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飯後江川給堂哥堂姐發了郵件，一直沒有回覆，恐怕是沒有看見。
這很正常，如果不是辦公需要，國內許多人的郵箱形同虛設。
目前手機還沒有智能化，雖然開始內建QQ，但並不好用，江川給舅表哥程子寧發的好友申請一直到半夜才透過。
“你是姑姑家的表弟？”
能夠感受到表哥的驚訝，他顯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雪野江川出生沒多久就被雪野康治抱回曰本，叫他小野寺江川還是雪野江川呢？
他應該知道姑丈的曰本姓氏小野寺，這三年接觸過媽媽，當然也知道表弟被雪野家收養了。
“是我，叫我江川吧，表哥聖誕快樂。”
“我出去和女朋友過聖誕節剛回來，”程東立發了一連串震驚表情：“真的很意外，表弟居然和我聯絡上了，你的中文真不錯。”
“我在學習。”
江川儘量用簡單剪短的詞語，顯得正常些。
國內現在也開始過聖誕節，據說曰本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信基督，大部分民眾不太明白聖誕是什麼意思，國內恐怕也是如此，反正當購物節來過。
表哥打字很快：“你出生的時候我去你家，很遺憾，後來失去聯絡了，你還在東京嗎？”
江川出生時，表哥已經六、七歲。
“是的，歡迎表哥來東京。”
“那可不容易，簽證挺麻煩，我連護照都沒有，或者表弟回北京看看吧，爺爺奶奶都健在，逢年過節還唸叨你呢。”
江川有些感動，表哥說的爺爺奶奶就是他的姥爺姥姥，都已經快八十了。
媽媽在北京拍了些照片回來，前兩天看過，很慈祥的樣子。
也有這個表哥的，濃眉大眼很精幹的樣子，和江川一樣高大。
江川能夠理解，生母很早就去世了，他這個流落曰本的外孫，是二老與去世女兒在人世間最後的聯結，逢年過節自然會想起。
他邊打字邊對著螢幕點頭：“好的，我會儘快回去。”
“希望真回來，家裡兄弟姐妹很多，到時候一定很熱鬧。”
“一定回去。”
姑且不論個人發展得考慮歷史進程，中國是未來世界，就是不為了事業拓展，江川也打算回去看看。
人的精神世界很複雜，價值觀過了一定年齡很難改變，有些東西忍不住就會懷戀。
不過他和表哥程子寧一樣沒有護照，看來得儘快找時間弄一個，把相關的簽證也辦了，或許來年的某個時刻能夠說走就走。
一切取決行動力，莉香的執行力也挺高，聖誕當天就找到了服裝定做的地方，因為用的上好毛料，全套定製下來差不多三萬円，十二個人花了江川三十多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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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求江川同意後馬上開始量身定做，二十九號能夠完成，所以約定了三十號晚上再次帶妝彩排。
頭髮上次商量好了改顏色，染髮容易，為了避免色差，十二人也是集體在一家染的。
不過確定髮型卻不容易，披肩顯然不合適，盤起來太老氣，編辮子就真的像露西亞人了。
為了簡潔清爽，江川乾脆讓她們把頭髮全拉直，溜光水滑，然後紮起高聳的馬尾。
在他的記憶裡，歐洲藝術團表演的馬舞，女舞者們就是這麼紮起頭髮。
莉香顯然也懂一些這類歌舞，一開始不太願意：“穿著類似法國騎兵的服裝，再紮起馬尾一樣的髮型，雪野當我們是東洋馬嗎？”
這可是她自己說的，在曰本的語境裡，東洋馬有雜交的意思。
曰本本土沒有馬，很早以前引進了蒙古馬，這品種的馬原本就不高大，在當地長時間飼養後退化，到了明治時代只有驢一般大小了。
其實當時曰本男人身高平均一米五左右，騎這種馬挺合適。
然而就像身材矮小的男人往往喜歡高大女人一樣，曰本有大國雄心，非要騎高頭大馬不可。
於是引進品種進行雜交，一開始並不成功，折騰幾十年，最終把馬雜交得只有狗那麼大，而且沒有繁衍能力。
這特麼也太厲害太變態了。
大正時代曰本又從世界各地引進各種良種馬與本地馬進行雜交，最終成功了，弄出了東洋馬。
據說曰本還曾經考慮過改善人種，明治時代有人提出過《日本人種改良論》，但沒有造成足夠大的社會影響。
不過這本書應該沒什麼人看過，於是許多人看書名想當然的揣度，以為改進方法和買馬配種一樣。
其實人家說的人種改良是透過內部跨階層優生通婚、改變生活習慣、以及改善飲食結構等等，並非引進歐美男人配種。
人性是自私的，曰本男人那種小家子氣，怎麼可能願意請老外來搞。
即便願意，打算請多少人來幹這個活？
十二個女孩染著烏金色的發，排成一排都扎著馬尾，真有點大洋馬的味道。
不過莉香的堅持沒有力度，花了江川的錢，甚至連染髮、拉直頭髮的錢都是他出的，還怎麼嘴硬。
江川還得寸進尺：“你們的妝也得改，太濃了，睫毛也太長，在低溫中演出有相應的化妝法，那樣的妝被凍了以後會顯得怪異。”
莉香有些生氣：“從來沒人說我們的妝不行。”
江川記得讀書時有個教授講解家庭劇時說過：“承認男女不同是對彼此的尊重，女性比較感性，而男性趨於理性，所以女性大多和婆婆的關係不怎麼樣，而男性很少有與岳父不和的。“”
教授的話有一定道理，所以江川和少女軍團打交道始終很有耐心，一半說理一半哄：“別人看了為什麼要說呢，只有為你們好的人才會提醒。”
人窮沒有發言權，出錢的是大爺，軍團只好改妝。
光不滿不行，江川設計了一個妝容發給莉香，讓她們全都照著改。
只要足夠漂亮，總能打動人，莉香對比了兩種妝容的效果，江川的設計的確更好，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沒想到除了服裝，你在妝容方面好像也很有研究的樣子。”
“只要我願意，完全可以重新打造你們。”
莉香在電話裡哼哼笑：“言下之意，你現在還不太願意？”
江川也想過，已經將少女軍團拾掇得煥然一新了，這一路幾個城市招搖過去，萬一給人看上了豈不是為人做嫁衣？
這樣的可能性不高，女團太多了，但也不得不防。
所以他找個時間在電話裡乾脆把話挑明了：“莉香，如果這次合作愉快，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換個方式繼續合作，我的工作室和你的軍團都需要發展。”
莉香一直就想找個經紀公司投靠，都快想瘋了，但卻不是江川這樣的草創株式會社，這樣的會社自己的未來都難以保證，怎麼能夠保障資源協助東京少女軍團發展呢？
大家是一起長大的，也不用裝腔作勢，她也把話說得很現實：“那就先合作看看吧，你已經把東京少女軍團改得面目全非了，看看元旦那幾天是否受歡迎吧，然後我們再談以後。”
“好，元旦後再談。”
江川不認為她們有談的空間，這次的後援表演，恐怕將是她們最成功的一次展示，上了癮就沒得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