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完規則,面色十分凝重。
從電影開始到現在, 資訊太多了, 他們完全無法分辨給出的如此多資訊裡,哪些是有效資訊, 又或者, 都是有效資訊也說不準。
他們目前極其被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黑衣女僕用手勢詢問眾人是否已清楚規則, 得到眾人肯定回答後, 並沒有如她所說直接帶眾人去拜見古堡的主人, 而是向眾人比了個“稍等”的手勢,走向了不遠處的餐桌邊。
餐桌邊有個同樣一身黑衣的侍女在等她。
餐桌邊的侍女肌膚如雪, 頭髮烏黑油亮,五官深邃迷人, 應該是所有僕人中長相最出眾的了, 站在她對面的僕人和她相比,高下立分,整個人都黯淡無光了。
因為顏值拔尖的緣故, 謝池對這侍女有點印象,她之前並不在喂烏鴉的那三個僕人中,而是後來古堡門開時跟著其他僕人一起出來的。
烏鴉表演時, 她站在給他們帶路的女僕後一位, 也就是第二個,謝池如果沒記錯,她手中的烏鴉應該是飛到了那個女炮灰手上。
眾人幹等著。
帶路的女僕和那漂亮侍女簡單比了幾個手勢後, 那漂亮侍女就走了。
江朔盯著看了會兒,目光閃爍了下,眼神幽深起來。
帶路的女僕走回,領著他們上樓拜見主人。
眾人跟在女僕身後。
他們身處的古堡,內部空間極大,牆皮蒼白,地板石質,可能是裝潢復古,又或是古堡本身年代久遠,古堡內部的一切十分有年代感。古堡裡沒有日光燈,只有壁燈和釘耙一樣的三叉蠟燭燈,亮度堪憂。古堡色調偏紅黑色,傢俱和地毯都是類似顏色,給人的感覺很厚重沉悶。
謝池一路留意了下,發現古堡有很多一模一樣的房間,但門上全部沒有上鎖。
女僕之前提到,不要擅自進入門上有鎖的任何房間,也就是說,這樣的房間肯定存在,但大概不在他們現在所處的這一樓,之後自由活動,他要去探訪一下位置。
謝池向來不喜歡循規蹈矩,但也不願盲目破壞規則標新立異,他未必要進去,但知道位置在哪是很有必要的。
謝池低頭思忖,前頭江朔正同侍女比手勢交流。
任澤盯著看了會兒,在謝池邊上小聲說:“江朔是不是懂手語?”
謝池掃了眼:“應該。”
“你懂不懂?”任澤有點擔憂江朔憑藉手語優勢在他們一無所知時優先獲得了資訊。
謝池很乾脆搖頭:“不懂。”
任澤心頭剛浮上一絲不安焦躁,謝池說:“但我知道他大概問了什麼。”
任澤愣了一下。
謝池道:“關鍵資訊,侍女絕不可能說,所以他問的,也只可能是剛才出現的那個漂亮侍女,如果他看得懂手語,自然也就知道之前兩個侍女用手語交流了點什麼,他或許發現了點異樣,所以會詢問侍女的身份。”
任澤神色一緊:“他發現了什麼?”
謝池笑了:“我哪知道?”
任澤這才想起,謝池又不會讀心術,不免囧了一下。他老把謝池當萬能的了。
他們來到了一間豪華奢靡又古老的房間門口。
女僕恭敬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領眾人進去。
房間裡的裝潢和古堡裡別處並無二致,只是屋內中央擺了個詭異恐怖的床。
那是一張通體漆黑的床,被子卻是鮮豔如血的紅色,它很大很寬,周圍圍著一圈尖尖的能刺死人的柵欄,高高的柵欄將床上躺著的人和外面的人隔絕開,誰都不能接近觸碰床上的人。
幾個炮灰神色稍顯緊張。
僕人引著他們靠近床邊,床上安詳平躺著的老女人映入眾人眼簾。
老太被下的雙腿伸得筆直,手也自然下垂,安放在身體兩側,她的頭也不偏不倚,豎得筆直筆直的,在兩個肩的正中央。她安睡的姿勢僵硬地像個木棍。
她的臉皺得像樹皮,看起來很老了,估計得有七八十歲,整個人都萎縮了,床很大,襯得她人越發的小。
鷹鉤鼻、皮包骨的臉部輪廓和高聳的顴骨、深深凹陷的眼窩,讓她看上去很瘮人。
任澤:“活的死的?”
