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靜因為參加全市高中籃球協會的會議，缺席了上午的訓練，大家隨便練練有些無聊，隊長張帆便提出打一場全場對抗賽。
過去溧城中學因為體招政策的問題，籃球隊一直不滿額，保持在7-9人左右。
所以隊內訓練往往沒法打對抗賽，有時候教練不得不找一些籃球愛好者加入到比賽中進行對抗練習。
這次新人選拔後，不僅滿足了10人比賽的要求，還多了一個人。
這樣，五個高一新生一組，五個高二、高三學長一組，多出來的做裁判，正好進行一次低年級對抗高年級的隊內訓練賽。
“喂，高教練到底去哪兒了，上午怎麼沒看到她？”
從體育館出來到操場的陸源見高靜一直沒有出現，有些奇怪地問道。
曾虹智推了推眼鏡，說道：“人家一個成熟的女性，週六不睡睡美容覺，逛逛街，談談戀愛，跑到學校來打籃球，你的腦子有問題嗎？”
曾虹智這麼一說，陸源覺得很有幾分道理，以前只有白葉說話能讓他產生類似的感覺，心想怪不得他敢三番兩次和白葉對懟。
陸源心中對曾虹智又多了幾分欽佩之心。
張帆見兩人回來了，上前對陸源說道：“陸源，待會兒你先做裁判，順便學習一下，有機會你再上。”
因為陸源沒有任何的比賽經驗，便讓他充當裁判。
說著張帆把哨子和計時器遞給了陸源，陸源接過把哨子掛到了脖子上，擦了擦哨口，含在嘴裡用力吹了一下。
沒吹響。
陸源覺得奇怪，舉起哨子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麼問題，又吹了幾下，還是吹不出清脆的哨聲，只有斷斷續續的“噓噓”聲。
“這個哨子好像有問題？”
這時走過來的白葉說道：“鼓著腮幫子吹，白痴。”
陸源聽了，試著鼓起腮幫子吹，果然聲音響亮了起來，又試了幾次，哨聲終於正常。
比賽要開始了。
…………………………
雙方熱身完畢，高一隊穿白色的訓練服，高二、高三隊穿黑色訓練服。
陸源拿著球站到中圈，王友榮和張帆爭球。隨著陸源把球拋向空中，比賽正式開始了。
王友榮身高2米04，體積龐大胳膊長，在跳球中撞開了張帆，率先觸球，把球撥到了白葉手中，白隊先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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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球得手的王友榮有些不好意思，落地後對面前的張帆說道：“學…學長，對不起啊。”
“道什麼歉，快跑！”
拿著球的白葉朝著王友榮吼道，王友榮趕忙撒開腿朝著籃下跑去。
白葉把球交給了戴浩然，白隊的第一次進攻。
戴浩然運球過了半場，又把球傳給了白葉，白葉在中路弧頂持球，對位白葉的是鄒舟。
鄒舟在場上的位置是大前鋒，身高和白葉差不多。他體型結實，膀大腰圓，速度、力量都不錯，是個技術比較全面的靈活型內線。
這幾天訓練，全隊都已經領教了白葉的厲害，所以鄒舟一上來就全神貫注地貼防白葉。
白葉側對著鄒舟，雙手護球，在弧頂觀察著隊友的跑位，想看看隊友沒有沒有機會。
但看了兩秒鐘，得出的結論是——一塌糊塗。
王友榮站在右側肋部，看上去有些迷茫，戴浩然交了球就站在右側三分線外幹看，任兆亮則晃晃悠悠跑到右側底線，左邊空出來一大塊，只有曾虹智一個人。
曾虹智正叉著腰看風景。
白葉一咬牙，只能自己來了！
他做了一個西格瑪步，將重心從右側移到左側，直接持球從左邊突破！
鄒舟沉身緊跟，白葉左手運球，右肩發力頂開鄒舟，突破到距離籃下2米多的位置，突然持球以右腳為中軸腳後轉身！
鄒舟被白葉的後轉身動作晃起了重心，朝著轉身的一方偏去，白葉立刻改變轉身方向，左腳一探，從另一側滑過鄒舟，左手低手上籃。
球進！場邊瞬間一片叫好。
這個突破動作連貫，假動作逼真難辨，左手的上籃熟練瀟灑，令場邊看熱鬧的同學折服。
“白葉，這球真漂亮！”
陸源也跑來誇讚白葉的進球，卻得到白葉的一個大白眼，說道：“你是裁判！”
陸源脖子一縮，剛剛光顧著欣賞白葉的進攻技巧了，忘了自己裁判的身份。這段時間陸源惡補籃球基礎知識，基本規則已經了然於胸，倒是能做個蹩腳裁判。
攻防轉換，這回輪到黑隊進攻。
高年級的黑隊和白隊可不同，雖然他們沒有白葉，可是他們已經在一起訓練了兩個學期，一同參加過縣大賽。
鄒舟和張帆還一起參加過市大賽，那時候他們高一。
