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和舊日魔女坐在一處靠著外窗的房間裡，享受著對方製造出來的奇特飲料，那是一杯泛著淡藍色氣泡如同岩漿滾燙一般的液體，用著一個造型怪異的水晶瓶裝著。
阿爾緹低聲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還冒著熱氣的藍色岩漿，“來試一試，原材料是來自熔岩世界的拉瑞火心。”
“外觀還真不好看…”
林曦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這一眼黑暗料理般的飲料，倒是一口氣的全部咕嘟咕嘟喝了進去。
本來以為這一杯這種特殊熔岩下肚，自己體內的魔法迴路要被燒的一乾二淨。
但是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這藍色岩漿般的飲料除了剛入口時有些燙以外，進入喉道裡反而變得異常清涼起來，就如同炎熱的夏天裡喝了一杯冰鎮的甜品，有種沁人心脾的味道在其中。
更令林曦驚訝的是，她的全身法力正在快速的解除束縛，氣息一截截的升高，又重新達到了六星真人位的境界。
雖然境界沒有變化，但體內的力量卻是在不斷地膨脹著，識海里那朵赤紅之光的道華，本來還只是花骨朵的樣子，但在這杯岩漿滲透之後，此時一瞬間就開放的無比嬌豔起來。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阿爾緹露出一臉甜美的笑容，也是端著這杯奇特岩漿小口小口的喝著。
對於林曦這種囫圇吞棗的行為，祂是有些惋惜的。
但林曦並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語，而是一臉震驚的看著窗外，這座城堡的外面，也就是那片血色的森林裡，突兀的鑽出來一個人影。
本來已經無所謂態度的林曦，此時也是難以掩飾內心的驚訝，她低聲的問著：“這…這個是…！！”
只見那從血色森林裡鑽出來的人影，正是白髮白眸的少女，和林曦的模樣別無二致，甚至連行為舉止以及身上的氣息，都是一模一樣的。
“那就是你啊…不過是上一個時間的你，簡單來說，就是過去的你。”
阿爾緹又喝了一小口的岩漿，對於林曦的驚訝毫不在意。
“你把過去的我弄過來幹什麼？而且這種隨意更變時間的做法，不是會破壞時空以及因果的律則麼？”
林曦一臉難堪的表情，畢竟若是讓下方的‘過去自己’見到她，那麼時域的規則會瞬間將她抹殺掉。
時域是不會允許悖論的產生，若是平行空間的自己也就算了，畢竟除了靈魂相似外其他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但是同一個空間卻不同時間點上的‘自己’，那可是徹底顛覆正常生命體的執行規則的。
想一想看，把每一毫秒，甚至每一晶秒的所有‘自己’都弄在一個時間點上，那麼會發生什麼事情？
簡直就是向命運發起挑戰！
所以這種行為勢必會引起時域的怒火。
“況且你即使身為至高無上的神抵，即使單純逆轉別人的時間對你來說的確很容易，但是也會引起時域的一定量的反噬吧？雖然對你的消耗並不大，但為了一個遊戲也沒必要吧？——我也不認為我的靈魂能有多高的價格？”
林曦繼續開口道，作為超凡生命中算是博學者的她，倒是能很快的推測出現在的情況。
“在凡物中你倒是挺博學的，不過你沒發現麼？這裡並不是現世。”
阿爾緹並沒有直接回答著林曦的話，而是用非常古老的語法述說著古混沌語。
祂依然用著凡物能比喻著林曦，畢竟對於祂這種法則存在來說，除了同一個位置上的神抵或者仙靈，其他的都只是連自身的命運都無法掌控的凡物。
“你也稍微能察覺到，在你面前的並不是你所想的只是化身，而是我的本體。而我之所以被世人稱作舊日魔女，原因你也是知道一些吧？”
“我在小時候就聽過關於你神話故事的一個版本，在我的家鄉是叫做古巴比倫神話，傳聞你是散佈災禍的女神，曾一度給美索不達米亞體系造成毀滅性的災難，雖然記載只有隻言片語的話，但你似乎殺過阿普蘇並將罪責推到其他神祇身上，還迷惑漠母暗中給予了古巴比倫神話的最後一擊…”
