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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嚮往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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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往著天空,總覺得那裡有想要的自由。

可笑的是天空就懸於頭頂,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多麼明亮啊,哪怕偶爾的會有路過的雲投下陰影。

多麼殘忍啊,看得到卻觸碰不到,近得就在眼前,可心中期望的天空到底在哪兒,分明近的就在眼前,藏於天空的自由又在哪兒?

溫暖且刺眼的陽光助長天空的氣焰,心被掏空了,像天空一樣,雙眼被掏空了,也像天空一樣,可生活呢,又顯得如此擁擠。

有種力量在孕育,帶著撕裂般的痛感,更帶著想要撕裂天空的仇恨。

生活在以透著虛偽的平靜掩蓋一切,必須得保持微笑,沒錯,以微笑回應虛偽,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古老的歌謠鑽進耳朵,遙遠而又清晰,像生活一般透著無法擺脫的矛盾,是誰在哼唱這首歌謠?

眼前燃燒著烈焰,還有隨烈焰湧動的……

是慾望嗎?本該絕望的,難道在無盡的絕望中仍留存著能讓生活變得有趣的慾望,這怎麼可能?

所有的一切本該在烈焰中毀去了,過往的苦痛,還有那個男人賜予的酣暢淋漓的快樂,都該毀去了的!

微笑吧,微笑著面對一切,哪怕這不是多次在夢中出現的所期許的未來。

微笑吧,讓仇恨在微笑中得以休息,不想放棄,可身為弱者又不得不放棄,望著空蕩蕩的天空,與佈滿傷痕的為能活著不斷拋下尊嚴的心對話,不想放棄,所以必須得微笑才行。

可記憶從未放過我,哪怕只是想稍稍休整,忘不了,燃燒的烈焰,還有來自那個男人如同火焰一般滾燙的短暫的關切,他毀滅了一切,也賜予一切,最終卻無法擺脫地獄的糾纏,來自地獄必將重返地獄。

我被留了下來,不,我是被拋棄的,就連死亡也把我拋棄,我繼續在火焰中燃燒著,可這一次燃燒我的不再是那個男人,我就像被幾經轉手的商品,不願回想究竟有多少人想在我這裡榨取快樂,更不願回憶有多少人如願。

我仍在燃燒著,不,弱小的我連燃燒的資格都沒有,我是被燃燒的物件,是不是很像敬獻給神明的祭品,我在滴血,我的身心都在滴血,卻沒誰想結果我的生命,既因為我的弱小,更因為他們還想從我這裡榨取快樂,我是廉價的,但他們的快樂卻是至高無上的。

真的有神明存在嗎?

如果有為何我不是該被拯救的物件?

不斷地問著自己,不斷地恐懼、仇恨,又在義無反顧地謀劃,期許真的只是期許?

那個男人時常於夢中出現,那個男人給了我一切又無法守護這一切,我是不是該恨他?

不能,在他出現之前我的心就已經死掉了。

他出現了,我的心竟又活了過來。

露易絲微笑著,望著盛裝著她的這座寧靜的小村莊,陽光灑了下來,就像落下的沒有重量的河,或是神明的法袍所散發出的光芒。

村莊在這個清晨依舊宣洩著早被大家習慣的聖潔,也因為這樣,村莊有個聖潔的名字。

聖光村。

聖光村名字的由來不只源自所處環境造就的如同聖潔般的錯覺,更因身負光之聖女之名的露易絲的到來。

露易絲簡直比陽光更溫暖,也比晴空更明媚,最吸引人的還是露易絲的容貌,她有著能讓男人為之傾倒的美,卻沒有被俗世沾染的汙濁,她就像初生的嬰兒般,她的目光是流淌著的溫暖的陽光,怕是能夠照亮心靈,她的神情也透著不願被觸碰的聖潔,但要說回她的容貌,仍是讓男人為之傾倒的。

聖光村的村民都對露易絲的過往有著或多或少的瞭解,她是從火焰中走出的聖女,她有著可讓大多女人崩潰的經歷,但依然保持讓人敬仰的聖潔,或是正因為有著並不聖潔的過去,才讓她的聖潔具有攝人心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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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骯髒點綴的聖潔是虛假的,哪怕同樣虛假的聖光村村民也認同這個觀點,他們恨不得拜倒在露易絲腳下輕吻她的腳趾,那一個個可愛小巧的腳趾,還有那一枚枚晶瑩的腳指甲怕也會像蜜糖般甜蜜。

