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到常麗,我就攤上事了,因為一個新月部女子的悲慘遭遇,我抓了新月部九房管事新月豪泰,但就連我也想不到,竟然會牽扯出百里天策!
那可是漠南道的皇帝啊。
更讓我意識到,可能我一次做好事,卻誤打誤撞,拿住了百里天策的命脈,要不然蔣乾坤的兒子不會這麼快來到常麗,還不惜動用玄武軍,將常麗郡監察院重重包圍。
走出常麗郡監察院辦公大樓,就看到了極為壯觀的畫面,無數表情嚴肅,全服武裝的玄武軍士兵將整棟辦公大樓團團包圍,所有人的槍口都對準了辦公大樓的大門,甚至還有一輛坦克。
蔣石虎穿著玄武軍的軍裝,站在對面冷眼看著我。
其實玄武軍的統帥是蔣乾坤,而他則是玄武軍的少帥。
即便是新月部首領新月曼羅在蔣石虎面前,也是一副謙卑的姿態,站在蔣石虎身後半步遠的地方,看到我出來,便嬌笑一聲,走上前,說:“陳監察令。”
隨我出來的鄧紅章、楊龍昆等人看到外面的場面,都是瑟瑟發抖。
這樣的場面,如果失控,那麼我們的人沒有一個能倖免。
在滅了我們以後,蔣石虎甚至可以有很多藉口,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這就是漠南道,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百里天策就是這兒的天,從來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這種場面雖然嚇人,但我也不是沒有見過,所以相比絕大多數人,我鎮定多了。
我笑了笑,說:“新月郡守,蔣公子,都是熟人啊,怎麼,來看我嗎?”
蔣石虎冷笑一聲,說:“陳小羽,鹿原一別,咱們可算又見面了。”
我笑道:“其實之前我去過漠南,不過蔣公子沒看到我而已。”
蔣石虎笑道:“那也沒關係,反正你來到漠南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話卻是一語雙關,表面上是說和我有的是機會接觸,但其實是說,他以後有的是時間修理我。
當日在鹿原郡比武招親上,含恨而歸,在鹿原他奈何不了我,可是在漠南,卻有自信將我玩弄於鼓掌之中。
對他來說,可能這還算是好事一件吧。
我笑道:“是啊,以後有機會可得多多親近。”說完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玄武軍士兵,笑道:“蔣公子帶這麼多人來看我,也太隆重了一點吧。”
蔣石虎笑道:“今天我是為公事而來,私事先放一邊。”
我說道:“公事?”
蔣石虎從懷裡掏出一份檔案,展開之後,說道:“早上我接到知事的命令,讓我帶領玄武軍第九協前來常麗郡,無論如何也要把新月豪泰帶回去給知事,這是百里知事的手書,你要不要看看。”
我笑道:“好啊。”說完往蔣石虎走去。
顧青書擔心蔣石虎發難,小聲提醒:“姐夫。”
我說:“沒事。”到了蔣石虎跟前,看了一下蔣石虎出示的檔案,上面是百里天策親筆書寫,內容是新月豪泰在漠南涉及到一樁命案,死者家屬告到了百里天策那兒,百里天策下令蔣石虎親自到常麗郡來抓人。
下面落筆是百里天策的名字,用了兩種文字,朱月族和星耀的文字都有,還有漠南道知事的以及朱月族族長的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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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份檔案,在漠南境內無疑比星耀內閣發出的公文還更有權威性。
我看完後,笑道:“蔣公子啊,那新月豪泰在常麗也有一樁命案,我們還沒結束呢。”
蔣石虎說:“這是你的事情,百里知事的命令很清楚,今天我務必把人帶走。那個新月豪泰害死的人是我玄武軍的人,如果不給一個交代,玄武軍的將士們只怕會不服。死者家屬也來了,讓他們出來跟你說吧。”說完一轉身,揮了揮手。
兩名男子走上前來,每一個都是牛高馬大,龍精虎猛,肌肉發達,留著板寸頭,看起來倒像是玄武軍的士兵。
我大概已經猜到了,蔣石虎這是拿玄武軍來壓我,一旦我拒絕,蔣石虎身後的玄武軍士兵們便會借題發飆。
我笑了笑,說:“蔣公子,真是好手段啊。”
蔣石虎說:“哪裡哪裡,我只是公事公辦而已。陳監察令,還是把人交給我們吧。”
左邊那個大漢立刻叫道:“那個新月豪泰殺我大哥,你該不會是想包庇他吧?”