林曦並沒有直接回答阿爾緹的話語，而是娓娓闡述著多年前在古籍上翻閱到的神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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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純正的古混沌語述說著遙遠的故事，有種說不出的歷史厚重感，在這個狹窄的房間中產生，這裡面的神話故事看似記載於幾千上萬年以前。但林曦真正修行之後，倒是知道這些神話典籍裡記載的年數單位，並不是以行星在軌道上圍繞恆星轉一圈來計量的。
裡面的年份計量單位，並不是人類的計量單位，而是以混沌年來計數的，一個混沌年抵得上漫長的人類年份單位。
想想看，一個曾經只能在故事和典籍上描述的存在，如今真真切切的坐在林曦面前，這是何等的驚訝？這種感覺甚至都讓林曦有些麻木。——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與神祇接觸。
“你懂得倒是挺多的，不過這種後人流傳關於我的故事，實在是有太多扭曲版本，幾千幾萬種故事，真是連我本身都感覺在看別人的故事一樣。”
坐在對面的祂笑了起來，笑容裡透著說不出的天真可愛，但是沒有人會想到，對方的漫長生命甚至比一個大世界還要漫長，一顆恆星從正常誕生到毀滅有著幾十億年到百億年的壽命，但也比不上祂存活歲月的十分之一。
畢竟，舊日魔女可是最遠古的古神之一，是第一批從虛無中誕生的先天神靈，活過了無數的時代。
不論是諸神黃昏，還是仙庭崩解，祂都還一直存在著，並且還將一直存在下去。
“這無數年來，由我引發的神戰不計其數，甚至有些漫長和龐大的神戰，摧毀了不同體系的世界神話，連我自己都已經數不過來了。”
祂搖了搖頭，沒有回到林曦口中的神話故事是真是假，示意漫長的歲月中，很多不重要的東西祂自己也記不太清了。
“神祇也會有遺忘事情這種說法？不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麼？”
對方的態度，讓林曦倒是覺得很是新奇，在她的印象裡，神祇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知全能，連違背所謂悖論以及矛盾都是簡單無比的事情。
阿爾緹倒是嘴角勾起一個可愛的弧度，看著窗外，“這是個相對的比較，對於凡物來說的確是全知全能，但是對於存在本身來說，也並不算是了…”
林曦只覺得對方的一切正在顛覆自己的想象，感覺對方並沒有反感自己的話語，倒是繼續追問著，“既然對於凡物的邏輯來看是全知全能的，那你能不能製造出一個連本身都無法舉起的石頭呢？”
阿爾緹有些奇異的看了林曦一眼，“凡物總是帶著這麼稀奇古怪的好奇心麼？違背常識和邏輯的問題很容易破解的——只是這些牽涉到規則本身，就算我給你做一遍你也看不懂。”
“畢竟，你們凡物會有思想甚至理論產生，本身就是智慧與邏輯之神的自然賜予，要違背邏輯的話，跳過祂的權能規則所限就行了。我可以製造一個處於五維度全能的分身，來舉起一個四維度非全知全能的分身舉不起的石頭，這樣既包含著我能製造石頭，又包含著不能製造石頭，既然舉起石頭，又包含不能舉起石頭，這種所有矛盾都包含的事情，對於凡物來說沒有辦法，但對於神祇來說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比如你現在的自己，能和過去的自己碰面，這本身不就是時間的矛盾麼？”
“想想看你們的思維方式，我都能輕易改變，那凡物們還有什麼常識和邏輯可言呢？”
在祂說話間，下方的白髮少女卻是有些警惕的往這個房間的視窗看了一眼，阿爾緹只是笑著將窗戶合攏，隨後直勾勾的看著林曦。
對於林曦來說，這真是一切不能理解的存在，雖然對方語言說的很輕巧，但對於凡物來說的確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事情。
“那既然都是這樣全能的你，我又何德何能達成取悅你的條件呢？”
林曦看著眼前的一幕，突兀的覺得有些熟悉。
她是不是某個時刻在這個古堡前，往這個看似藤蔓佈滿的房間的窗戶瞧上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