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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詳解銀莊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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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四周萬籟俱寂,知若有些忐忑的跪在書房中,主位上,玄墨正眯縫著眼,聽著知若的彙報,一道精光向知若射來。“她果真這麼說?”

知若低著頭抱拳說道:“小姐真的這麼跟三皇子說的。她還說……與主子的婚約只是口頭上的,沒有書面證據,所以作不得真。”說完,知若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保護好姑娘的安全,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我彙報。”玄墨揮了揮手。

知若出去後,書房靜了下來,玄墨靜靜地坐在主位上,一張英俊的臉隱在暗處,看不清表情,更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良久,他站起身,出了房門,管家迎了上來,他面無表情地說:“安排馬車,本將軍要到安郡王府!”冷咧的氣息迎面襲來,管家縮了縮脖子,趕緊下去安排。

安郡王府蘭宛,紫鈴正一頁一頁地翻閱著成衣店周掌櫃送上來的帳本,如今每隔一週周掌櫃都會定期送上成衣銷售帳本給紫鈴過目,每月準時將利銀結算給紫鈴,不到兩月,紫鈴到手的銀票數額就已經上了六位數。看著帳本上每週金額逐漸增漲,紫鈴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周掌櫃也是個實誠的人,也是塊做生意的料,只是這帳本就不太好看了,密密麻麻的事無巨細的記錄了厚厚的幾本,先不要說計算,光看都讓紫鈴頭大。

紫鈴拿過幾張紙,叫來果兒和知若。“你們拿這兩本帳本去看看,能看懂嗎?”紫鈴遞過帳本。

“小姐,這不是周掌櫃的帳本嗎?有什麼問題?”知若有些不解的問。

“沒有問題,記錄得很詳細。但我們看起來很不方便,他們計算起來也麻煩。你們過來,我來教你們一種簡單又方便的記帳方法。以後就由你們倆去與周老闆對接帳本的事,當然,如果能教會周老闆使用這種記帳方法那是最好不過了。”紫鈴慶幸自己當年跟著同事學過複式記帳法,當時想著沒啥用,沒想到還真有用上的那天。

知若和果兒圍在書桌前,認真地聽著紫鈴給他們的講解,“首先,你們要懂得會計要素:資產、負債、所有者權益、收入、費用、利潤,現在我先給你們講講資產是什麼……”

紫鈴講得認真,知若和果兒也聽得仔細,兩個時辰過去了,紫鈴喝了口已經涼下來的茶水,“好了,今天晚上就給你們講這麼多,我們明天繼續。”說完,打了個哈欠,今天又當廚師又當老師的,著實有些累了。

正準備洗漱睡覺,小廝通兒前來敲門道:“小姐,睡了嗎?老爺派人過來請小姐到大書房去。”

知若開啟房門,問道:“可知有何事?”

通兒行了個禮,“聽傳話的才貴說玄大將軍來了,不知找老爺何事,他們在書房商議了一個時辰,就叫傳小姐過去。”

“知道了,你先退下,小姐馬上就過去。”知若見主子來了,忙打發了小廝,關上房門,回到內屋來說明情況。

紫鈴聽說玄大將軍來了,心裡不禁有些不安。這麼晚了,來安郡王府,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對於玄將軍,紫鈴本來是有好感的,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說的就是玄將軍這一型別的吧。可是一想到自己與玄將軍的婚約,就聯想到以後要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就有些排斥起來。

“小姐,果兒給你重新梳妝吧!”果兒將紫鈴按在梳臺前,拿起胭脂說道。

“不用不用,我這樣子又不是見不得人,這麼晚了,還這麼麻煩”剛說完,知若就拿著一套翠湖色的套裙走了過來:“小姐,這套翠湖色的裙子最襯小姐您的膚色了,不如今晚上就穿這件吧?”

