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戲結束，跪在那淋雨的容覺已經渾身溼透，由於天氣炎熱，淋到身上的水都彷彿是溫的，經過蒸騰，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散發出來。
不說別人，容覺自己都難以忍受渾身的不適，很想要衝到不遠處的荷花池洗個澡。
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房磊遞了瓶礦泉水給他，豎大拇指，“真不錯，我以為我們都是青銅，結果你揹著我偷偷補習上了白銀？”
容覺抬手抹了把被水淋得溼漉漉的臉頰和長髮，一隻手揪著胸前的衣服，不讓它貼著身體。
“可能是老天看我太苦，終於忍不住給我開了後門。”
“年輕人，”老梁背著手慢慢踱步過來，語氣沉沉的道，“不要妄自菲薄，要記得，自己永遠是最棒的，不要放棄希望。”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碗心靈雞湯灌的有點懵。
而老梁已經抬著頭，嘆著氣走遠。
“其實副導演挺不錯的，比沈導還好說話。”
老梁看著就是個文化人，雖然平日裡不太注重形象，但重要場合還是會戴上自己的老花鏡，穿著一身中老年人普遍裝束，正襟危坐，有時候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反正房磊對他的感官不錯。
“你說男女主角一起遲到一塊來，會不會有點什麼？”
房磊抱著胳膊站在那，就差一把瓜子，邊磕邊看熱鬧。
容覺用紙巾擦拭滴水的假髮，動作輕柔緩慢，“可能是湊巧遇到。”
“這理由未免太牽強，我認為哈，要麼倆人昨晚住一起，要麼……”他頓了下，繼續點頭，“要麼倆人住一起。”
“酒店的房間是分開的。”
“人是活的。”
容覺頓了下，說，“我們不要胡亂猜測，不信謠不傳謠。”
“噗，”房磊捂住自己的嘴，“行叭，要不多管閒事，省的最後引火燒身就得不償失了。”
他八卦也是有限度的。
在結束容覺的戲份後，沈斯年低頭看劇本，思索接下來是先拍前面的，還是說後面。
京城那邊的劇情她已經在進行規劃，只要演員不出岔子，十月份收官沒有問題。
現在還有兩個月時間，綽綽有餘。
“沈導，”楊晟握著新劇本走過來，臉上掛著笑。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沈斯年明顯沒有這個覺悟。
“天還沒黑，起這麼早？”
語氣毫無起伏。
楊晟笑了兩聲，也不覺得尷尬，“首先跟您道個歉，是我給您添麻煩了。”
“有話直說。”
她不耐煩維持表面友好和諧那一套。
楊晟翻開劇本，“是這樣的，昨天我也在翻劇本，臺詞掌握的都差不多。”
“這怎麼突然改劇本？我也沒得到通知，臺詞要重新背，可能達不到您預期的效果。”
沈斯年，抬眸看他，纖細的腰隨著她抬手的動作露出白皙的皮膚。
楊晟的目光從上面劃過，“沈導，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就是說我反覆ng的話您多多包涵。”
“如果你不能做到容覺那樣敬業，我可能要懷疑你們公司給的單純是人設，而不是性格。
“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用紙片人。”
只存在於網友口中，網上帖子裡的明星，要來何用？
難道圖他們嬌裡嬌氣的身體？還是仗著粉絲量多目中無人的脾氣？
楊晟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沈導，我這邊也需要一個適應的時間。”
“你可以試試從劇組消失，我不需要適應時間，想上我的戲的演員多的是，我就算這幾千萬砸進去，不缺這點。”
沈斯年聲音低低的，唇角勾著譏諷的笑，眼裡盡是薄涼。
楊晟舔了舔後槽牙，感到沈斯年這女人過分的任性囂張。
論粉絲量，他比沈斯年多了一倍，不缺資源，真鬧起來，卻不一定撕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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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在屋簷下，還是要低頭。
“是，今天這件事是我不對，”楊晟誠懇道歉，“這樣吧，不知道沈導您明天有沒有空？我請您吃飯賠罪？”
沈斯年抬手制止，“我不吃百家飯，我只需要看到你在劇裡的表現，而不是看你天天在劇組為了求偶開屏。”
這樣諷刺的比喻讓楊晟的臉色變得鐵青，可還不能發火。
旁人只能看到兩人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蹲在旁邊聊了很久，看不太清楚表情，隱約能夠看出氣氛不大愉快。
童苒原本是站在那享受小風扇的涼爽，見狀，也走了過去，遠遠的就喊，“沈導？你們在這啊？”
距離拍攝片場不過十多米的距離，不偏僻。
沈斯年回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我這邊有兩個地方看不太懂，可能需要沈導您幫我指導下。”
沈斯年隨意的抬手撩了撩頭髮，美豔漂亮的臉表情冷漠，“關於感情你可以問另一位當事人。”
童苒的臉塗了厚厚的粉底，看不出紅潤，但透過含情脈脈的眼神還是可以看出幾分貓膩。
楊晟不耐煩，但面上還是要維持燦爛微笑，“正巧，我也是來找沈導講戲。”
沈斯年好整以暇的看著兩人。
“要不這樣，我們先按自己的理解演一遍，場外講再多，不拍攝也找不出那種感覺。”
你一言我一語的實在聒噪。
沈斯年面無表情的拉了拉口罩，並不想參與進去。
男人穿著藏藍色長袍，氣宇軒昂，女子一身藍色煙羅裙，郎才女貌，倒是般配。
容覺就是在這樣氛圍詭異的情況下走過來。
懷裡抱著一包薯片，還有一瓶冰汽水。
沈斯年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汽水。
容覺頓了下，遞過來，“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楊晟笑笑，“剛才沈導還誇你演技進步快，後生可畏。”
他只比容覺大一歲，這話說出來未免可笑。
容覺抿抿唇，低著頭，還是那副沉默木訥的模樣，“謝謝沈導，我會努力的，我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很多不足之處，但以後我都會慢慢改正，希望您能給我機會。”
“我承認，我沒有楊晟前輩跟童苒前輩那麼多專業經驗，能夠得到沈導的青睞我真的很榮幸。”
雖然聲音小，但莫名的讓人感到他其中蘊含的濃濃真情。
在場其他三人，“……”
沈斯年表情沒任何變化，“看的出，你臺詞功底不錯，再接再厲。”
男生驚喜抬頭，眼裡好像有星星，“嗯嗯，謝謝沈導，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