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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獄中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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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娘府總部,地下監牢

這裡是位於艦娘府總部地下百米的地下監牢,陰暗、潮溼、壓抑、沒用,是的,沒用。這個地方和審判室一樣,都是艦娘府當初建造的時候計劃的很好的地方,但是審判室都沒用過幾次,你還指望著地下監牢會用幾次麼?咳咳,實際上是,地下監牢一點用處都沒有,當初有一段時間曾經被艦娘們用來關押未死的深海,但是很那些深海本來就受傷很重,再加上這裡的環境,沒一會兒就死了,所以這裡就被廢棄了,當然,凡事都有變化,就如同今日。

“咔噠~咔噠~咔噠~”

昏暗的走廊裡,提督靜靜地獨行,只有迴盪的腳步聲與他為伴。突然,前面亮起微弱的燈光,轉過一個牆角,提督看到了一條長長的甬路,一排五間牢房亮著微弱的燈光,裡面關押著被判決的艦娘。提督走到第一間牢房面前,隔著鐵欄打量著裡面,潔淨的床鋪,小巧床頭櫃,一個排氣扇在牆壁的最上方不停地轉動,床鋪的對面是一張辦公桌,明亮的檯燈照亮了半間牢房,華盛頓坐在辦公桌前,頭髮紮成一根馬尾,身上穿著一套居家便服,帶著一副眼鏡,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小說書。

華盛頓眨眨眼睛,察覺到生人的氣息,左摸向了腰間的小斧子,謹慎地回頭望了一下,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哦呦,這不是雪凇提督麼?你怎麼來這裡了?”

“我來看看大和,你知道她在哪兒麼。”

“大和?額,我不太清楚,我進了牢房就啥也沒管,抱歉啊。”華盛頓摸了摸頭,尷尬地笑了笑,提督點點頭,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喂,雪凇提督,就這麼走了,不陪我說說話?”

提督停下腳步,默默地看了華盛頓一眼。華盛頓這個時候已經離開了辦公桌,之前的那本書也不知道被她丟到了哪兒去,身體趴在欄杆上,腦袋夾在兩根欄杆間,見到提督回過頭,開心地笑了笑,衝提督挑了挑眉。

“來呀,陪我說說話唄,來呀!”

提督沉默了,從華盛頓的身上,提督好像見到了天龍的影子,天龍?又一個天龍?提督果斷地搖搖頭,轉身就走。

“唉唉唉!別走啊,跟我說說話呀!喂!!!”

“吵死了!花生,你就不能閉嘴麼!”

“怎麼了黑皮,我找雪凇提督說話關你屁事!”

“混蛋!你是多久沒見過活人的野人麼?明明才關進來四個小時不到!”

“你管我,我就是要和人說話!臭黑皮,一邊兒去!”

“華盛頓,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吵架啊!”

“#¥#¥%#¥#¥……”

“!#%#^*(%^#……”

提督搖搖頭,走過了兩間牢房,這裡的人神經都不正常,第間牢房裡是俾斯麥,戴著耳背對著提督,舉著啞鈴拼命地鍛鍊自己的身體。看她那汗流浹背的樣子,提督繼續向前,第四間牢房裡是長春,在吃豬肉燉粉條還是繼續向前吧。第五間牢房裡是諾夫哥羅德,正在聯絡芭蕾舞的基本功,總算是遇到一個正常的了。

“你好,請問”

“大和是吧,我知道,在最裡面的地方,一間獨立出來的監牢,很好辨認的,你過去一看就知道了。”

“謝謝。”

“等等,雪凇是吧。”

諾夫哥羅德喊住了提督,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緩步走到了欄杆的地方,直視著提督的眼睛。

“是的。”

“你真是個狠心的人啊。”

“恩。”

“大和那個姑娘,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看了她的那件牢房你就知道了。”諾夫哥羅德依靠在欄杆上,喝著一杯清水:“你等會兒見到她,告訴她,我們這幾個人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讓她不要多想,我們依舊是朋友。”

提督衝著那邊四間牢房揚了一下頭:“她們也都是這麼想的。”

“呵呵,大和她放走kaga的時候,不只有長春一個人察覺到怪異,放走akagi的時候我們也都沒有阻止,就這一點來說,我們幾個的罪行不比大和少多少。”諾夫哥羅德自嘲地笑了笑,喝乾了杯子裡的水:“雪凇提督,我們艦娘有自己的感情,也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判斷,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待她。”

“謝謝你為我指路。”

提督沒有接下諾夫哥羅德的話茬,道了一句謝之後,轉身離開了。等到提督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時候,五間牢房再次陷入了沉靜,華盛頓和南達科他也沒有再吵架。

“諾夫,你說雪凇這次來是為了什麼?不會是想對大和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冷靜一點俾斯麥,你忘了雪凇在審判會上的表現了麼?”

“希望大和她能,唉”

“萬軍之取敵將性命,奧蘭鎮守府,真的有能力做到麼?”

