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石種類很多，儲量也很豐富，相對別的天材地寶而言，靈石算是最基礎的修煉資源。
各大宗門之前的貿易往來，經常透過靈石結算，如果手裡週轉不開，也會進行最簡單的以物易物。
說到底，超脫凡人的修士仙人，最終還是躲不開世俗的這一套。
“偷採靈石之事，最近已經取得不錯進展，零星挖出不少較小的靈石，等到月底，怎麼也該正式出產了。”聯子辛彙報。
他深知靈石對永泰城的重要作用，一是提升軍力，其二也是錨定白紙票據。
只要等食用建立起來了，普天之下都相信這玩意兒等同於靈石，那麼永泰城將據此掌握海量財富。
比如說，一張白紙票據只能換一塊靈石，儘管永泰城手裡只有十塊，完全也可以印發十二張白紙票據。
這多的兩張票據便是無中生有的利潤，只要不被天下之人同時擠兌，永泰城則是以一張白紙換取一箱箱真金白銀。
打劫搶錢固然快，但能有印鈔快嗎？
當然了，這做法很短視，不能玩得太過火，而且執行起來也有諸多顧慮。
辰天印發紙鈔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在考慮提供資金，刺激社會財富更充分的流動，同時讓各行各業進行擴張。
永泰城佔據鹽鐵暴利行業，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但礦藏總有採盡的一天，及時鋪開攤子進行產業轉型與升級，總歸沒錯。
流沙商會倒了，只剩北草溪商隊一家獨大，現在正是擴張的好機會。
昌河兩岸已經被永泰水師納入保護，但下游的自水還是在姑蘇城控制之下，如果拿下平沐關，商隊甚至可以沿河再到更為廣闊的安江兩岸賺錢。
水路可比陸路的運輸成本低多了，一艘大船可以裝載萬石，這累死百頭青牛也趕不上。
姑蘇城的武力不行，但商業十分發達，若想徹底收服並持續的為自己產出效益，僅是武力征服可沒用。
“神尊。”
“講。”
“這些紙鈔如何衡定面值？”聯子辛疑惑。
“靈石礦脈還沒影，先與金銀掛鉤吧，十兩為基礎，慢慢往上加，這個過程你要仔細研究透徹，太大太小都不利於流通，找北草溪商隊商量一下吧。”
“明白了，微職將會在官署內部推廣紙鈔，恰巧明天該發放薪俸了，可以先從這裡入手，然後再推及半官署的組織，最終普及全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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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辰天點點頭，“紙鈔的普及唯在信譽，你千萬注意假鈔。”
“不僅要頒佈苛律，還要有意識的提高紙鈔工藝，你完全可以將防偽符紋的設計交給十二音韻長老去做。”
“好的。”聯子辛領命，“稍後我做一份文書，初步敲定細節。”
辰天擺擺手：“行了行了，這事兒不急，你先回去好好睡一宿，明天再說吧。”
“哈哈，千古留名的事情，微職哪能不急呢？”聯子辛笑吟吟道。
他的感覺沒錯。
其實滄汐天下早有錢莊了，但流散出來的紙鈔也其實跟存款收據差不多，異地之間可以兌現。
但流通功能遠趕不上辰天所設計的紙鈔，使用範圍也僅限於幾家世族，聊勝於無。
如果永泰紙鈔真的普及天下，絕對是載入史冊的壯舉，聯子辛也必然榜上有名。
這對他而言，可是不小的誘惑。
兩人稍稍寒暄之後，很快結束會晤，夜色正濃，銀月透過格窗篩落滿地清輝。
辰天批閱完堆積如山的公文，正準備就寢，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時不時還有零碎的吵鬧。
“宗主，別躺在這呀！”
“我沒醉——”
“啊對對對。”
“你也來一口吧。”
“別了別了，讓人看笑話就不好了。”
“那就是你醉了……嘔！”
聽到驚天動地的吐噦，辰天蹙眉，推門一看正是童若然與南呂。
童若然酩酊大醉，鬢雲散亂，一件對襟菡萏纏枝紋紫衫硬是被她穿出破麻袋的樣子，再無半點華貴，臂彎的彩繡披帛更是被踩腳底，亂如水草。
苦得南呂架住她到處拾撿衣物，還要時不時躲她的嘔物，折騰得一張小臉泫然欲泣。
“神尊！”
“快來呀！”
“她喝了多少？”辰天百般無奈地按住童若然的雙手，解開領口使其透氣，“有人灌酒？”
“沒有呀，宗主今天的興致似乎特別高，師姨們沒敬多少酒，宗主自酌自飲的喝下大半壺。”南呂掰開童若然的手指，搶下酒壺。
童若然擺明喝多了，神智不清，雙手雖然不能動，但一抬腦袋湊在辰天鼻尖：
“喲！”
“小哥哥挺清秀呀！”
“……”辰天愕然，這還是先前那位仙氣飄飄的宗主嗎？儼然女流氓？
南呂噗嗤笑出聲，但感覺不好，立即又收聲解釋道：
“宗主喝醉了，本來都已經回到仙音閣的長秋殿了，可看到神尊的衣物，忽然又吵著鬧著要來找神尊，一路上盡唸叨你呢。”
“她交給我了，你回去也早點休息吧。”辰天辭別南呂，滿手攔腰橫抱童若然，走向臥房。
月色之下。
遊廊外的廣玉蘭開得正盛。
伴隨簷角風鈴因風而動，朦朧夜色逐漸變得悠長婉轉，過朱閣，低綺戶，辰天聽到懷裡的聲聲呢喃。
“先生不要走好嗎？”
“嗯。”
“滄汐北域如此遼闊，萬千美眷還拴不住你嗎？”
辰天默然，抱著她不置一詞，走進臥房只是為她洗漱，久久不語。
“我今天好開心！”
“以前都沒人認同我，覺得仙音閣落在我手裡也難逃衰落，可如今呢，北域三十六宗門也有仙音閣的一席之地。”
“甚至呀。”
“那些出嫁得好人家的師姨師太，最終還是要回到仙音閣避難，翻天覆地的變化簡直讓她們目瞪口呆！”
說著說著，童若然眼眶滑落淚珠，又哭又笑。
悠悠七百年前，她還只是出身於鄉野的小丫頭，不知世事，但經過百般摧折，終於榮登宗主之位。
期間各大勢力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她帶領盡是女眷還不會武技的仙音閣走到今天，其中萬般苦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但在今時今日。
仙音閣背靠永泰城，落落大方的應邀門下女眷回來省親，可以說是與北域殷氏對著幹。
這在以前，她做夢都不敢想，更別說收到師姨師太的敬酒了。
辰天不禁莞爾，按照這個情況何須半壺酒？那怕是半杯也讓她心醉吶。
“先生。”
“嗯。”
“你好俊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