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忽明忽暗。
一道白光剎那間掠過街頭。
一頭近兩米長,毛髮鋥亮散發幽光的頭狼露出還帶著血絲的犬牙。
頭狼後腿蹬地,濺起滿地沙塵,靈巧的避過這道白光。
砰!
厚重的闊刀深深嵌入石板之中,碎裂的石子帶著兇猛的力道,將玻璃門擊碎,也打中了頭狼的身體。
這是一隻正在壯年且十分飢餓的頭狼,此刻吃痛下,前後腳在牆面上騰躍,宛若踩在空氣上一樣,向陸離撲來。
出師不利,陸離平靜的目光沒有半點波動,勁風撲來,陸離似乎早就預判到頭狼的動作,刀身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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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鋒利的刀身,劃過頭狼的左後腿,鮮血如注,骨茬兒齊飛。
一隻腳趾落在地上,鮮血淋漓,但緊接著卻被闊刀巨大的反震震到半空中。
碰!
一聲槍響從陸離身後傳來,打中了頭狼的腦袋。
但頭狼的頭骨太硬了,子彈居然只寸寸釘入了幾釐米,並沒有傷到要害,只是流出了很多血,顯得頭狼的樣子格外猙獰。
“你退開,我……艹!”
黃揚從夢中驚醒,手裡端著一把老獵槍,正要多說,卻看見陸離一聲不吭,手中闊刀一鉗、一剁、一砍,便將頭狼的腹部撕開,更是順著刀口,將狼頭給砍了下來!
滾燙的熱血在寒冬下散發出熱氣。
狼屍悽慘的橫在路面。
陸離手握闊刀,回頭。
黃揚吞了口唾沫星子,雖然他也進過山打過獵,但哪裡見到這種血淋淋的架勢,尤其是陸離的那雙眼睛,從始至終都平靜得古井無波,讓人誤以為他不是在搏殺,而是在做洗臉刷牙,做一些普通事。
‘這群城裡來的學生一個比一個兇殘,網上有的人還說學生最好欺負,真是騙人的鬼……’
黃揚心底還在嘀咕,卻聽到從不遠處的山林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然後,一雙雙泛著幽光的眼睛冒了出來。
喘氣聲此起彼伏,帶著蒸騰起來的熱氣。
”獸潮?怎麼可能!天南鎮幾十年都沒出現過獸潮了!”
黃揚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雙雙眼睛逐漸清晰,從山林走出,踩進了農田。
一群熬著寒冬的狼,嗅動著空氣裡的氣味,夾著尾巴,但眼睛裡卻流露出仇恨的神采。
天南鎮四周都是農田,栽種著農作物。
在往日,這些農田對於山林裡的走獸來說,意味著不可靠近的危險,是屬於人類的地盤。
但今天,這種人與自然的默契被打碎了。
陸離看了眼被自己殺死的頭狼,這只狼正是白日裡在酒樓鐵籠裡看到的那只狼。
但這只狼,並非是讓狼群陷入復仇瘋狂的根本原因。
畢竟少了頭狼,狼群只會進入新頭狼的爭逐中,很少敢冒著性命危險進攻人類的居住地。
陸離拿出了順手放在兜裡的香囊,一把撕開。
白花花的粉末迎風撒起,更是散發著如同麝香的誘人氣味。
“狼崽粉?”
黃揚看著這些粉末,有些吃驚,道:“我們天南鎮早就禁止獵殺狼崽來煉製狼崽粉了,怎麼可能?”
一條清晰的線,在陸離心底鉤織出來。
被鐵籠關住的頭狼被人故意放了出來,沿著狼崽粉散發的味道,找到招待所。
復仇的狼群同樣以相同的方式引來,恰逢看到被殺的頭狼和狼崽粉,在這雙重刺激下,足以讓狼群陷入狂熱的仇恨中。
黃軒?
白日裡那一臉熱情,送出香囊的男子,浮現在陸離心中。
“陸離,怎麼回事?”
“哪來的狼?”
“好冷啊,巧兒姐姐你為什麼要拉我起來……”
權思故等人被驚醒,帶著一臉倦容的從二樓走下。
“把你們身上的香囊給我。”
陸離沒有多說,帶著香囊、拖著狼屍迅速遠去,在路上留下一道刺眼的血跡。
眾人愣了一下,這才記起上樓拿武器。
“陸離,你等等我們……”
………………
“軒哥,真的沒事嗎?”
鐵卷門外,不時傳來狼群的長嘯聲,快速奔跑帶起的氣浪打在鐵卷門上霍霍作響。
屋內,黃軒正和一個年輕人烤著火。
“能有什麼事?是他們不知天高地厚,還敢跑到我們天南鎮來搞調查?!”
黃軒是個面容陰柔的男子,一對瞳孔格外漆黑,在燃燒的火爐下,顯得十分明亮。
“那個縣令的事,可是族老親口下令不許任何人調查追究,再說了,都過了幾百年了,是是非非有那麼重要嗎?憑什麼幾個乳臭未乾的學生就敢來這撒野?”
黃軒吐了口濃痰,道:“無非就是見財起意,想從縣令那裡得到好處罷了。”
另一個年輕人還是有些擔憂,道:“萬一他們死了,我們也不好交差啊……”
“死了就死了!”
黃軒不在乎的說道:“獸潮又不長眼睛,死了又怪誰?我們黃家又不是沒人,誰又查得到香囊、查得到我們身上?”
“可是我們至少得跟黃仁商量一下吧,我們殺了那麼多狼崽子,用狼崽子的頭骨做香囊,他可是叮囑過我們不許私下……”
年輕人還沒說完,就被黃軒打斷了:“他黃仁算什麼東西還要跟他商量?以前他是個什麼貨色你還不清楚?自從靈氣復甦了,就變得假仁假義,騙取了族老的喜歡。等我把這件事幹好了,族老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這一代黃家的年輕一輩中,就以黃仁、黃軒為首,兩人一直以來都不對付。
以前黃仁因為過於飛揚跋扈的性格,引得族內人許多人不喜。
沒想到這段時間,黃仁性子大變,尊老愛幼不說,還成了復甦者,實力隱隱比黃軒還高一籌。
這一下,族老心中的天平秤似乎開始向黃仁傾斜了。
所以對於族老的命令,黃軒格外上心,至於執行命令中做了什麼事、有沒有人出事,就只是旁枝末節了。
“你可別忘了,這個計劃還是你說的,怎麼,事到臨頭了還想反悔?”
黃軒冷冷一笑。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平緩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黃軒兩人對視了一眼,黃軒不耐煩的喊道:“誰啊,這大半夜的敲什麼敲!”
咚咚咚~
敲門聲不停,就連節奏都沒有半點變換,反覆而堅定。
“敲敲敲,敲喪也得等三下!”
黃軒罵罵咧咧的站起,扭動門把手,開啟了門。
砰!!
在烤火年輕人驚愕的目光中,黃軒如同一隻被拍飛的螞蟻,捂著肚子一臉痛苦,從門框處倒著飛了進來,隨著啪嗒啪嗒幾聲,撞翻了屋內的貨架,將桌椅掀翻。
一行鮮血還在半空,滴落在地上。
然後,一個肩扛闊刀的人站在門框處,緩緩收回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