右邊那個大漢叫道:“殺人償命,就算你是監察令,也不能包庇殺人犯。”
我聽到這些人的話,只是想笑啊,我他麼現在倒成了包庇殺人犯的人了,這指鹿為馬的本事,我得跟他們好好學學才行啊。
鄧紅章走上來說:“陳監察令,他是有備而來,咱們最好還是忍一時風平浪靜吧?”
新月曼羅嬌笑道:“陳監察令啊,死者家屬都來了,你還是交人吧。反正新月豪泰罪證確鑿,最後等待他的一定是正義的審判,您何必多此一舉。”
我心中卻是轉過無數念頭。
放還是不放。
眼見著新月豪泰肯定是知道什麼秘密,要不然蔣石虎不會搞這麼多事情,放了很可惜。
可換一個角度,如果真的因此激怒了百里天策,讓我提前暴露在百里天策面前,那是不是又划算?
我想以蔣石虎今天率領玄武軍來包圍這兒的架勢來看,只怕顧家上門女婿和皇親國戚的身份也保不住我吧。
楊龍昆隨即說道:“陳監察令,新月明珠都說之前是誣告了,還是放人吧。”
想了想,我心中有了一個主意,說道:“行,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把人提出來。”
蔣石虎聽到我的話,當場笑了起來,得意無比。
在漠南誰敢和百里天策對抗?
到了這兒,就算是凌雲榜排名三十五,顧家上門女婿,也必須得低下高昂的頭,乖乖做人。
新月曼羅也是笑了起來,說:“陳監察令早點答應放人,豈不是少了很多麻煩。”
我笑道:“新月郡守,我之前是被人騙了,多有得罪。”
新月曼羅笑道:“陳監察令千萬別這麼說。”
我說道:“稍等,我馬上把人帶出來。”
說完轉身帶著顧青書、唐龍李虎又回去見新月豪泰。
顧青書一邊走,一邊說:“姐夫,真要放人啊?”
我冷笑道:“人肯定是要放的,不過卻沒那麼簡單。”
顧青書詫異道:“怎麼說?”
我冷笑一聲,說:“見到新月豪泰你就明白了。”
……
重新回到房間,新月豪泰滿臉的得意,看著我進來,說:“陳監察令,怎麼樣了,是不是要放入了啊?”
我笑道:“新月豪泰,行啊,居然能請動蔣公子親自率領玄武軍到常麗來救你。”
新月豪泰哈哈笑道:“早就說了,在漠南道你動不了我。”
我笑了笑,讓顧青書關上了門,拉過椅子,在新月豪泰對面坐下,點上一支煙,說:“你笑什麼啊?”
新月豪泰說:“我馬上就要走了,不笑還要哭嗎?”
我說道:“我覺得現在真的應該哭。”
新月豪泰說:“為什麼?我憑什麼哭啊?”
我說道:“你以為蔣石虎真的是來救你的?我說一個故事給你聽,你想不想聽。”
新月豪泰說:“你又想說什麼?”
我說道:“我還在天啟的時候,有一段經歷。當時的江原道知事謝庭芳,正在被我調查,天啟二皇子派了兩個人到江原協助他,表面上是對付我,可是你知道那兩人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嗎?”
新月豪泰的笑容登時僵硬起來。
我冷笑道:“在我率領江原監察院的人包圍謝庭芳的官邸的時候,謝庭芳在書房裡自殺了,新月豪泰,用你的腦子想想,謝庭芳是畏罪自殺嗎?”說到後半句,語調放緩,一字一字,目光銳利起來。
新月豪泰登時被嚇了一大跳,說:“被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