“我說你們一個兩個的,這大晚上的,一切從簡了,又不是去相親。”紫鈴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小姐,可不就是去相親嗎?玄大將軍也在書房。”果兒不怕死的低聲說道。

“果兒,你是不是愁我嫁不出去啊?”紫鈴瞪了一眼果兒,有些生氣地說,不知怎麼,她一想到婚約的事,就有些頭疼。

“沒有,小姐閉月羞花,哪能嫁不出去。可是……”果兒吶吶地道。知若不動聲色地站在身後,心裡有些擔憂,主子雖然強大,但小姐卻也是個不好駕馭的主兒。

“不用可是了,走,早去早回,好早點休息。”說完大步向院外跨去。知若和果兒急忙跟上。

大書房,燈火通明,書房外院子裡空無一人,而院子外卻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瞧這陣式,就知道書房內一定在商議機密大事。紫鈴不覺松了一口氣,國家大事就好,可千萬別是私人的小事。一進書房,就見玄墨挺直了身子正坐在貴賓位上喝著茶。她嫋嫋地走到書房中央,分別向安郡王和玄墨福了福身:“見過父親,見過玄將軍。”

“不必多禮!”玄墨眼前一亮,只見眼前女子身穿家常的淡碧絲衫,不施粉黛,姿態嫻雅如一朵清雅的蓮花,平心靜氣,低眉斂目的站在那裡。

“紫鈴,今日玄將軍到訪我府,主要是因上次你講的那個故事還有些沒有說清楚的地方,玄將軍百忙之中還專程過來一趟,可見將軍為國為民之心必受天下敬仰。你可得好好說話,不可胡說。”主位上,安郡王還是有些擔心紫鈴說話不知分寸,惹怒玄將軍,誤了國事。

“父親放心,女兒知曉分寸。”紫鈴福了福身,回轉身,湖藍色的眸子就這樣一眨不眨的望著玄墨。“將軍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小女若是知道,必定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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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墨看著眼前大方毫不做作的姑娘,一絲興味湧上眼中。要知,玄墨以冷出名,他冷冷的氣場經常讓人無法喘息,很少有人敢與他對視,而眼前這姑娘卻是例外,她絲毫不受這氣場的影響,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

他站起身,來到紫鈴身旁,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把玩著腰間玉珮。笑著說:“深夜到訪,打擾姑娘休息,玄某深感歉意。只是上次受姑娘故事的啟發,覺得姑娘的主意甚好,因此我與三皇子向皇上稟報了此事,暗中找人成立了信用銀莊,並適當地宣傳了銀莊的操作模式,果然不出所料,大批商賈人事都來諮詢借銀子的事情。只是,此事皇上仍有所顧慮,如若銀子借出去了,卻收不回來怎麼辦?皇上也不想動不動就沒收老百姓的財產。這樣也不利於國家的長治久安。本將軍也是為此事夜思不能寐,不得以,才來求教姑娘。”

“玄將軍客氣了,玄將軍如此為國操勞,小女子身為鳳離子民,如若有計策,又怎能不雙手奉上呢。”紫鈴落落大方的回答道。

“至於玄將軍說的銀兩還款的問題,小女確有方法,這個問題最關鍵的就是一個字‘人’。”

“人?姑娘能否細細講來。”玄墨拉了紫鈴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兩人就這樣一人求一人教的談論起來。安郡王在一旁看著這一對小兒女,可真是郎才女貌,他眼裡滿滿的都是欣慰。

“將軍莫急,待我好生說與將軍聽。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帳房先生。每個到信用銀莊借銀子的商賈,必須要向銀莊提供三樣材料,第一,借款申請,這借款申請裡面要註明借款金額、歸還日期、借款用途、還款來源以及資產抵押物的清單。第二,前三年的帳務報表,這個報表必須要統一格式,報表上必須有借款人資產情況,債務情況,以及利潤情況。第三,書面的經營情況,這個經營情況必須寫明近年來經營些什麼專案,這些專案的贏利點,以及後續是否有發展勢頭。銀莊接到這三樣書面材料,就必須要派適合的人去核實這些材料的真實性。這樣我們就可以根據這些材料去判斷可否借款出去,主動權就牢牢地掌握在我們手上。”紫鈴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她有點口渴,端過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待她放下茶杯才發現書房內靜悄悄的,玄將軍正在思索著什麼,目光深邃久遠,思緒變幻莫測。而安郡王爺,正以茫然而詫異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兒,他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女兒已經開始變得強大,思維已變得異常成熟,看著女兒睿智的目光,就像看到了當年的沁兒,那個年輕、善良、聰明的女子。

