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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消散的不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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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無盡的火焰之地,暗紅色的火焰跳動在每一寸土地上,那狂暴的火焰將大地輕易地撕開,盡皆龜裂,如同傷口般密密麻麻橫中交錯在這片土地上,燃燒的火海甚至將上方極遠處的天空都染成赤紅一片。

一片絕地,方圓十萬裡,沒有一處生機。

整片空間中,無不是讓人絕望的暗紅色火焰,不斷跳動變化,強大的威能足以摧毀任何敢於接近的生物。

依稀記得這片讓人心生絕望的空間中,有個甜美的聲音在不斷呼喊著自己。

‘安格道爾,你還好麼?……’

女子聲音若有若無,斷斷續續,低低的聲音彷彿在遙遠處,又彷彿在耳邊。

‘安格道爾,你撐一下,我馬上帶你離開……’

‘安格道爾,你個混蛋,你堅持住!’

‘安格,快了!快了!’

‘笨蛋安格,快到了!……真的快到了!’

‘安格,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安格,別扔下我一個人!……別!’

‘我害怕,你不準死,我們馬上就離開這鬼地方了!’

女子聲音由遠到近,由近到遠,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歇斯底里。

‘安格,不要忘記我……我……我愛你……’

女子甜美而又嘶啞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空間,眼角淚光閃過,滴落在嶽武的額頭上。

一個略微冰涼的事物,印在了嶽武的嘴唇上,那是甘美而又火熱的吻。

嶽武即將失去意識的眼神中,在這無盡的火海中,一道黑色的倩影化為一團漆黑的光芒,猛然撲向天空中那團浩大熾烈的聖光中。

一具一人多高的十字架從聖光中飛馳過來,以威嚴浩大的姿態向女子碾壓過來。

‘邪惡必將消失’遙遠的天際似乎傳來這麼一句話,威嚴而無情。

女子就如飛蛾撲火般,如同太陽下的蠟燭,在那龐大的聖光下,那團漆黑的光芒眨眼間融化殆盡。

黑衣女子也就此香消玉殞。

只剩下一具沾滿黑色灰燼的十字架掉落地上,安靜的躺在充滿火焰的大地上。

‘不……!!’

似乎很想大聲怒吼,很想對天咆哮,但是此時的嶽武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眼睜睜的看著女子如同烈日下的陰影,緩緩的消散,再也不見分毫。

“不!不要死!!!”林曦猛然從床上驚醒,大聲的吼道,即使如今細小的聲帶也無法發出太大的聲音。

“呼呼!呼!又來了,那個夢……還是忘不了啊!也不可能能忘記……”林曦的小手微微擦拭了額頭細密的汗水,感覺臉頰有些溼溼的,她先頭在做夢的時候哭了。

那是林曦上一世永久的惡夢,在裡世界的‘火焰之海’上,在那一場傳奇者的大戰中,中了圈套的他狼狽逃跑。

她不僅在那次逃亡中失去了所有的修為,也失去了一位最為重要的人。

“西方光明教庭的那位教皇……我永遠也忘記不了你那凜冽的聖光,也忘記不了你醜惡的嘴臉。”林曦喃喃自語。

“即使強大如你,一樣有著源自內心的邪惡難以啟齒的邪惡與黑暗。”

林曦閉上雙眼,咬牙切齒的說道。

“要不是你為了一己私慾,何故將地球大片資源拱手讓人,出賣自己的家園?”

“要不是為了內心邪惡,何故設下陷阱,與幾位傳奇者圍攻於我?”

“要不是你渴望強大,何故找裡世界合作?”

“要不是你自持高高在上,為何連弱小者都要無情殺害,只是因為是黑暗種族?!”

“滿面虛偽的仁義道德,滿口的邪惡審判,聖光永存!”

