何讓我經歷這些,這就是命運的殘忍嗎?”
此時的莫妮卡又怎會想到,就是在這一刻,她正飛速的成長,有關她的未來,或屬於她的未來正以極快的速度展開。
並不會只有一個主角,每個人都會成為有關於自己的主角,莫妮卡就是這樣,有關於她的故事、有關於她的未來正在此刻初露端倪。
莫妮卡啊,不要向殘忍屈服,不要向現階段還無法戰勝的所謂現實屈服,這是命運賜予你的考驗。
那就拿起你的劍吧。
芙蕾雅消失了,艾布拉姆消失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也消失了,就只剩莫妮卡。
這是一片充滿絕望的荒原,這是一片被絕望佔據的死寂之地。
霧開始合攏,有什麼在孕育。
莫妮卡孤身一人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的短劍放在身邊,也是孤零零的。
霧氣在合攏,就像演完上半場的舞臺劇,現在是休息時間,舞臺劇會繼續,除非等到落幕的那一刻。
莫妮卡感知到了危險,但她再沒力氣支撐自己站起來,她想繼續下去,什麼都不做,任時間流逝。
心好痛,就像被撕裂了。
無能為力的感覺在助長疼痛,莫妮卡無聲地哭泣。
活著就是這樣,想得到就必須失去,可笑的是,明明失去了,卻無法得到什麼,究竟是誰,或是哪些人定下了如此殘忍的規則。
莫妮卡抬起頭來,她的目光如果能穿透迷霧看到高而遠的天空,那裡只有站在權力頂峰的統治者,及他們的追隨者的歡笑,他們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他們的生活就像遊戲,由被規則壓制的人們貢獻出鮮血和生命才能維持的遊戲。
想要拯救。
拯救又是什麼?
想要拯救。
就算不知道拯救是什麼,想要拯救的願望在莫妮卡心中生了根。
霧開始散去,舞臺劇的下半場開始了,等到結束的那一刻,幕布也會落下吧。
莫妮卡變得緊張起來,她知道有什麼在靠近,無比的恐懼,簡直讓她瑟瑟發抖。
莫妮卡掙扎著站起身來,她知道自己也是遊戲的一部分,有關露易絲的遊戲,有關復仇的遊戲,露易絲又怎會在意莫妮卡的死活,她只想收集到足夠多的慾望。
莫妮卡顫抖著,“誰?”
粘滯的腳步聲,被撕裂的嘆息聲,密密麻麻的,從四面八方接近,莫妮卡鼓起勇氣,“別想嚇到我,我現在很氣,我恨自己,正因為恨自己,我才要活下去,無論誰,都休想阻止我。”戰士的血在沸騰,“聽到沒有,休想嚇到我!”
莫妮卡只是孩子,想要吞噬她的邪惡卻不在意莫妮卡只是孩子。
霧在散去,露出一張張扭曲的面孔,他們中有孩子,也有死去的士兵,他們都是懷有怨恨的亡靈,他們失去了靈魂的光亮,如果還有心的話,他們的心中只有想要殺戮的本能,再把折磨他們的痛苦散播出去,讓更多的人加入他們。
莫妮卡是獵物,亡靈想要莫妮卡加入他們的陣營。
莫妮卡揮出短劍,離她最近的亡靈被刺中。
亡靈哀嚎著,他倒下了,先是像爛泥般貼著地面,隨後又像沸騰般,漸漸融入泥土,這就是亡靈的死亡嗎?
亡靈是殺不盡的,無邊無際,被陰森籠罩的荒原有著無數的亡靈,他們就要合攏了,莫妮卡就要無處可逃了。
“我是莫妮卡.蘭薩姆,你們不能把我怎樣!”莫妮卡叫喊著,“不想死、不能死,我想要再次抱緊姐姐,現在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