半晌,玄墨才從沉思中走出來,他撅了撅眉頭,再次出聲問道:“三年的帳本?三年的帳本得須多少人多少時日才能看完?這個怕是有些不切實際。”

“將軍,小女正想與將軍說起此事,這就又牽涉到另外一個問題了。那就是帳房先生的問題。將軍請跟隨小女來。”說完,立即起身拉起玄墨的衣袖走出了大書房。

“誒……你這孩子!”安郡王爺還未回過神來,愣愣地見玄墨被紫鈴拉出了書房,他有些著急,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樣拉著一個男子的衣袖成何體統,他想叫,卻見他們已大步走了出去,好在外面都是自己人,他頹然的坐下,想了想,嘴角又升起一絲笑意來,看來女兒和玄將軍的好事將近了,想著想著,又欣慰起來。

一向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就這樣被一個嬌小的女子扯著袖子來到了蘭宛。藏在楊槐樹上的暗一看著主子眼中流光溢彩,嘴上噙著笑,他一時不適應這樣的畫風,不禁驚訝的張大了嘴,何時他們那冷麵主子也會笑?還任由他人牽著走?

紫鈴來到前廳,叫知若搬來一塊木板,拿上碳筆就開始畫起圖來。“玄將軍請看,這就是需要帳房先生提供的報表模版,一共是兩個表,第一個叫‘資產負債表’,第二個叫‘利潤表’。”

玄墨細細的看著眼前木板上的圖表,一時有些發懵。他轉過身來,面前紫鈴:“還請姑娘為玄墨細細講解一番。”

"將軍不要著急,小女叫婢女知若來為將軍講解資產這一部分,待小女再去準備一些東西。”說完將房外候著的知若叫了進來。

知若有些惶恐,她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玄墨又看了看紫鈴,小聲地說:“小姐,奴婢怕講不好。”

“沒關係,就把你理解的東西講給玄將軍聽。”紫鈴鼓勵地說道。不是紫鈴拿大不想講,今天她實在是太累了,白天折騰燒烤,晚上當了老師,半夜還要再繼續,她已經有些口乾舌燥起來,嗓子也有點疼。

紫鈴來到內廳,喝了一大盅白開水,這才坐下來休息起來。大廳傳來知若斷斷續續的聲音,紫鈴聽著聽著,竟然蜷縮在椅子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外間玄墨道:“那這樣,我們透過這個表就可以看出這個商賈一共有多少可用的資產了,這些資產還包括他的房產、商鋪、馬匹等等。嗯,確實不錯!”玄墨一邊思索一邊自言自語起來。

“主……玄將軍,奴婢就知道這麼多了,其餘的小姐都還沒有傳授給奴婢。”知若福了福身,“將軍稍等,奴婢這就去尋小姐。”說完就向內廳走去。

轉過內廳的屏風,就見紫鈴正蜷縮在椅子上睡得正香,她剛要出聲叫醒紫鈴,不料身後伸出一隻手來拉了她一下,她立刻禁了聲。玄墨向知若揮了揮手,知若福了福身就出去了,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玄墨低頭看著蜷縮在椅子上的女子,她斜斜靠在錦織的軟塌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顯示著睡熟的女子仍有不安。他的目光劃過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紅潤如海棠的唇,最後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微微凌亂的綾羅映襯著那裡的肌膚潔白如牛乳般,玄墨的呼吸一緊。

玄墨深呼了兩口氣,待心境有所平定,他從容的走過去,輕輕的抱起椅子上的姑娘,向臥室走去。溫香軟玉在懷,玄墨呼吸有些粗重起來,換了個地方的紫鈴覺著不太舒服,微微的往玄墨身上蹭了蹭,彷彿是想找一個更加溫暖更加舒適的地方。沒有人知道冷麵將軍的冰塊臉上正洋溢著溫情的笑容,他把紫鈴輕輕的放到床上,拉上錦被,並細心的掖了掖被角。床上的女子正酣睡著,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床前,那雙擁有凌冽目光的雙眼此刻正溫柔的望著眼前美麗的女子。良久,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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