李勇是黑隊的控球後衛，他快速運球推進過了半場，中鋒張帆迅速快下到底線，王友榮慢吞吞跟在後面，還沒來得及落位，李勇一個擊地傳球把球傳到了張帆手中。
張帆一個投籃的假動作騙過了後面跟上的王友榮，接一個運球溜到籃筐另一側，反手上籃得手。
2:2平，黑隊這次進攻只用了不到10秒鐘。
“回防要快！”
這個失球讓白葉感到很光火，忍不住對著王友榮大喊，剛剛他回防太慢，給了張帆輕鬆得分的機會。
王友榮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拿起球到底線發球去了。
白葉馬上在進攻中依靠單打命中一球，他用熟練後撤步跳投在鄒舟頭上拿下兩分，不過黑隊的反擊來的很快。
李勇再次快速持球過半場，張帆快下，這回王友榮拼了命地跑緊緊跟住他，於是李勇把球傳給了右側孫悠悠。
孫悠悠面對笨重的曾虹智，用一個花哨的連續胯下運球過掉了他，接著在45度距離籃筐5米的地方急停跳投，命中。
4：4，再度打平。
進球後的孫悠悠囂張地晃了晃腦袋，吐了吐舌頭，剛剛的運球過人的確很精彩，贏得了場邊一片喝彩。
“你還不如一個木樁子。”白葉對曾虹智說道，看樣子他真的有些生氣了。
這是白葉來到溧城中學後第一次真正的專業比賽，之前不論和教官比賽，還是參加籃球隊選拔賽，隊友和對手多是不專業的業餘愛好者。
訓練了一個星期，白葉早就想著要實打實地打一場比賽，一來徹底摸一摸隊友的實力，二來殺殺孫悠悠這種人的銳氣。
所以張帆一提出要打對抗賽，白葉表面上淡淡地點頭同意，心裡早就摩拳擦掌了。
哪知道兩個回合下來，白葉發現，王友榮距離真正的籃球運動員還有一段距離，戴浩然和任兆亮互相不對付，出工不出力，至於曾虹智，他就是個二百五。
接下來的幾分鐘，高一這邊完全就靠著白葉超強的個人攻擊力在打球，王友榮空有2米04的身高，卻在經驗豐富的張帆面前毫無作用，有力使不上。
戴浩然與任兆亮誰都不給對方傳球，拿到球就自己幹，面對經驗更加豐富的高二、高三學長，效率可想而知。
至於防守，黑隊的成員配合默契，戰術熟練，白葉縱有三頭六臂也無法一個防五個，被他們連連打成快攻。
14：20，比賽進行了八分鍾，高一隊落後高二隊6分。
14分裡有10分是白葉得的，其他4分，戴浩然單打進了一球，任兆亮中距離進了一球，王友榮和曾虹智則毫無收穫。
但白葉是不會服輸的，眼見著隊友一盤散沙，他決定就靠自己來。
他運球到前場，不再看隊友的跑位，三分線外迎著鄒舟的防守直接出手！一個高難度的三分球，但還是空心入網，17:20！
場邊圍觀的學生都忍不住發出驚呼，白隊這邊，進攻幾乎成為了白葉的個人表演，多變的步伐，精準的跳投，強壯的身體，這就是一個消無聲息的得分機器。
但黑隊這邊，球剛剛落地，立刻發球發動快速反擊，李勇和孫悠悠兩人速度都很快，都能控球，推進攻的能力很強。
孫悠悠從後場拿球一路殺往籃下，面對擋在面前的任兆亮，一個高速行進中的變向。
然後哨子響了。
“嗶嗶！”
陸源響哨，然後指著孫悠悠說道：“走步違例！”
孫悠悠聽了把手裡的球一摔，指著陸源說道：“少他媽放屁，我什麼時候走步了？”
陸源說道：“你就是走步了，持球的時候中軸腳已經動了。”
孫悠悠平時常打街球，喜歡學一些花裡胡哨的街頭動作，剛剛拿球他翻腕翻過了頭，被陸源認定為持球，自然也就走步了。
孫悠悠還要爭辯，李勇上來說道：“算了算了，人家不能上場打球，那也要為高一做點貢獻嘛。”
孫悠悠聽完，贊同地點了點頭，場邊幾個瞎起鬨的學生還開始喊“黑哨”，讓陸源直想把孫悠悠的頭摁住再撞一下。
白葉來到場邊，汗水大顆大顆地從臉上滑落，比賽進行了不到四分之一，他已經得到13分了，可看起來愁眉不展。
他不和陸源說話，拿過球準備發界外球。
這時，白葉看到曾虹智這個傢伙站在場上背對著他東張西望，一直朝體育館裡面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一瞬間心頭火起，直接把球朝著曾虹智砸去。
“曾虹智！”
陸源大喊一聲想提醒曾虹智，結果曾虹智一轉頭，球嘭地一下，結結實實砸到了他的大臉上。
球掉在了地上，曾虹智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又摸了摸了人中。
兩道鼻血從鼻孔裡流了下來。
曾虹智沒叫也沒喊，更沒有找白葉算賬，而是仰起頭走下場，把身上的馬甲脫下來遞給陸源，說道：“我受傷了，需要到更衣室裡進行治療，你上吧，我走了。”
說完仰著頭，扭著屁股朝著體育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