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梓萱剛醒來,就聽到了劇烈的碰撞聲和玻璃碎裂聲,她循聲衝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而眼前一切讓她目瞪口呆。鏡子開裂著,地上都是花瓶的碎片,方茜則癱倒在地上。餘梓萱趕緊走到方茜身邊,她摸了摸方茜冰冷的臉頰:“你還好嗎?”方茜沒有回話。餘梓萱低頭想檢查方茜身上有沒有傷口,發現她竟然穿著一條紅色連衣裙!
方茜對於早上的事閉口不提,很快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至於餘梓萱,雖然滿腹疑問,但她也不願勉強方茜,況且下午就要去看心理醫生了,有更多事需要她煩憂。
意外地,方慧提前回來了,她要親自送兩人去心理醫生那。方慧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觀察著並肩坐在後座的兩人,她看得出兩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凱蒂是非常專業的心理醫生,診療方式也很特別。儘管放心吧!”
方茜輕輕捏了捏餘梓萱的手:“梓萱,我會陪著你的!”
餘梓萱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方慧的眼神裡隱藏著什麼。
不知不覺間,車子已經行駛在郊區的銀杏大道上了,最後停在了一幢田園風派的別墅前。方慧發了一條簡訊,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黃色毛衣的女人走了出來並將三人領進了別墅。方茜表示要在一樓客廳等,餘梓萱則跟著方慧上了樓。
黃毛衣女人招待方茜坐在了灰色的亞麻布沙發上,笑著問方茜有沒有什麼想喝的。
方茜搖了搖頭,隨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雜誌看了起來。無意中,她發現黃毛衣女人一直坐在自己的對面,似乎還在觀察著自己,她感到有些不自在,於是清了清喉嚨:“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會再勞煩你的。”
黃毛衣女人微微一笑:“我讓你不自在了是嗎?你可以選擇忽略我的存在。”
方茜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女人來,40歲上下,深棕色的齊耳短髮,杏眼明仁,素齒紅唇,周身透著一種強勢的犀利感。
“冒昧地問一句,你的朋友前來就診的原因是?”女人認真地看著方茜的眼睛。
方茜明顯有些不快:“這是隱私問題,我不太方便回答。”
女人似乎不在意方茜有些排斥的態度:“你似乎有很強的防備心。”
方茜皺起了眉:“你以為你能隨意揣測別人的心思嗎?”
女人意味深長地一笑,走出了客廳。
在方茜看來,那個女人的眼神就像一把解剖刀,似乎能剖開自己的皮肉,探看自己血淋淋的內心。那個女人到底是誰?餘梓萱的情況又怎麼樣了?方茜的心裡如同塞了一團亂麻,她實在是坐不住了,一步一步邁上了旋轉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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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二樓,方茜發現只有走廊盡頭有一間房間,門虛掩著,她輕輕扣了扣門,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了出來:“請進。”
方茜踩著軟綿綿的純黑色羊絨地毯走了進去,只見餘梓萱正獨自坐在暗紅色的皮質沙發上。
方茜徑直走到餘梓萱的身邊坐了下來:“我媽呢?診療還沒開始嗎?”
餘梓萱指了指左手邊的一扇門:“她和陳醫生在裡屋。”
方茜“哦”了一聲,開始環顧這個房間,0平左右,除了她們所坐的沙發之外,還有一張紅褐色的三腳圓桌,牆上貼著米色的細紋牆紙。正對她們的牆上掛著一副很大的畫,幾乎佔據了這面牆的三分之二。
餘梓萱顯得有些憂慮:“這個房間給人一種壓抑感。”
方茜剛走進這個房間就體會到了:“可能是這個房間沒有窗戶的關係。她們在裡面聊了多久了?”
餘梓萱低頭想了想:“0分鐘了吧。”這0分鐘對餘梓萱來說十分漫長,每多等待一分鐘,她的焦慮感就累積一分。一方面,她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夢遊症;而另一方面,她又害怕面對心理醫生,因為她十分清楚治療過程必將牽引到那個記憶的密盒,而那個盒子極有可能就是一個潘朵拉魔盒,一旦開啟,會釋放出怎樣可怕的東西將不得而知。
餘梓萱抬起頭,發現方茜站在畫前一動不動,很是出神的樣子,她忍不住也走了過去。這是一幅風景畫,綠色的草地,團簇的雛菊,乍一看沒有什麼特別的。
“仔細看,這幅畫,會動……”方茜開始也以為這只是一幅普通的風景畫,可當凝視那片草地時,畫面上的草葉竟然隨著細風舞動起來,她勸說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可越是認真看就越發現這幅畫有生命!
餘梓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甚至懷疑方茜產生了幻覺。不經意間,一抹鵝黃閃過她的眼前,居然是一片雛菊花瓣飄落了下來!她屏住呼吸:“我也發現了!”
“畫居然活了……”方茜深吸一口氣,“如果不是你也這麼說,我真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餘梓萱的心一驚,腦海中立刻呈現出父親書房牆上的那幅肖像畫,火光中母親的臉可怕地扭曲著,她禁不住顫抖起來。
方茜感覺餘梓萱的表情不太對勁:“梓萱,怎麼了?”
餘梓萱努力趕走腦中的那些畫面,輕輕搖了搖頭。無意中,她發現這幅畫有了新的變化,草地上規則地出現了一些白點,並逐漸清晰起來,此時她意識到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這不是簡單的草地,這是一片墓園!突然,餘梓萱感覺自己彷彿就站在這幅畫裡,她就站在一排墓碑之間!她一低頭,竟然是綠油油的草地,她立刻環顧四周尋找方茜的蹤跡,只見一個熟悉的白色的身影就在不遠處的墓碑前。餘梓萱急忙跑向那個白色的身影:“方茜!”
方茜沒有回頭,烏黑的長髮被風吹得凌亂。
餘梓萱來到方茜身邊,隨風飄動的長髮遮住了方茜的臉,她看不清此刻方茜的表情,只知道方茜直直盯著面前的這個墓碑。餘梓萱轉頭看向墓碑,乳白色的石碑上刻著鮮紅的隸字:“愛女方茜之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