謝池剛要說話,一直握在手裡的手機突然抖了一下,他差點沒握住讓它滑出去。
任澤離得近,看到謝池手機抖,還以為是app有新指示,開啟自己手機看了眼,公告欄裡卻空空如也,心下疑惑不已。
謝池也檢查了自己的告示欄,並未看見告示,正有些納悶,手機又抖了下,謝池怔了兩秒,似乎想起什麼,開啟了揹包。
謝池背後的任澤看到,是謝池揹包裡的那把血魔之劍在輕微晃動。
揹包格子裡,血魔之劍只有指甲片那麼大,它被代主人看見時,卻一瞬間散發了耀眼的紅光。
謝池反應極快,在其他人注意到前,不動聲色地將手機螢幕扣在了掌心。
“怎麼回事?”任澤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用眼神關切詢問。
謝池神色有異,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待會兒說。”
他若無其事地將手機塞回了口袋。
江朔朝謝池這邊投來一瞥,暗暗皺起眉頭,他的感知很敏銳,剛才那一瞬,他似乎感覺到了一點熟悉的氣息。
謝池對上他視線,面無表情。
江朔收回視線,和面前的女僕繼續比手勢。
自從知道江朔會手勢後,女僕就不再寫字,而是和江朔交流,然後由江朔向眾人傳達。
女僕交代完後,江朔稍顯不耐道:“她說,她家主人重病不起,無法接待你們,你們見一見,便是全了禮數了,現在可以出去了,她的主人需要休息。你們可以自行找喜歡的房間住下,但請注意,不要挑門上鎖的房間,還有,房間選定後,不可再爭搶換人,否則視為遊戲違規。”
謝池聽到最後的規則,眉頭緊鎖。
不能更換房間,有點奇怪。
眾人轉身剛要出去,床上的老太卻毫無徵兆地睜開了眼,她的手指扭動了下,然後手臂竟抬了起來,瘋狂拍打起床沿。
眾人面面相覷,謝池心下微閃,和被驚動的僕人一起,擁到了床前。
僕人慌慌張張地用漆黑鑰匙解開了床邊鐵柵欄上的鎖,然後過去按壓住老太,越來越多的僕人聽見動靜衝了上來,那個漂亮的侍女也在其列。
演員們反應過來後,趁亂齊齊擁上,老婦人被按壓住,半點動彈不得,雞皮般的眼皮瘋狂眨動,垂死掙扎般翻著白眼,謝池離得最近,她那只蒼老乾瘦的手,竟掙脫眾僕人按壓的手,一把握住了謝池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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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想起來,卻因重病纏身起不來,後腦勺抬起一點點,又立即落回了枕頭,她渾濁的眼死死地盯著他,手上力道漸大,無論僕人怎麼拉,她都拽著他不放。
謝池彷彿理解了她的舉動,沉聲道:“您想囑咐或者告訴我什麼?”
老婦人眼睛一亮,艱難地點了下頭,嘴唇翕動,咿咿呀呀半天,卻一個破碎的字眼都沒擠出來。
她被僕人順利按住,手臂擺直,腿併攏。
老婦人又昏睡了過去,剛才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僕人們松了口氣,大汗淋漓。
谷羽走到江朔身邊,眼神晦暗,聲音極小:“刁奴妨主?古堡的主人病重,所以僕人們擅作主張,密謀了這場塔羅遊戲,想到得到或者搶奪什麼?”
谷羽有這樣的猜測不奇怪,僕人們的舉動實在是太粗魯了,毫無人道可言,彷彿床上躺著的並不是他們的主人,而是某個牲口。
而且老婦人之前握住謝池的手,分明迫切地想告知他什麼,最後卻被僕人及時制止,什麼都沒說出來。
江朔若有所思:“可能。”
啞巴僕人們趕人般將他們趕了出去,因為房間是按照自己喜好隨便入住的,演員們便自行散去。
這邊谷羽跟在江朔身後,見周圍並無旁人,小聲問道:“之前那兩個侍女交流說什麼了?”