“你真是愧對你們所謂的光明之神。”

林曦不斷的念道著,雙眼微微有些紅,似乎在為過去的痛苦而怨恨著。

至於她究竟是在責怪教皇,還是在自責,她的真實想法這就不得而知了。

“黑暗一直就存在每一個生命身邊,白天有黑夜輪轉,太陽下亦有陰影,只要還沒完全超脫‘人’的層次,內心就會會擁有黑暗的一面。”

“擁有黑暗,才能襯托光明。”

“經歷黑暗,才能明白光明。”

“承受邪惡,才會嚮往美好。”

“親歷痛苦,才能明白甜美。”

“有歡樂,就會有悲傷,有平靜,就會有欲。望。”

“有溫和,就會有怒火。有失望,才會有希望。”

“有平凡,才會有偉大,有黑暗,才能有光明。”林曦緊閉著雙眼,瘋魔似的不斷說著,一團團漆黑如墨汁的黑暗慢慢從她背後開始蔓延開來。

隨著她每一句話的加深,深沉的黑暗開始緊緊的將林曦幼小的身軀包裹進裡面,不斷循環往復。

這一團團的黑暗仿若活物,相互糾纏,相互環繞,不離不休。不多時,將林曦的身軀完全包裹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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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大團漆黑如墨的黑暗中,林曦執著的聲音依舊從裡面傳出來。

“有凋零,才會有盛開。”

“有死亡的絕望,才會有生命的精彩”

“有死,才有生,循環往復,輪迴不止。”

奇異的是,林曦每說一句話,包裹住她的黑暗就越發漆黑,也越來越凝實,但是卻越來越平靜,不再糾纏圍繞。

彷彿一潭死水,幽靜而神秘。

“吾輩之人在路上,行道遲遲,困難艱險,如在地獄中仰望天堂。”

“我也不過是腳踏黑暗,追求光明罷了!”

最後一句話在此響起,一團團濃烈的黑暗如同長鯨吸水般湧入林曦體內,再也不見分毫。

林曦本來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本來就烏黑明亮的眼神,竟然顯得愈發黑亮,有些深邃平靜,如一團幽靜的死水。

此時的屋外,天剛矇矇亮。

“誤打誤撞居然開啟了‘黑暗之光’,上一世一直不得要領,沒法修行,這一世居然在重生以來龐大的壓力下,以及昨日是此世第一次殺人的推動下,終於明悟了本心。”

林曦看著在小手上蔓延跳動的黑暗,略微驚訝的道。

“上一世我可謂算是一個‘偽君子’,空有強大力量卻被各種規則束縛,畏畏縮縮,無法掌控手腳,最後讓自己不斷落入敵人的陷阱之中,直到最後,也死於陰謀詭計之中。又自視其高,但卻無比在乎他人眼光,從來不敢隨心所欲,連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

“而這一世,必不再走上一世老路,我要活的精彩,即使再短,我也要綻放其所擁有的光芒。”

“修者修真,去偽還真,若是被虛偽束縛,我還求什麼道,求什麼長生?即使長生久視,這樣遮遮掩掩又有何意思?”

“談笑殺人,睚眥必報,快意恩仇。世人冷眼,與我何幹?”林曦默默的在心裡道。

此刻的她,在機緣巧合下,走向了前世不一樣的道路。

林曦稍微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發現本來在‘白銀之光’滋潤下的身軀,銀光在其皮肉中纏繞,現在又加入了‘黑暗之光’的力量,兩股力量在莫名的法則下開始纏繞交匯,黑白纏繞如同電流般的細小光芒在林曦身體內運轉不休。

不多時便執行一個大周天。

當兩道細小光芒執行進頭部的‘睛明穴’內,一道燦爛的銀色光芒從林曦的眼中射出,大約有半寸之長。

“‘鑄我之身,明我之眼’鑄身正在潛移默化中改變我身體的素質,終於達到‘明眼’之境了,也就是‘入微’,修道者稱為‘出竅’。而且因為是由‘二光界’激發出來,腦域開發擴大,我的五感和直覺已經提升到凡人難以想象的境界了。唉,現在這身體素質一點都不像一個四歲的女孩。”

