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饗？”
“每月二十三都這樣？”
“那也沒必要——”辰天掃眼瞟見滿院子的旖旎春景，話在嘴邊頓了頓，“沒必要脫得乾乾淨淨吧？”
靈氣乃世界之本，更是天地之源，萬千草木都對其極為依賴。
但靈氣的種類也極其複雜，大體分為陰陽兩派，月華正是草木精靈證道長生之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除開每月十五，初一初八，十四十八，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以及現在的二十三，均是月華比較濃厚之期。
不僅是孤織門下的草木精靈，乃至天下，也都有意識的汲取月華鞏固修為。
只不過辰天沒料到，孤織門下吸收月華方式如此坦誠，而且規模如此蔚為壯觀。
小黎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瞧見辰天進來，非但不扭捏，反倒表現得還挺落落大方。
她微微福身：“姐妹們的悟性都不錯，已經初步掌握臻化丹的煉製方法了，我見天色正好，月華濃郁，於是帶領大家月饗。”
“如今偶遇尚先生，敢請指點迷津，變化人形。”
遠望滿院春色，辰天恍然大悟，難怪柳依依剛才欲言又止，原來她知道今天正是月饗之夜。
說實話，辰天並非坐懷不亂的聖賢，但確實對這些青澀的丫頭片子沒半點興趣。
“穿好衣服。”辰天目不斜視，邁步進場，隨手翻撿臻化丹檢驗成色，“悟性還行，但遠遠不夠。”
孤織壟斷姑蘇城大半風月場所，而受大環境的耳濡目染，門下的草木精靈多多少少都知曉男女之事。
她們確實有意向辰天請教煉形之事，但私底下，也有點戲弄他的意思，畢竟憑藉美色一躍飛上樹梢變鳳凰的故事，屢見不鮮，也往往被傳為一段佳話。
但她們現在看來，辰天顯然不甚在意，詫異之色也顯然大於色孽之心，這下反倒鬧得她們有所尷尬了。
披上細紗，勉強遮住白皙肌膚，小黎湊近辰天：“敢問大人，這些臻化丹需要返工嗎？”
“不必了。”辰天低頭看了看大小不一的丹藥，隨口道，“這些留給大家自用吧。”
此話既出。
眾女一片歡呼。
今天正值月華濃郁之時，又有極品丹藥進補，那再加上超凡強者在旁邊護法，看來此夜必定徹底化為人形！
辰天虛按左手，示意眾女稍稍安靜，然後命人取來收集於初夏蓮葉的清露，最後配合臻化丹，共同讓眾女服下。
“熱——”
“好熱呀！”
剛剛服下丹藥，眾女面露異樣，兩鬢隱隱滲出汗珠，她們神情迷離之餘，又下意識的脫掉衣物，霎時又讓院內開盡桃色芳菲。
“呃……”辰天錯愕。
他轉頭看向小黎，疑惑道：“先前孤織門下的草木精靈如何化形？也是這般場景？”
“對呀，還比現在誇張多了。”小黎點點頭，“不過先前戴桂山的風水泉眼還在掌握之中，姐妹們化形都是是沐浴其內，護法則是仙尊。”
妖獸開骨，草木化形，尤如人族百日煉基打熬筋骨，同樣也特別燥熱。
但人族先前具有十二經絡，洗經伐髓的痛楚比起妖獸草木，明顯輕鬆多了。
小黎瞧了瞧身邊逐漸褪下枝葉的姐妹，絮叨道：“聽說城內有些富家公子哥，很鍾愛草木精靈，近乎癲狂，不惜花費重金也要收集洗經伐髓之後的產物。”
草木精靈化成人形，必然脫離本體，由此產生不少枝葉根莖。
如果天賦上佳，又很會打扮，譬如小黎當初只留有頭上的柳枝花環，仍不失國色天香之貌，當然也有愛慕追求者極盡追捧。
“他們收集這些汙穢何用？”辰天怔住了。
“收藏唄。”小黎淺笑之餘，臉色也有點古怪，“甚至有人還專門收集沐浴之後洗澡水，存在瓷瓶日夜把玩，更誇張的還會煎而內服。”
辰天深深蹙眉。
這些富家公子哥的癖好太變態了吧？收集脫落的殘肢斷臂也就罷了，還喝洗澡水？
草木精靈有如此迷人的魅力？
辰天想了想，突然明白孤織設在姑蘇城內的風月場所很多，草木精靈也很多，但這些絕世尤物究竟只是上層世家門閥的禁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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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中等偏下的富家公子哥而言，草木精靈仍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的雲霄仙子，也只能透過近乎惡癖的方式表達滿腔傾慕之情了。
“城主府逮捕不少草木精靈，押在水牢肯定沒少受罪。”辰天忽然有些好奇，補充道，“那這些富家公子哥又是何等反應？”
小黎嗤笑，難掩輕蔑之色：“城主府可是姑蘇城的一片青天，哪個富家公子哥敢冒犯雷霆之威？”
“他們聽說各自的意中人被捕，而且很可能勾結城外的永泰軍，當即跳出來撇清關係，唯恐惹禍上身。”
“那些原本視如珍寶的收藏，也當即上交城主府，最終被付之一炬。”
說到此處。
小黎越想越氣。
她冷哼道：“不少姐妹還感念這些富家公子一片痴情，險些被甜言蜜語與山盟海誓拐走了，若非仙尊點破他們出現美色的本質，肯定又是一樁負心郎的慘禍。”
辰天莞爾。
聽小黎忿忿不平的口氣，孤織培養歌姬舞女充當眼線探子之時，肯定鬧出不少意外。
無非是少女懷春，情報沒收集多少，反倒還被騙財騙色。
辰天對此深有感觸，當初永泰城與北域殷氏徹底撕破臉皮，伴隨龍虎騎兵一路高歌猛進，原本納娶仙音閣弟子為妻妾的世家，為求自保紛紛將其遣散。
縱使杭青塵身為仙音閣前任十二音韻長老之首，仍舊難逃厄運，最終黯然神傷的返回仙音閣。
似乎臨江城少主王修格正是她的夫君？
後來王修格又被康字營的箭雨重創，險些喪命？
辰天對這些旁枝末節不是太清楚，但他知道，孤織現在與仙音閣的處境大致相同，多多少少都憑藉聯姻強者然後才能立足。
“想不想自己為命運做主？這一種很灑脫的生活。”
“算了吧。”小黎明顯不知道辰天此話的深意，仍然沉浸在不忿之中，搖頭擺手道，“男人都是大騙子！好色又怯懦！”
但說著說著，她突然察覺辰天正在身邊，悻悻又道：“尚先生對不起呀，我沒說你……”“小黎姑娘說得很對。”辰天瞧她緊張而窘然的表情，不禁朗聲笑道：“普天之下的男人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