谷羽知道江朔懂手語。江朔在app裡呆得足夠久,這些對過副本有用的小技能,他有大量的時間可以去學習。
最初江朔見女僕打手勢,只佯裝不懂,谷羽知曉這是為了讓她們在並不知情的情況下透露資訊。
江朔只道:“給我們帶路的那個女僕,向那個漂亮侍女彙報了我們的訊息,而且稱她為……‘主人’。”
他冷笑了一下。
谷羽瞪了下眼睛,他向來機敏,一瞬間便想通了可能的來龍去脈——以那個漂亮侍女為首的僕人們,趁主人重病,決定擺脫鉗制,翻身做主人。
老太婆雖然可憐,但由之前的線索來看,她也絕非好東西。她將僕人們的舌頭割掉,何其殘忍暴虐。
谷羽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地這麼順利,眉心舒展。
江朔不苟言笑:“沒必要高興,知不知道沒用,這對我們玩遊戲並無幫助。”
谷羽愣了下,瞬間清醒了。江朔說的對,知不知道古堡裡的恩怨情仇,他們都要玩塔羅遊戲,他們現在獲得的這個資訊就算是真的,也是雞肋般的存在,食之無用棄之可惜,並不能真幫到他們什麼。
……
[影帝有點水準啊,頭腦很清醒,就是有點冷血陰鷙,硌得人不舒服]
[沒幾把刷子,能到這位置?]
[謝池要涼嘿嘿嘿]
[這個本好複雜啊]
[剛才謝池手機裡那點紅光是什麼啊?好奇]
……
謝池、任澤和葉笑笑從房間出來,並不著急解釋之前血魔之劍的問題,他低聲道:“我看了下,古堡一共有三樓,麻煩你們了,我們一人逛一樓,找一找鎖上的房間。”
葉笑笑和任澤立即點頭。
分配好後,謝池去了最頂樓。
之前老婦人的房間在二樓正中央。謝池上了三樓後,就喊謝星闌出來,疾步尋找。
古堡是個圓形,所以走廊都是彎的,他圍著三樓轉一圈,最後會回到原點,剛好方便下樓匯合。
謝星闌飛速穿過一個個一模一樣的房間,突然停下了腳步。
眼前三個連著的房間,門都鎖上了。
在這裡,找到了。
謝星闌:“我下去?”
謝池剛要說話,就看到了從另一頭往這邊過來的谷羽,心道了聲陰魂不散。
他們的想法肯定也和自己一樣。
謝池無視他,小聲道:“我們逛完。”
“好。”
謝星闌和谷羽擦肩而過時,聽到了谷羽的一聲嗤笑。
謝星闌頓了下腳步,偏頭說:“狗仗人勢,學得不錯。”
谷羽臉色有點難看。
謝星闌不再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謝池並不怕谷羽,他之前三橙就能殺俞堯,更何況現在三紅。只是忌憚江朔罷了。
謝星闌在一間明顯發生過火災的房間前停了下來。
房間門並沒有上鎖,他推門進去,屋子裡雖然已經打掃過,傢俱也全部換新,但火災的痕跡仍然很明顯,蒼白的牆上,有淺淺的揮之不去的黑色焦炭痕,石質的地板上也有,有面牆上甚至有道巨大的宛如閃電般的裂縫。
謝池腦中靈感一閃而過,和謝星闌簡單說了幾句,突然想到什麼,蹙眉思忖幾秒,下定決心道:“哥,我們回去,不下樓匯合了,我們住在那三間上鎖的房間隔壁,先去佔地方,然後喊任澤他們上來。”
謝星闌明白他的意思,回到那三間門上鎖的房間前,選定了三間房左邊的那間,剛要推門進去,就見江朔和谷羽交流著徑直走過來,走到了右邊那間門前。
看到從彎曲長廊另一頭拐角處出現的謝星闌,江朔的聲音頓時無了,不帶一絲溫度地看著謝星闌。
“好巧。”謝星闌淡說。
都是奔著近水樓臺先得月住這兒的,互相心知肚明,沒必要言說。
江朔冷冷看他。
謝星闌沒再搭理,直接走進了左邊,然後給任澤和葉笑笑發了個訊息。
……
[臥槽怎麼住到這了,萬一這三房子裡有鬼,那不是他們最先死麼?]
[啊,可怕]
……
任澤最先上來,他還惦記著之前謝池手機的異常抖動。
因為離江朔他們近,謝池怕隔牆有耳,於是直接拿app跟任澤聊。
任澤:血魔之劍怎麼了?
謝池:它能感知惡。
任澤:嗯?
任澤抬頭看了謝池一眼,他是知道那把劍大概什麼情況的,那劍裡封印著以惡為食的血魔。陰暗潮溼僻靜的環境,能激發它的戰鬥力。
謝池回道:血魔之劍,周圍越惡,紅光越盛,因為它能吸收惡,轉化為自身能力。
任澤明顯愣了下,然後猛地意識到什麼,飛速回覆:你是說那個老太婆惡??惡到血魔之劍在揹包裡都發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