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洪亮低沉，我總覺得隱約在哪裡聽到過。
而老譚聽見這句話之後，臉上本來的笑容忽然斂去，剩下的卻是說不出的陰鷙和猙獰。
從老譚的表情我便隱約猜到來這裡的人究竟是誰，看起來常霸先真的坐不住了，一分一秒都坐不住了，這傢伙居然親自來了。
旁邊的熊貓立即走到我的身邊，也許他擔心常霸先擒賊擒王，會先對我動手。而鄭世歡則一聲冷笑，在我耳邊悄悄說道：“好了，咱們苦心經營了這麼久，終於迎來了一場好戲。”
說話間走廊深處走來了幾個魁梧的身影，為首一個人穿著一件很簡單的休閒西裝，肌肉雄壯，雖然他的身材和莊楚還有一定的距離，一米八，肌肉線條明朗，但是我卻總覺得這傢伙比莊楚來的還要威風凜凜。
一張剛毅的長方形臉，再加上一部相當硬派的絡腮鬍須，身上的膚色黝黑發亮，處處透著一股狠勁兒，常霸先，他果然就是常霸先，他的外形和我想象的幾乎完全一樣。
而之前在蘇城鬥鬼的時候，我曾經在往生匯的包廂裡見到過他，那時候我還準備和胭脂夜叉殊死一戰，沒想到轉眼的功夫我就已經到了南京他的地盤。
而常霸先身邊也跟著幾個明顯並非平庸之輩的人。
他的斜後方是一位老邁的婆婆，而這位老婆婆一露面就讓人覺得心神不寧。
按照年紀來講，上了年紀的女人都是從封建社會走過來的，她們那個時候講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這些人都不喜歡在公共場合裡拋頭露面，雖然現在時代進步，男女平等，但是從封建時代流傳下來的那些個習慣是她們改不掉的。所以現在既然這位老婆婆能夠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就足以說明她不是俗人。
鄭世歡及時給我做出了解釋：“你看那老婆婆，可千萬別小看了她，這位老婆婆叫嚴婆婆，在南方很有威望，據說是無錫人士，手上養鬼無數，在南京的地下世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存在。當年夜大統領兵敗如山倒，就因為常霸先暗中請來了嚴婆婆幫助，論起輩分來，這位嚴婆婆只怕還在夜大統領之上！”
我被鄭世歡這番話說的心驚肉跳，這麼看來，這位嚴婆婆還真的是一個相當恐怖的對手。
夜大統領老譚兩年前被常霸先暗算，眾叛親離孤身離開南京，現在手上的籌碼並不多，要靠著我和鄭世歡的幫助才能勉強回到城中，之前我還以為全憑常霸先一己之力，現在看起來才發現原來是因為常霸先手上的幫手太過恐怖。
而除去嚴婆婆，常霸先背後的另一個人也令人不敢小覷。
另一個人是一個年輕男人，看上去要遠比黃驊年輕，甚至和鄭世歡的年紀都差相彷彿。
這人一米七左右的個頭，長得像是典型的南方人，小家碧玉，眉清目秀，雖然是個男人，卻有點女性的溫婉。
鄭世歡低聲解說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師，是常霸先手底下的另一個心腹。和黃驊並稱為他的左膀右臂。你別看少師現在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模樣，實際上這位少師少說也有三四十歲的歲數了。”
我嚇了一跳：“這傢伙居然如此駐顏有術？”
鄭世歡冷笑兩聲，說道：“你也許不知道，這少師有一個獨門秘術，那就是他可以和女鬼交通，從而吸取女鬼身上的靈氣，再將自己身上的濁氣排到女鬼身上。這樣一來，被他駕馭過的女鬼漸漸消弭與無形，他卻可以透過這種方式變得越來越年輕，甚至青春永駐，總是一副年少模樣。”
我聞言震驚不已，心中卻想到了之前胭脂夜叉手底下的張潤凱就曾經說過這樣的法子。
我當時只是因為這種方式只是能夠讓活人和厲鬼相互結合，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損人利己的霸道法子。那這麼看來，少師手底下的女鬼倒真的是倒黴，被他“駕馭”幾次之後，這些女鬼只怕就會煙消雲散，灰飛煙滅了。
說話間常霸先已經帶著人走到了場子之中，他臉上毫無表情，只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氣勢令人渾身難受。
常霸先站在這裡，就好像整個南京是他的地盤一樣，他聲音洪亮低沉，高聲道：“楊燁是誰？”
四個人，不多不少，常霸先似乎已經學會了如何端架子。
不管常霸先在南京是個多麼恐怖的人物，這裡畢竟還是鄭世歡的場地。
鄭世歡一聲冷笑，大步向前。作為一個在南上京玄門世家長大的公子哥，鄭世歡在“囂張”二字上從來沒有輸給過誰，就算對方是常霸先。
“這不是鼎鼎大名的常爺麼？”鄭世歡冷笑著說道：“沒想到您今天晚上大駕光臨，早知道我就好好準備準備了。現在您來的突然，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可以款待的，倒是有幾瓶我喝剩下的酒，雖然是喝剩下的，但是也是好酒，我覺得拿來給您喝，也算是不辱沒了你……”
常霸先眉頭一皺，沒想到之前還在自己面前畏首畏尾的鄭世歡短短今天的功夫就變得這麼囂張。
背後一個黑衣保鏢上前一步，似乎準備動手。
少師伸出手來攔住他，微微一笑說道：“常爺還沒開口，你著什麼急？”
常霸先雖然囂張，卻也不是沒有城府之人，他知道鄭世歡之所以這麼囂張絕對不是因為腦子進水，而是現場一定有什麼高手在。
常霸先緩緩往前走了一步，笑著說道：“鄭公子，今天倒是好大的口氣，看起來終於是長大了，不再依靠自己的爸媽，或者爺爺奶奶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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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世歡冷哼一聲，沒急著還口。
常霸先繼續說道：“如果我的訊息不錯的話，楊燁應該在這裡吧。呵呵，我前一段在蘇城看過他和胭脂夜叉徒弟的交手，這小子本事不大，運氣倒是真不錯，他在哪？為什麼不敢出來和我說幾句話？”
既然常霸先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要是在縮頭縮腦，反而顯得洩了士氣。
我輕輕一笑，上前一步說道：“早就聽說常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在金陵城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今天一看，也就不過如此嘛……”
常霸先在鄭世歡和我的面前連連吃了兩個癟，臉上表情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他冷笑一聲，強行壓住自己的怒氣，說道：“哦？你就是楊燁？那麼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個不過如此了？不過醜話我先說在前面。你要是說的不對，我可要你付出代價。”
這幾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看得出來常霸先已經知道黃驊和莊楚的事情了。
面對常霸先的凌厲殺氣，我倒是沒有怯場。杭州的胭脂夜叉、徐州的蝮蛇、蘇城的吳王……這些人哪個比常霸先弱？就算能力上比不過常霸先，至少也都是獨佔鰲頭的霸主，我既然在他們的場面下磨練出來，自然就不會在常霸先面前丟人。
“呵呵，我在南京算是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不太懂。不過我倒經常聽說常爺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可是前幾天你手底下有個叫什麼黃驊的走狗，居然半夜三更到我師父的府邸撒野……說句實在話，他的行徑可真夠給您常爺抹黑的。所以我說你常爺不過如此，不算冤枉吧？”
一番話說完，我看到常霸先的臉色變了又變。
我輕輕一笑，沒有急著再多說，而是先看看常霸先準備做出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