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被惡魔們壓著打，已經讓我厭煩了。
我甩拘魂鏈，圍在我和李小岸身周。
李小岸好奇地摸一下拘魂鏈，上面的尖刺立刻縮了回去，我怕傷到李小岸。
“要去看電影嗎？”我問。
“現在哪有什麼電影啊。”李小岸說。
也是，是我想多了，我牽起李小岸的手，還是不說話，不過李小岸沒有拒絕，我們像是回到了以前談戀愛的日子。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以前糾結於什麼死了沒的問題，真是搞笑。我能呼吸、會說話，肉身也沒有腐爛，就算沒有影子，沒有痛覺又怎樣？還不是一個正常人，想那麼多做什麼？
現在我們兩人走在街上，就像情侶逛街一樣。
突然一個童聲響起：“哥哥，買束花吧。”
臥槽！這是鬧的哪一出？我低頭看去，一個小孩子捧著一大束花，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們，小臉蛋凍得通紅，問話的時候，還不住地來回倒腳，小步顛著，他身上的衣服極為單薄，基本上就是一塊破布掛在身上。
我的拘魂鏈沒有停下來，一直在外面繞著。
李小岸的手緊一下。我知道她的意思。
這個時間點了，一個小孩在外面賣花，不用說，就是惡魔了，可是為什麼要扮成這樣子？以惡魔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殺過來，還是說這本來就是他們的惡趣味。
不屑於直接撕殺對手，而是故意制造懸念，否則無法打發他們長久而無聊的生命。
“不用了，小弟弟，我們不是情侶。”李小岸笑著說，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去。
我有點失望，李小岸似是故意要和我劃清界線。
小孩眨著大眼睛，想了想，說：“不是情侶是什麼？你不是他女朋友嗎？那你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一起出來？”
李小岸沒想到小孩還有這樣一問，呆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小孩又苦苦哀求起來：“就算不是情侶，你們也幫我買束花好不好？花賣不掉，我回去又要被打了，行行好吧。”
我看著小孩哀求的樣子，不由感慨了一聲，真像啊！是真的很像。
這些惡魔看來不是單純只知道殺戮的東西，佔據人身久了，連人們的行為舉止還有面部表情的一些小細節都模仿得唯妙唯俏。
真是厲害，這樣的對手，我們有機會？
小孩子的的演技似是打動了李小岸，李小岸回頭看看我，“買一支吧？”她雖然是詢問的口氣，手卻已經伸向我的口袋。
我一愣。豐城都變成這個樣子，能花錢的地方都沒了，我自然不會帶錢出來，就算有，也不是在這個口袋裡，李小岸到底想做什麼？
李小岸抽出手，握成拳頭，遞到小孩面前，“來，拿著吧，我把你的花全買了，早點回去，天這麼晚了，外面又冷，小心著涼。”
李小岸的口氣很是溫柔，我卻覺到一股涼意。
只有我知道那個口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李小岸掏出來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錢，她想幹嗎？
警兆開始鳴響，我的身體卻還沒做出反應。
小孩跳起來，把花遞給李小岸，說：“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李小岸沒有接花，張開手，手裡躺著一張符。
我認得那張符，那是張五斗給全體員工和倖存者發的護身符，不同於以前的護身符，這些都是經過張五斗特殊調配的護身符，專門針對這些地底惡魔，威力極大，我曾親眼見過這道符爆開一個惡魔的腦袋。
就算是惡魔被爆開一顆頭顱也是不治的重傷，除非能及時找到新的宿主。
不出所料，護身符在李小岸的手裡爆開，化成一道摧殘的煙花，盡數射向小孩。
那束花還擋在中間，馬上化成了一朵燃燒的花火，小孩發出一聲厲叫，向後跳開，快地幾乎拉出殘影。
他尖聲咒罵著，還是那清脆的童音。不過內容卻是汙穢不堪。
我的臉色變了，拉著李小岸後退了一步，周邊的樓房上出現了數道黑影，那些黑影像是蜘蛛一樣，雙腿斜蹲在垂直的牆面上，只用一隻手按著，都是些小孩，賣花的小孩不是一個人！
為什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拘魂鏈也沒有任何反應，我慌張起來，拉著李小岸就往後跑。
這裡可不是自來水廠，哪來的那麼多惡魔。
惡魔們追了上來，雖然是小孩的身軀，但是經過特殊改造，跳起來都像是裝了彈簧的機械怪物，我和李小岸只往回跑了幾步，就被追上，一股惡風從背後襲來。
我看也不看，拘鏈迴護成圈，彈了過去。
一股絕大的壓力打到鏈圈上，我身子一蕩，輕飄飄地往前跳出幾步，拉著李小岸繼續往前逃。
惡魔似是想不到我還有這種招數，被鏈圈彈出幾步，又落後了。
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我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這些惡魔，有好幾個小孩已經跑到了前面，卻不停下，只是陪我跑著。
後面的小孩也不緊不慢地跟著。
我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了，豐城裡最後的抵擋力量就在公司小樓裡，要是帶他們回去，固然可以消滅，可是也會引來惡魔的大部隊。
想到小圓那副女王範的微笑，我心裡一涼，忙止住腳步，拉著李小岸跑進一個小巷。
小巷前後被堵，那個賣花小孩又走出來，帶著一種貓捉老鼠的殘忍微笑，問道：“不再逃嗎？”
“不逃了。”我搖搖頭，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決定先把最厲害的閃光燈全部用完，送李小岸逃走，然後自己把這些惡魔擋下來。
以我的能力逃不出去，也能擋上一陣，只要能堅持到張五斗他們過來就行。
這些日子我被灌注了不知多少陰氣，若論實力，我恐怕是豐城中的第一人，只是不知如何運作。
正好趁這個機會練習一下，要讓這群不知好歹的傢伙知道鬼差的厲害。
賣花少年沒想到我居然這麼有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他手裡還捧著那束花，花已經燒到只剩下一半，留著一些根。不知道他拿著有什麼意思。
“燒了花，叫我怎麼回去交差！”小孩怒了，把花扔過來，花根從半空中散開，我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這個舉動毫無作用。
我甚至不用動拘魂鏈，那些花根就自動落下，離我的臉還遠著呢。
花根落下，掉到地上，我突然覺察到異樣，不是那些惡魔小孩，而是自己身上的變化。
陰氣像是不要錢似地從頭頂往下灌，沖刷著我的身體，從頭冰到腳，陰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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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之前張五斗他們給我灌體時，據說用了豐城積存一半的陰氣，要不是因為惡魔侵入，不馬上用掉的話，也會浪費掉，他們才不會這麼大方的給我這個，“超級戰士”另一個名詞就叫做替死鬼。
現在我有點明白過來，為什麼遠離自來水廠中心，隨便在街上逛也能碰到這麼多惡魔，就是我身上積聚的陰氣吸引了他們。
陰氣的濃度越來越高，到最後不用說我，連那些惡魔都覺察到了，雙眼放光，不由自主地舔起了嘴唇，我現在在他們眼裡已經變成了一塊大蛋糕。
這樣更好！我變了主意，想到一定是頭盔上的那個直播手機起了作用。
我還能聽到手機裡不斷傳出的你收到一個鮮花、一架飛機的提示音。
不用我動手，李小岸就能走，現在所有惡魔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我低聲道：“你回去找救兵。”
“好。”李小岸轉身就走。
我靠！要不要這麼乾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