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四、吳老五眨巴著眼睛，驚訝中更帶著驚喜地看著伊然。
他們知道伊然是大魔術師有著不錯的修為，還知道他肉身達到了二階，光以肉身就能跟上他們的移動。
可他們還是無法想象，伊然是如何沒有半點傷勢，甚至身上一丁點血跡都沒有得走到這裡的。
即便伊然完全躲在他們身後，藏在他們的庇護下，那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
“你……”
“你什麼你，還不趕緊跑！”
伊然一手拎著吳老三，一手拎著吳老二，猛然發力便躍了出去，哪有半點魔法師的樣子。
吳老四和吳老五立馬回過神來，架起吳老大跟在了伊然身後。
獅魔魚還在不斷落下，可是那徐徐的清風卻能撥開所有的獅魔魚，讓他們最後的幾丈路走得平穩而安定。
這場災難，這次的生死一線，似乎就這麼得告一段落。
一行人走出獅魔魚籠罩的範圍，實際上連半柱香時間都還沒到。
當他們再回過頭看著殺出的那條血路，不光是自己的心在顫抖，整個身體都都成了個篩子。
而在他們的目光中，一條條鮮活的獅魔魚不斷地撕咬著自己的同族的屍體，然後拍打著自己的尾巴躍回湖內。
更遠處，就如伊然所說的那般，有著整整二十頭魔獸在與獅魔魚拼殺。
只不過脫離了水的獅魔魚，哪裡是那些最低都三階的魔獸的對手。
雙方互相撕咬著，只是獅魔魚極難咬穿那些魔獸的防禦，二那些魔獸卻能輕易地撕開獅魔魚的身體，然後幾口便將它們吞下。
看著魔獸之間，最血腥最純粹的捕食，除了吳老二，還醒著的四人皆是沉默不語。
沒有親眼見到這幕之前，他們也很難理解魔獸之間那近乎殘忍的生存法則。
這不光是適者生存，更是將弱肉強食發揮到極致。
作為魔獸，似乎天生就只有掠奪或者被掠奪的命。
“別看了趕緊走，說不定還會有別的危險發生！”
在伊然的不斷催促中，吳老四和吳老五架著吳老大，快速地離開。
伊然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因為那只體型龐大已經達到靈階的魔獸並沒有離開。
甚至在伊然的感知中，它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一直走出五里伊然停下來，將吳老二、吳老三兩人放下，然後躍至樹梢之上“看著”遠處的月牙湖。
就在下一秒，掀起無數獅魔魚的巨大尾巴再度好好舉起，就像是一座小山。
但在眨眼間這座山便“塌”了，巨大的尾巴再度拍打在湖面上。
只不過這一次並沒有掀起無數獅魔魚，而是借力將自己推了出去。
原本距離岸邊有著極遠距離的它，瞬間就來到了岸邊，竟是將那二十頭因為吞食獅魔魚而來到岸邊的魔獸全部一口吞下。
“靈階，白堊鱘！”
伊然“看著”這一幕沉默不語。
這一幕讓伊然瞬間明白了，魔獸的強大其實並非沒有道理。
在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下，它們甚至還能做出驅羊引虎再殺虎的舉動。
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吞食更多的獵物，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強者為尊在人族中雖然也依舊如此，但是在魔獸中卻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伊然小友，你看到了什麼？”
吳老三坐在地上，咬著牙從身上扯下一隻只死透的獅魔魚，然後對著傷口撒上一層藥劑。
藥劑給傷口帶來的刺痛感讓吳老三幾近昏厥，可是地面的劇烈震動仍是讓他心驚地開口詢問伊然。
除了昏迷的吳老二，其餘三人也都停下了上藥的動作，抬頭看向樹梢上的伊然，他們對於今日的災難在感到恐懼的同時當然也有著無比的好奇。
“月牙湖中的應該是一隻靈階的白堊鱘，它將獅魔魚拍上岸只是為了引誘陸地上的魔獸靠近岸邊，然後它再以那些陸地上的魔獸為食。”
伊然只是簡簡單單地闡述了一個過程，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吳家幾人感受到無盡的寒意。
他們無法自控地去想著：
“若是身處魔獸的世界，自己便是那些獅魔魚而已。無論自己如何努力掙扎，最後也只能成為強者隨意丟擲的餌。”
“註定要死，而且死的毫無價值。”
在見證了這種事情之後，他們也會慶幸自己生而為人。
至少自己還有著反抗命運的機會，有著得到自己所想的可能。
伊然看著沉默的幾人也明白他們所想。
人族與魔獸之間與生俱來的仇恨，若是沒有一方死絕是絕對不可能平息的。
既然人族能在魔獸的壓迫下領悟魔法學會武技，那麼最終的結果一定會以魔獸的死絕告終。
雖說伊然會如此想，可是他的太多經歷再告訴他。
即便是人族之中，那些妓賢妒才的前輩也有著太多太多，天才夭折的事情也太多太多。
無論是死在自己手裡的天才，還是黃煌與自己所經歷過得襲殺，都在說明人族之中同樣不會是風平浪靜。
只不過是太多的這種醃漬事情都鮮為人知而已。