露易絲於清晨微笑著望向天空,她的長髮隨風輕舞,她的長裙則在輕輕撫弄貼著鞋子的青草與花兒。

露易絲比陽光更溫暖,比天空更明亮,如果有誰說露易絲有著天使的雙翼也不會有人反對。

露易絲的微笑就像涓涓流淌的酒,醉了每一個村民的心田,他們所崇拜的聖女正閃閃發光。

剝開因聖潔產生的無限接近神明的外殼,不知有多少村民藏著想佔有露易絲的慾望,哪怕是女人。

這是就連露易絲也無法迴避的現實,又是任誰都不會說破的現實。

現在的露易絲有著合法的守護者,按照守護者的約定,待他老得無法繼續履行所謂的守護職責時,他會選定繼任者,聖光村的男人們都在等著這一天,哪怕他們都尊敬這位守護者,但與能得到,不對,與能守護露易絲相比,對這位守護者的尊敬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清晨如期而至,村子變得熱鬧起來,小孩子奔向露易絲,路過的村民也很是親切地衝露易絲打著招呼。

村子因露易絲有了名字,因露易絲變得聖潔,也因露易絲恪守恬靜,露易絲是驅動村子運轉的力量,但只有露易絲知道,她如果真有某種力量的話也一定跟地獄同一顏色。

露易絲親切地回應村民,她的腦袋瓜兒裡卻裝著變得粘稠的無法勐烈燃燒的火焰,既然弱小就只能等待,無論付出何種代價。

露易絲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的這份虛偽矇蔽,想要打破寧靜是很容易的,想要撕掉村民的虛偽就更容易。

露易絲不願回憶過往,過往卻不曾放過她,啃咬、撕扯,如影隨形。

露易絲打出生就被小心呵護,當然是因為她的容貌。

露易絲的容貌人間難尋,她是墜落凡塵的天使,墜落地點也是個一開始並不起眼的小村莊,好在村子裡有個野心勃勃的神明的代言人。

這類為神明代言的職業者會習慣的讓自己顯得莊重,比如身披灰色的袍子,再比如宣揚尋常人無法忍受的戒律,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唬人的,或是為著自身的利益選擇性的遵守。

神明的代言人始終為自己深陷不起眼且貧窮的小村子而憤憤不平,直到露易絲降生,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他謀劃的一切都只是欺騙,但他的欺騙又是如此的無懈可擊,只因露易絲有著如同天使般的面孔,她就是最好的證明。

神明的代言人開始宣揚他的謊言,質疑者要麼嘲笑,要麼想當面戳穿,等他們看到露易絲卻又遲疑了,露易絲或許真是天使的化身呢?

露易絲也許在神明的花園賞花時不小心墜落凡塵呢?

漸漸的,露易絲得到了更多的神明的代言人的認可,最先推舉她的那個野心勃勃的傢伙自然也就不必再穿廉價的灰袍了,他的袍子變為光鮮的紫色,就連袍子的材質也是最為昂貴的。

圍繞著露易絲,小村子不斷被擴建,沒過多久更有可顯示露易絲之聖潔的雄偉建築拔地而起。

露易絲覺得自己像待宰的祭品,圍繞她的神明的代言人卻視她為可換取權勢及財富的聖物。

化身為聖物的露易絲本該得到很好的照顧,的確有著許多的以照顧聖女為名而招攬來的女人,其中不乏想為自己鍍金的貴族千金,化身為聖物的露易絲更該得到很好的保護,的確有著許多強壯的男人以保護聖女為由被神明的代言人招致麾下。

露易絲什麼都沒得到,沒有自由,就連穿什麼、吃什麼、說什麼都要受到限制,就連該保持怎樣的站姿,該如何走路,甚至先邁左腳還是右腳也被嚴密管控。

露易絲本該是高貴的,哪怕是被神明的代言人捧起來的,但沒有,什麼都沒有,神明的代言人始終記得她的卑微,她只是降生於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村子裡的普通女孩兒。

神明的代言人因露易絲享有了一切,露易絲卻沒得到什麼,除了在嚴密的監視下偷望天空。

那時起,露易絲就對天空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份幻想連同仇恨死死地纏著她。

這就是露易絲全部的過往?顯然不是,這只是露易絲的開始,她的噩夢正一點點掀開,最先讓她知道地獄真實存在的反倒是把她高高捧起的那個也曾卑微的神明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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