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生一襲黑色大衣,佩戴精緻的腕錶,頭髮黑白參半、油光發亮,整齊地梳在腦後。他拿起馬克杯,小心翼翼地吹氣,裡面是散發濃香的咖啡。
空曠的辦公室白茫茫一片,資料和電腦擺放整齊,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看不到一絲個性化,也沒有所謂人性化。自動感應的玻璃門需要眼球識別才能開啟,出入的人士都毫無表情。
“喂!你把我們帶到這來什麼意思?”
蘭野瀧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中年男子,銳利的眼睛像能刺破人的心臟。
其他人沒吱聲,他們背後站著一排戴墨鏡的保鏢,雙手背在身後,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要是稍有危險動作就會立即出手。
“我姓董,是參議院的……。”男子說到一半停止了,大概是覺得沒必要同眼前的人介紹太多。
葉少之聽到這個,顯得有點不舒服,扭了扭脖子,明顯變得窘迫起來。蘇遠埋頭不知道沉思什麼,唯獨鐵蛋一臉茫然,扒拉著衣角。
“找我們有事?”蘇遠終於抬頭,面無表情問。
“嗬。”
他輕蔑地瞟了一眼四個人,隨手扔上幾張照片,那是有關於獵殺喪屍行動的始末圖,以及小隊的網站主頁。
雖然蘇遠依舊不動聲色,心中卻猛地一顫。這種事情為何被參議院的人盯上了?難道這次的委託人有鬼?
鐵蛋小聲說:“原來葉哥的手機沒出錯。”
董先生依舊翹著腿,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等待窸窸窣窣的耳語過後才不緊不慢地唸叨:“我沒想到你們能搞定山怪,出乎預料,值得稱讚。但是…大張旗鼓地散發感染者訊息,不太妥當吧!?”
蘭野瀧吃驚地瞪著他,像在琢磨什麼,但是沒能如願。
氣氛略顯凝固,喉嚨有點幹,這間冷酷但是別緻的辦公室,顯得異常危險。
董繼續說:“我們煞費苦心封鎖消息,控制報社媒體,你們卻壞了好事,在網際網路散佈這些謠言引起恐慌。”
蘭野瀧吼道:“這他媽的不是謠言,你這蠢貨。”
董先生有點不耐煩,擺擺手,於是幾個大漢用膠布封住他的嘴。由於事先綁起了手腳,任他如何掙扎也無計可施。
“你們以為自己殺幾個喪屍,是做了好事?不不,太愚蠢了,你們公之於眾,就等於引起社會騷亂,全面的恐慌。人們會驚慌失措、不聽指揮,甚至相互殘殺,將來治安管理只會越來越難,不團結的後果只有毀滅。”
由於氣氛壓抑,加上董先生的話,鐵蛋聽得一愣一愣,十分害怕,覺得自己犯了大錯,頭一直垂著。
葉少之聽在耳裡,卻不以為然,誰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這麼大義凜然幹嘛抓我們?還在乎輿論壓力,切!
“那我們關了網頁就是了。”蘇遠聳聳肩。
“不,你想得太簡單了,我要你們……”董先生一臉嚴肅,壓低了音量。
說完之後不經意地露出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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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終於回來啦!”
三層嚴實的門依次開啟,發出沉悶的聲響。
葵從沙發上跳下來,揉著惺忪睡眼,還穿著那件粉色的草莓圖案睡衣。
蘇遠滿臉倦容,眼皮垂著,眼眶發黑,但還是很溫柔地撫摸葵的腦袋。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沒想到說什麼,走進洗漱間去了。
其餘三人也垂頭喪氣地進了門,機械地朝屋裡走。
楊雨琪問了同樣的問題,蘭野瀧回以同樣的沉默。只有葉少之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急不可耐地抓起餐桌上的櫻桃往嘴裡塞,看似又累又餓。
“喂,你們到底咋了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葉少之驀地抬頭,無辜地眨了眨眼。
“嗐~沒啥,就是上頭的人不準我們再幹殺喪屍的任務了,說什麼私下交易啥的違法,都是些官話啦!總之不能幹咱就不幹唄。”
原來如此,楊雨琪思考著。這麼說他們這次行動恐怕一開始就被人盯上了,至於違法,恐怕只是個幌子。
葵不解地問:“違法?可是地下那麼明目張膽地交易銀球,怎麼不管他們偏偏盯上了我們?”
葉少之斜了一眼,深吸口氣問:“葵,在瑞典的時候大家就流傳你是南境國高官子女了,那會兒我就想抱大腿來著,有你在我們幹嘛要去冒險做那種事呢?”
葵攤開手說:“但我離家出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盡全力幫助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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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不要生氣嘛!只是,你怎麼知道銀球的事?”
葉少之記得,銀球這種事蘇遠只和鐵蛋說過,直到任務最後才告訴自己。
“啊?”葵愣了下隨即笑道,“現在還有網路不能瞭解的事嗎?”
葉少之說:“也是,但有關於這部分的都被和諧了,更別提外網會報道這種事。”
“那你究竟想說什麼呢?”
“別緊張,你認不認識一個姓董的官員,就是昨天審問我們的人。”
葵回憶著生日宴會那天的到訪名單,那是唯一的記憶,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有這麼一號人。
她搖頭表示不清楚。
巨大的吊鐘又鐺鐺地響起,莊重又詭異,清晨的陽光已經透射進屋裡,空氣中漂浮起顆粒狀的塵埃。
“尼瑪,楊姐非逼我出去搬磚。”葉少之哭喪著臉跑下樓。他還有些鑽石和首飾,不過這類飾品價格下跌得厲害。
食物儲存已經不夠了,現在大夥的生活捉襟見肘。
“這種事情交給我吧。”
是蘭野瀧,他眼睛佈滿血絲、盡顯疲態,伸手向他們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