伊然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但是他如今所能做的，唯有不能成長，讓自己擁有足夠的話語權而已。
想要做到這種地步，唯有至少得達到元嬰後期，擁有王者的戰力！
“我們先找個隱蔽的地方療傷吧，不知道大叔們還還知道哪裡有這種地方？”
吳老大從空間戒中取出那張做滿標記的地圖，指了指圖上某處說道：
“這裡有一處落腳點，是我們很多兄弟朋友一起開闢的，距離這不遠只有幾里地而已。”
伊然看了看吳老大所指的位置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走！”
……
……
在進入吳老大有些引以為傲的據點後，伊然只感到一陣恍惚。
因為伊然從未想過，在一塊巨石下挖出的不過幾丈方圓的狹小空間也能夠被稱為據點。
只是這個洞窟內殘留的炭火以及動物骨頭，卻在說明這一點。
那就是，這裡確實是他們這些平民修士足夠引以為傲的據點！
有傷在身的吳家五兄弟在“暗無天日”的據點中完全沒有出去的打算，而伊然卻是藉著望風的理由走出了那個狹小的空間。
伊然走出“據點”當然不是為了望風，而是去尋找月光草。
吳老二的精神力不過能夠探查兩百丈，這種情況下無法發現月光草還能理解。
可是他的感知能夠探察足足五里，卻仍是沒有發現任何月光草的蹤，這就只能說明只有兩種可能。
那就是有人提前一步把所有的月光草全部採光了，要麼就是魔獸把所有的月光草都吃完了。
伊然當然是更傾向於前者，因為來這裡尋覓月光草的，遠非他們這些平民修士。
在無數尋覓月光草的修士中，有修為強大之輩可以走得更遠，說不定都能走到對岸。
也有運氣逆天之輩，能在剛剛月牙湖畔隨隨便便就撿到一株無人問津的月光草。
可他們這些既沒有運氣，也沒有實力的底層修士，就連殘羹冷炙都變成了奢望。
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出，其中有將近三百個日出是在魔獸森林中看的。
就是如此一日復一日的尋覓，他們一年到頭也就能夠找到一株兩株沒什麼年份的月光草。
而月光草以及獵殺的魔獸所換取的資源不過數萬金幣，卻要支撐著整整五家人的一年所用。
這樣的壓力，似乎已經不輸給剛回洛天宗的古德，背負著難以扛著的巨大壓力卻還要負重前行。
避開了所有魔獸，伊然以極快的速度在林間穿行，感知始終保持著最大的輸出，不放過任何一絲的空隙。
“咦！”
在行出將近百里之後，伊然的感知中突然間出現了一株飽含靈氣的靈草。
那抹碧綠在無邊無際的潔白中顯得特立獨行，卻是那麼得不切實際。
這讓伊然都產生一種懷疑，難道自己就是那種運氣好到逆天的天選之人？
小心翼翼地將月光草沿根切斷收入玉盒之內，感受著從切口處流失出來的藥力。
“這只是一株兩年生的月光草，這樣的月光草用來煉製丹藥還是差了不少啊。”
雖說伊然心中對這株月光草不甚滿意，但伊然仍是毫不客氣地將其收入空間戒中。
自己用不到這個，卻是可以送給吳老大他們嘛，兩年生的月光草對於他們而言，已經算得上是意外之財了。
而且接下來的路，伊然也準備自己一個人走，讓他們跟著反而是一種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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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株月光草就是給他們的最好的報酬。
冬季的黑夜總是來得極早，伊然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理竟是出現了一種沉重的壓抑感。
不知道原因的伊然已經準備早點回城，將找到月光草這個好消息帶給他們。
到時候就只需要說自己是運氣好，出來之後都沒有使用魔法，走了幾里地之後就感受到了這株月光草。
想來也沒有誰會懷疑什麼，只能感嘆一聲自己運氣的強大。
然而隨著伊然往回走去，他心中的那種壓抑竟是不斷地變得沉重，直到最後化為不安。
伊然立馬加快了腳步奔向據點，身形不斷在樹木的陰影中閃現，百里距離不過片刻可至。
看著沒有半點變化的巨石，感受到五人平穩的呼吸，伊然的臉色這才舒服一點。
待伊然走進據點之內，吳老三看著伊然打趣道：
“你小子隱藏得這麼深，莫不是自己一個人打秋風去了？”
甦醒過來的吳老二也是笑著問道：
“這一去兩個時辰，可有什麼收穫？”
伊然心裡一遍遍想著要不要把月光草拿出來，可想起那種不安的感覺，伊然最終還是沒有取出裝著月光草的玉盒。
“沒敢走太遠，所以又荒廢了兩個時辰。”
吳老大也在這時安慰道：
“尋覓月光草本就是非常依靠運氣的，所以千萬不要著急！”
“距離年關還有半月餘，我們還有時間繼續往南邊深入。”
“他們上次走了百里沒有發現月光草，那我們就走他個一百五十裡！”
吳老二笑看著自己的幾個兄弟，最後只是打趣般地說道：
“要想走得遠，還是得趕緊療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