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像無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地行駛著。
李曜本來還以為荊俊有主意，沒想到這小子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壓根就不知道去哪裡。
“要不，我們去京城吧？”荊俊想了好久，才憋出幾個字。
“不行，我向來懼怕管教和束縛。若是去京城的話，不亞於從這個囚籠跳到那個囚籠。”李曜搖頭。
“那就先隨便找個僻靜的地方呆著吧，反正我們現在什麼也不用做，安心地放心集體幾天得了。”荊俊現在連生意也不想做了，只想逃離逃離再逃離。
“行吧，你決定。”李曜同樣沒頭緒。
他很確信，慶太妃和瑞王妃這時候肯定急得焦頭爛額，但他也不後悔。
要是他繼續留在瑞王府，不僅要聽她們的各種叨叨和催促，還要抵擋紀家那對姐妹花的騷擾。
“李曜，要不我們去寧海縣吧？”荊俊緊接著問道。
“寧海縣？為什麼去那裡？”李曜很不解。
荊俊接著答道：“我那鼎泰酒樓前些天進了一批海產品乾貨，生意火爆得不得了。而它們的產地就在寧海縣，距離這裡也就百里之遙。”
“反正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海，索性趁這次有時間，去那邊轉轉，看看那邊的景緻如何。”
聽到寧海縣三個字後，一直沒有吭聲的黑石開口了：“主子，寧海縣剛上任的縣令正是陸修年。上回去鼎泰酒樓賣東西的，正是他家的兒女。”
經黑石提醒，李曜又跟著想起了自己拿刀子抵住陸知秋脖頸的事。
這一家子出現在他面前時，次次都狼狽不堪，就從來沒有哪次是正常的。
“行吧，拿我們就去寧海縣，看看陸修年在那邊做什麼。”
……
由於良駒行駛的速度很快，加上馬車負重輕，所以接近傍晚時分，李曜一行人便抵達了寧海縣。
然而，當他們來到衙門的時候，發現陸修年不在這裡，整個衙門只剩一個面色黝黑的瘦弱衙役在守門。
“你們縣令爺呢？”李曜瞄了破敗的衙門一眼，皺眉問道。
他還是頭一回見這麼寒酸的衙門，門口那對石獅子又小又舊，其中一隻還斷頭了。本該是硃紅色的大門已經掉漆了，看上去斑駁醜陋。
而裡頭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收拾得很乾淨，但無處不在透著一個字，窮。
瘦弱衙役見李曜一行人衣著富貴，氣質不凡，便知不是普通人，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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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公子，我們陸大人去了海邊，應該沒那麼快回來，如果……”
“帶路！”李曜言簡意賅地說道。
“啊？可是陸大人說了，我要堅守崗位，不能擅自離開衙門。”瘦弱衙役再道。
對上李曜那雙冰冷的眸子，他只覺得強大的氣勢威壓過來，讓他不由自主產生一股懼意。
“好吧，我這便帶你們過去。”瘦弱衙役很快又改口了。
雖然衙門距離海邊不遠，走路過去也才一刻鍾，但李曜和荊俊還是選擇坐馬車。
片刻之後，他們便來到了海邊。
瘦弱衙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木屋，對李曜說道：“公子，陸大人就在那兒。”
李曜聽罷，便信步朝那邊走過去。他要看看昔日風風光光的戶部尚書，這會兒在幹什麼。
“你回去吧，不用跟著。”見瘦弱衙役要跟過來，李曜又擺手示意他離開。
才剛走近其中木屋，幾人便聽到了陸修年憤怒的聲音。
“那幾個人還真是心口不一，昨天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怎麼也不會離開這裡。哪知不過才一個晚上的功夫，便也跟著去了那邊。”
“我們辛辛苦苦培養了那麼多人，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那邊倒好，直接多甩幾個錢出來，什麼都不用操心，便把我們的人和技術都帶走了。”
陸宛君勸道：“爹，你別生氣。反正這些技術遲早也會傳出去的，現在不過是比我們的預期提早了一些而已。”
“既然他們熱衷挖牆腳，那就讓他們挖唄。我們不斷培養新人，有本事他全都挖走，那才叫能耐。”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他們的發財之路走不長遠。這種靠投機取巧和惡性競爭獲得的成功，僅僅是表面功夫。”
“你想呀，他們五人半斤對八兩，個個都自私自利。這沒收益的時候，他們肯定很愁，擔心掙不到錢。若收益一多，他們會更愁，到時候絕對會內槓起亂子。”
陸修年的語氣充滿著無奈：“雖然你說得很對，但我心裡就是不舒服。他們的做法太不地道了，簡直可怕說是可恥至極。”
“我原本還想著我們把東西賣出去之後，順道把寧海縣的整體經濟也拉上去。讓百姓們有好日子過，誰知道……”
陸宛君很理解陸修年的心情，所以多勸了兩句後，便什麼也沒再說，準備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
當她從木屋走出來的時候，卻見李曜背負著雙手，悄無聲息地立在外邊。
“世……世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