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馬，馬天風長老！”
傳信的那位弟子直接就癱倒在了地上，嘴唇不停地哆嗦著。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喊“媽媽”。
遠處的鄭武和宋天鵬看著地上被切開的頭顱，並沒有半點感觸。
死人不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即便他是靈階後期的強者，即便他是洛天宗的長老。
只不過敢將洛天宗長老的頭顱帶回洛天宗的，恐怕從洛天宗建立的有史以來都找不出第二個。
但是這種結果也不難預料，畢竟做過初一的人，總會來到十五這天。
所以宋天鵬和鄭武他們兩人，就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隨後便低下了頭顱。
真的就像是心無旁騖，一心來嗑瓜子。
但是誰都清楚，他們有事沒事跑來這邊嗑了半天瓜子，隨後就有麻煩找上門來。
任誰也不會相信這兩撥人之間會沒有關係。
但無論是伊然還是鎮惡峰的弟子，都十分默契地沒有看向他們。
錢傲目光死死地看著伊然，但卻沒有直接出手的勇氣，只能惡狠狠地說道：
“你該死！你身為洛天峰的長老，殘害同門也能定你死罪！”
“更何況，你竟敢帶著馬天風長老的屍首上門挑釁，你簡直是不把我鎮惡峰放在眼裡，不把整個洛天宗放在眼裡！”
錢傲早已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但他的實力與馬天風都差了不知多少條街，哪裡有丁點出手的勇氣。
對方既然敢如此上門挑釁，那麼就算再斬一個他，也不是多大的問題！
伊然撇了撇嘴說道：
“你惡語誹謗於我，信不信我直接出手將你斬殺！”
“老子好心將惡人誅殺，經歷萬苦才將馬天風長老的屍首給帶回來。”
“只是老子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馬天風長老，所以才想說馬天風長老在不在鎮惡峰。”
“誰知道老子只是把他的頭顱拋出去，就被你小子給斬了！”
伊然的聲音如泣如訴，似在為馬天風長老哭訴命運的不公。
然而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就連宋天鵬也在此刻挑了挑眉頭，完全沒有想到伊然竟是會有這番說辭，但心裡卻是在想著：
“以這種理由上鎮惡峰的話，你又該如何得到你想要的公道？”
“難道，你還是沒有準備好嗎，那又何必搞這麼大的陣仗？”
宋天鵬低著頭皺著眉，這個局勢已經走向了他沒有預料到的方向。
“你……你……你……”
錢傲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指著伊然，怒罵道：
“你血口噴人！”
“你就是故意引我出手！”
說話間嘴角竟是隱隱間印出一抹硃紅。
這位靈階的長老，竟是因為伊然一句話直接怒火攻心傷及自身！
“還不趕緊去找說得上話的長老，以及馬天風長老的那些弟子。”
“等見完了他們，老子也懶得在你鎮惡峰多呆！”
錢傲左手摁住胸口，身體不斷地起伏，然後用右手拉住童玉說道：
“我是清白的，完全就是那家夥想要陷害我！”
“童玉長老，麻煩你去將大長老找來，並且為老夫作證！”
童玉對著錢傲抱了一拳，然後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一定會為錢傲長老作證，全部都是那個洛天峰的長老作祟！”
“事情的真相猶未可知，他所說的也未必就是真相！”
“錢傲長老你且稍等，我去去便回！”
說完童玉長老的雙腳之間便有內勁生出，一抹抹青風油然而現，竟是直接施展了地階的身法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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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看著童玉的離去，一時間竟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反倒是錢傲死死地盯著伊然，似乎是想要看穿伊然所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然後回應他的，只有伊然無比挑釁的目光。
……
……
不到一炷香時間，就有浩浩蕩蕩一群人從鎮惡峰上衝了下來。
有的在狂奔，有的元素翅膀不停地扇動，也有的星閒庭信步間便跨越數十丈而來。
人未至，但他們身上充滿壓迫感的氣息，卻讓伊然身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磅礴的壓力。
“就是你帶來了我峰長老馬天風的頭顱？”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看著伊然，眼神中滿是憤怒。
“不錯，可惜被錢傲長老給劈成了兩半！”伊然不卑不亢地看著老人，絲毫不退縮地回答道。