“有會,就高階戰力來說,奧蘭鎮守府還是有不少的,兵貴精而不貴多,算了,咱們在這裡也做不了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吧。”

“南達說得對,我還有十組俯臥撐。”

“長春,你吃菜的味道太重了,都傳到我這邊來了!”

“那有啥辦法,等我吃完就好了,再說華盛頓你離我最遠,其他人都沒說什麼,你嘰嘰歪歪個什麼勁啊~”

“好吧好吧,那你吃完還有多久啊?”

“恩我這還有兩大碗,再給我一個小時吧。”

“我擦!你!”

吵吵鬧鬧的監牢,真是佩服她們,在這種情況也能吵得起來,應該說她們豁達呢,還是說沒心沒肺呢?不管這邊吵鬧的牢房,提督一步一步向著牢獄的最深處走去,空氣彌散著越來越濃的黴味,溼度也越來越大,漆黑的甬道裡見不到一絲光亮,瞳孔微微變色,提督總算是能看見周遭的事物。又前行了五分鐘左右,一間牢房突兀地出現在眼前,環視一週,附近一百米以內都沒有其他的牢房,這裡就是關押大和的地方吧。

提督走到監牢的門前,這件監牢不是華盛頓她們那種有欄杆的半開放牢房,這件監牢只有一扇厚重的鐵門,只有下面留有一扇遞送食物的小洞。提督伸出撫上鐵門,陰冷的寒意從掌心傳來,冰涼的水珠在鐵門上凝聚,滑落在指尖,真是個潮溼的地方。

提督收回掌,砰的一聲,身體散成了一團黑色的煙霧,衝進了鐵門的縫隙裡,轉眼之間,黑霧來到了牢房裡面,逐漸凝實,化作了提督的本體。牢房很小,只有華盛頓她們的一半不到,只有一盞微弱的電燈,懸掛在天花板的央,帶來一絲光亮,剩下的,就只有一張木板床,沒有被褥,而大和,現在就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在床板的一個角落。

靜靜地看了大和好一會兒,提督走到了床板前,背對著大和坐在下來,脆弱的床板發出刺耳的呻吟。大和緊了緊身子,更加用力地縮成一團,向角落裡擠了擠,貼在牆角一言不發。

“再擠就擠進牆裡了。”

“”

“你的那幾個隊友讓我給你捎個話,她們不怪你。”

“”

“這個地方實在太不好了,等會兒我給你修繕一下。”

“”

“你怪我麼,強行救下你,最後還要搭上你費盡力氣救下來的那兩個旗艦的命。”

“”

“不說話就是怪了看來你對我的意見很大,綜合理解的話就是,我沒考慮過你的感受,那麼好,這次我給你這個選擇。第一,之後的大戰,我放過雙子星,你死;第二,殺了雙子星,你活,但是失去實力,被禁足。選吧,我就在這等你選完,你有十分鐘的時間考慮,我就在這等著。”

“提督你逼迫人還真是有一哈,在這裡等著,在這裡等著”

“仔細想想,給我答覆。”

“不用想了,我選”

“雪風還在鎮守府等著你,還有那些驅逐艦,所以想清楚再回答,不要意氣用事。”

大和微微抬起頭,偷偷打量著提督,提督低著頭閉著眼睛,兩交叉在一起,右腿微微抖動,連帶著整張床鋪也在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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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別抖了。”

“恩。”

抖動停了下來,大和又把頭埋進了雙腿,笑了笑。

“提督,不管我怎麼選擇,你都有自己的打算吧,你不會是一個輕易改變自己想法的人。”

“”

“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有,你也知道斬斷過去的情絲是不可能的,你還”

“不喜歡你,是因為最開始你的誕生就讓我很不高興,鎮守府的那些個傢伙被我慣得不輕,居然會對敵人產生同情?你變成艦娘之後又是那種狀態,讓你執行個任務,殺個深海都磨磨唧唧的,我會喜歡你?至於斬斷情絲,那是不可能,但是那不影響你完成任務。”提督睜開了眼睛,眼神顫動:“當你和一個關係親密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要打生打死的時候,你會怎麼做?不用說了,你會放過她們,就像你對待kaga和akagi的那個樣子。”

“那你呢?”

“我會殺了她,然後安葬她,接著,繼續我未完成的事業,順帶完成一些她的事業。”

“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都沒有猶豫?沒有思念?沒有感情?”

“猶豫啊,但是只猶豫了一秒,立場不同,我代表著人類,她和我不同,我們兩個都很堅定,為了彼此的信念,都想要殺了對方。思念,我當然思念她,至今都忘不了她,至於感情,大和,不是什麼感情多需要表現在臉上,表現在你的精神上,有時候,把感情藏在心底是最好的。”

“”

“她是你的朋友?”