林曦裝模作樣嘆了口氣,略微合上了雙眼,本來透體而出的光芒瞬間消失不見。

入微,可謂是修者走向強大的第一步。

腦域開發,精神強化,夜能視物,五感提升,而且精神能略微化作實物,略微離體。

這也是以精神影響現實的第一步。

即使本來較為愚笨的修行者,在正常的情況下,也能成為一個凡人中所謂的天才,過目不忘如等閒。當然所帶來的智慧沒有想象的那麼誇張,在遇到不同的事物和情緒面前,修行者也還是‘人’,沒法超脫的。

在華國的力量體系中有著七個層次的修行境界,分別凝神,出竅,神遊,蛻凡,天人合一,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這裡每一個境界的提升,都猶如天與地之間的差距。

西方世界和裡世界的體系相同,也劃分為七個等級,冥想、凝物、液雲、水晶、結界、虛實、傳奇。冥想期為入門的修者,也就是東方的凝神階段,而傳奇位階也就是東方的人仙境界。

其中每個階段就分為三階,下位,中位,上位,每一個‘位’都提升艱難,需要付出無盡的努力和代價。

傳聞在其之上,還有更強大的層次,不過世人未有踏足。

每一個層次代表著一次生命的昇華,都對應著不同的實力和力量,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次前行,都代表著離長生久視更進了一步。甚至在漫長的歲月中,一個層次的提升,究其一些修者的一生都無法達到。

在東方被稱作‘人仙’,在西方和裡世界被稱作‘傳奇’,兩個世界加起來的‘傳奇者’也不超過二十位。

表裡世界高達百億多的生命,修心者人數也佔其大半。但是包括特殊生命和人類在內,不過十幾位的‘傳奇者’,可想而知其修行難度之大,路之艱辛。

‘人仙’或者‘傳奇’表示的不僅僅是一個符號,代表著如大海一般幽深強大廣博的力量與榮耀,即使在禁法能力極強的表世界,‘傳奇’或‘人仙’依然擁有著可敵一國的強大力量。他們在表世界因為削弱,所以強大的物質力量無法表現出來,但是詭異全面的攻擊方式卻能足以控制人類的高層執政者。

要不是因為種種因素,裡世界的‘傳奇者’們早就精神控制了各國的首腦達到無形侵略的目的,各國的元首在表裡世界重合早期時候也人人自危。

所幸後來表世界也出來幾位‘傳奇’,對裡世界的瞭解和應對方式沒有原來那麼畏懼和迷茫了。

在表世界,人類的終極武器除了核武器就是‘人仙’或‘傳奇’了。

前世的林曦,曾經是一段時間的“人仙”,也是華國僅有的兩位‘人仙’之一,尊號‘不落之光’。也被世人稱作‘武王’,‘武王’不過三十,但是卻風華絕代,為人處世堂堂正正,對敵人和朋友恩怨分明,懲惡揚善。且以絕對力量壓制敵人而聞名於世,從來不用什麼陰謀詭計。足跡遍佈兩大世界,倍受兩個世界的人讚頌。

不過在那場四位傳奇設下埋伏的奇格裡斯火海之戰中,上一世的嶽武因為強行透支力量,引得因果業火降臨。

雖然在‘七光界’和艾爾的保護下,嶽武勉強活下來,但也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強大力量。

即使在現在的林曦看來不過是虛名而已,那都已經是過去的往事了。

此時四歲的她雖然在剛邁步,但也是個達到入微階完成出竅初期的小強者了。

‘萬丈高樓從地起,相比上一世,我這一世已經是好很多了,至少已經初入‘兩光界’了。’

“主人,有資訊提示,是否查收?”在林曦思索的同時,‘小綠’的聲音在林曦的心中響起。

“希維回信了?”

林曦對回信如此之快略微驚訝,默默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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