這話一出，好些個年輕修士看向了還躺在地上無人收起的兩半頭顱。
“轟隆隆……”
他們只感覺自己腦袋炸了開來，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十數道身影奔襲而出，衝向了頭顱所在。
其中的一男一女分別用雙手捧起戰碎的頭顱，將它們聚在一起然後放入一個包裹之中。
剛剛將包裹收起來，那位男子便仰天咆哮道：
“啊啊啊啊啊，是誰！老子馬思圖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他是馬天風的兒子，也是馬天風門下的大師兄，更是鎮惡峰的一位靈階後期長老！
他雖然還沒有馬天風那般強大，但戰力同樣不可小覷。
將目光環視一週之後，馬思圖看向了領頭的伊然，然後身上爆發出無比濃郁的殺機。
“你想要給我怎樣的解釋，才能讓我不殺你！”
說話間，恐怖的殺意便形成滾滾氣浪撲向伊然。
當宋天鵬聽到這話立馬眉頭一挑。
他當然不是因為馬思圖的乖張才生出的異樣情緒，而是因為馬思圖的乖張似乎讓事情重新回到了原點，讓伊然有了出手的理由。
“想殺老子？”伊然暴喝一聲，隨後一步踏出。
滾滾殺意如陽春白雪飛速消融，恐怖的氣勢沒有一絲落在伊然身後的落一峰眾人身上。
“既然你想殺老子，那老子只好先下手為強了，省得日後有人給老子下絆子。”
說完伊然直接把劍出鞘，天空中烏雲驟至雷聲滾滾。
“轟隆隆……”
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閃即逝的光線，以及不知從何而來又突然消失的壓迫感，卻沒人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馬思圖的腦袋從脖子上滾落，所有人才驚醒。
原來那看不清的一劍，竟是已經將馬思圖這位後期武靈斬殺！
馬思圖身旁的數十位弟子要麼把劍出鞘，要麼取出魔杖，全部面具殺機地看著伊然。
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們同樣怕死，怕死得悄無聲息不明不白。
此刻，說得上話的其實只有大長老，只是他同樣被伊然的殺伐果決給震懾到了。
那一劍他雖然看清楚了，但同樣沒有自信能夠擋下。
他同樣害怕下一劍就落在了自己脖子上。
鄭武看著劍拔弩張卻沒人敢出手的鎮惡峰諸人，低著頭的眼神中滿是嫌棄，心中默默地罵了一句：
“全是孬種。”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伊然那一劍的芳華確實驚世駭俗。
也難怪能夠憑藉這一劍從王者南宮破城手裡逃得性命。
天階武技啊，那可是他也不曾擁有的！
尋常人只知道武技分天地玄黃、入流和不入流。
不入流的武技是幾乎沒有任何意義，只在偏遠公國才有修行者會修煉的垃圾。
而天階武技則是只存於傳說，天下間能夠一見的都絕無僅有，更別說修煉的了。
然而事實上，天階武技並非那麼罕見，洛天宗就有好幾位長老擁有。
但也就是那麼幾人擁有而已，因為天階武技無法傳承，需要自行領悟！
即便有著創造武技之人的悉心教導，即便將武技的招式氣機流轉，乃至內勁執行都模仿得一模一樣。
模仿者施展出的武技也只會停留在地階巔峰。
哪怕無數年下來，其中的原因尚且沒有找到答案。
所以很多驚才絕豔的天階武技全都一代而終，只在傳說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即便是宋天鵬和鄭武兩位王者，看著伊然的出手心中也滿是驚歎。
“董力大長老，不知道你以為如何？”
董力一愣，不知是因為被直呼名字還是因為擔憂，下意識地回答道：
“什麼？”
聽到董力的回答，所有人都明白他也是怕了，但卻沒有人開口。
因為這種事情可以記在心裡，卻不能付諸於口，否則說話之人必然得不到什麼好結果。
伊然臉色玩味地看著董力，然後說道：
“剛剛那家夥竟然對老子露出殺意，甚至還威脅老子，所以老子將他給斬了，不知道董力大長老以為如何？”
董力臉色難看到極致，就像是被墨水浸泡過的一般。
他能夠成為鎮惡峰的大長老，除了修為高深以外，自然還要有強硬的手腕和拉攏人心的手段。
此刻，他卻只感覺自己被架在火堆上烤著。
站在馬思圖這邊很有可能被眼前的瘋子一劍擊殺。
但如果不為馬思圖站臺的話，他在鎮惡峰的威望就可能一朝喪盡。
於眾多長老弟子中再無半點威信。
伊然的言語就像是一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讓他必須從權力和生命中選擇其一。
思考良久之後，董力最終咬了咬牙堅定地看著伊然，高舉右手吼道：
“當鎮惡峰的威望遭到挑釁時，我鎮惡峰弟子當如何？”
“奮勇抗爭，以命相搏！”
“當我鎮惡峰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受到欺辱時，我們當如何？”
“一決生死，不死不休！”
呼喊聲響徹整個鎮惡峰山門，而馬思圖屍體旁的那些鎮惡峰弟子，嘶吼的聲音尤其響亮。
在面對外敵時，這就是洛天宗該有的氣勢，雖死而不悔！
只不過，無論他們有著多麼強大的凝聚力，卻還是處於弱勢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