“她是我的妻子”

大和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提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提督已經點燃了一根形狀新奇的不知名的菸草,坐在床邊吞雲吐霧,張了張嘴,大和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煙霧飄散在空氣,流入大和的口鼻,不同於香菸那種嗆人的味道,這煙霧帶著淡淡的清香,舒緩著大和的精神,讓大和身體不由得放鬆起來,良久之後,提督吸完了裡的菸草。

“很你說了這麼多,也是為了和你交流溝通一下,我說的那些你都別放在心上,咱們兩個的觀點不同,我現在也不想讓你去強制認同我。深海和艦娘,從古到今就是處於對立的立場,像你這樣保留著深海記憶的艦娘也只是極少的例子,在戰鬥的時候會發生這些事情很正常,但是這次的事情實在太大了,想遮也遮不過去。說實話吧,這次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我太急了,我得負大半的責任。”

“提督,別這麼說,我也是”

“別說了,大和,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想不想活下去,想清楚了再說。”

大和眼神放空,直視著前方一動不動,自己到底要不要活下去?自己已經身負重罪,雖然提督已經為她找到了一個會,要不要抓住這個會?可是自己要是活下去,雙子就會死,用自己曾經朋友的命來換自己的命?

“你要搞清楚,雙子的命是你救下的,不要總是為了別人,想想你自己,就算是為了別人,想想雪風。”

“我”大和想起了雪風,想起了那些小驅逐,想起了奧蘭鎮守府的生活,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是她真的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歡樂,那可比深海時候的生活好上太多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活下去但是我又不想雙子死掉,嗚嗚嗚你別逼我了,求你了。”

“唉”提督嘆了一口氣,大和著哭哭啼啼的樣子,也是說不出什麼來了,再次點燃一支菸草,提督坐在床邊久久不語,耳邊只剩下大和的哭泣聲。

“算了,就這樣吧,你在這裡湊合幾天,等那邊的事情結束了,我再來接你。”

大和聽出了提督的意思,雙子必死,“提督!我”

“這幾盒煙送給你了,放心,對身體無害,是我自己特質的,可以用來提神醒腦,順便打火也送給你。”

“我”

“這間房間太蠢了,我給你清理一下好了。”提督沒管大和,伸一揮,整間牢房變得整潔起來,空氣的溼度降到了最適宜的程度,頭頂懸掛的點燈變的明亮起來,床板的一邊出現了一套疊好的被褥,梳妝檯,床頭櫃,小裝飾,“能想到的我都給你備齊了,還有一扇門是通往廁所的,床頭櫃裡每天都會有一定的食物和資源,在這裡好好待著吧。”

“提督”

“這裡的事情我就做的差不多了。”提督依舊沒管大和,站起來走到了房門口,停了一會兒:“你是我的艦娘,我不會讓你就這麼,因為這種事情死掉,至於你想不想活下去,那不是我該管的,我也不想去管,我先把你救出去,到時候你是選擇活下去,還是選擇和雙子一起死,就隨你了。”

說完,提督再次化成一片黑霧,順著鐵門的縫隙飄了出去,留下了大和一個人看著大變樣子的牢房默然不語。

‘提督,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鐵門外,提督再次點燃了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來,煙霧飄散,遮住了提督的面孔,靜滯了一會兒,提督伸捏住煙柄,拿下來看了看燃了五分之一不到的香菸,隨丟到了地上,踩滅了火星。

“抱歉,我沒能遵守承諾,今天是個例外,不會有下次了,好吧,也說不準。”

自言自語了一陣,提督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右撫上了耳朵。

“逸仙。”

“提,提督?你在哪裡?”

“我現在用精神連結和你對話,我現在還在艦娘府。”

“哦,是麼,請問提督有什麼事情麼?”

“傳令下去,第一,讓鎮守府所有六十級以上的艦娘最短時間完成頭上的工作,五天內務必回到鎮守府待命,十級以上的艦娘放棄當前任務,一天內務必回到鎮守府。”

“第二,通知裝備工廠和維修工廠,把最新式的對深海裝備準備好,最起碼能把鎮守府的艦娘武裝次。”

“第,通知鳳翔、衣阿華和蘇赫巴托爾,她們人必須在鎮守府,隨時接受調遣,沒有任何特權。”

“第四,讓秘書艦準備好太平洋現在能找到的所有海圖,同時清點倉庫的資源存貯,必須要精確無誤。”

“第五,鎮守府全面進入戰備狀態,島上的平民沒有命令,不得離開島嶼一公里的距離。”

“是,我全都記下了,請問提督,我們的目標是什麼呢?”

“具體目標等我回去再說,你先做好準備,對了,我可能會耽擱一些時間,最晚明天晚上回去。”

“是。”

“命令就這麼多,我掛了。”

“是。”

提督切斷了精神連結,右插進了口袋,離開了地下監牢,留下了漆黑的走廊和五位震動的艦娘,等到提督走遠了,南達科他探出了腦袋。

“喂,聽到了麼?”

“恩,聽到了。”

“這次,雪凇動真格的了,北冰洋剛完事,另一場大戰又要開始了。”

“不甘心啊,我居然沒辦法參加。”

“算了吧,還是做完牢再說吧,以後有的是會。”

一陣私語之後,地下監牢重新進入了沉靜,只是裡面的每個艦娘,心裡都不是那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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