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姨當即上前拉著蘇念恩，想讓她坐下好好說。
夫妻倆沒必要說狠話，情緒上頭了，再難聽的狠話都說得出來，可說出來了，卻真的能讓人傷很久。
蘇念恩心口太難過了，她差點命都沒了，才生下來的孩子。
居然讓她看著自己兒子，在自己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他這是在要她的命啊！
蘇念恩實在忍不住，她壓低聲音，有點發狠道：
“我是每天都警告自己很多次，要珍惜你，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這個家。要有商有量的，把生活過得幸福。可你，真的讓我太心痛……”
顧西川上前，一把將她接進懷裡。
“好好，我的錯，我跟你認錯，好嗎？咱們先不哭，不哭了。”
蘇念恩推開他，自己抹著眼淚。
“我真的不願意跟你發脾氣，我知道我們能活著回來有多不容易。可你就不能稍微溫和一點點嗎？如果我們當初死在那邊，回不來了，你兒子看都看不到一眼，你還想抱？做夢吧你！”
顧西川被她這話，逗樂，當即點頭。
“嗯，好好，我的錯，我太著急，想得太美好了，我不該逼他，我以後都不強迫他了，行不行？”
“只要他耍賴，我就停止，讓他玩，好不好？”
蘇念恩卻哽咽接話，“不是讓他玩，是陪他玩，安撫他的情緒。”
“好好，懂了懂了，安撫他的情緒。”
顧西川順勢靠近了蘇念恩，抱著她拍了拍她後背。
蘇念恩避開他，自己坐去沙發。
她深呼吸，壓下哽咽和情緒，吐著濁氣。
顧西川立馬給她倒來溫水，湊她嘴邊。
“喝點水潤潤喉嚨？”
蘇念恩擋開一下，他又遞來。
蘇念恩深吸氣，一時間情緒還沒緩過來。
顧西川水杯都碰她唇邊了，她終於喝了兩口，又推開。
顧西川靠著她，輕聲說：
“我會調整我的方式，別生氣了，嗯？”
顧西川在她身邊坐下，忽然捧著她的臉盯著仔細看。
旁邊方嬸等人被這秀猝不及防，當即尷尬的離開。
顧西川壓低的聲音裡，滿是擔憂。
他說：“眼睛出血了，別動，我看看。”
蘇念恩一愣，眼珠子不自然的轉動。
而顧西川這話，成功令已經走開的阿姨們，又緊張的折了回來。
“少夫人怎麼了？”
“眼睛怎麼出血了？”
“好端端的，眼睛怎麼出血了？”
顧西川端著蘇念恩的頭，她眼眶裡血絲佈滿，有血絲爆裂出血，並沒有流出來，而是將眼白部分暈染了一圈
仔細看，清楚的看到鮮紅的血在血絲附著的那層薄膜裡面，擴散，暈染擴大。
顧西川什麼都沒說，當即怒沉著氣息起身。
“去醫院。”他低聲道。
蘇念恩拉著他，“沒事的，休息一會兒就好，而且，我沒什麼感覺。”
除了眼睛裡有熱脹感之外，她沒什麼感覺。
已經，習慣了。
顧西川被她拉著，看到她眼底裡的堅持。
曾經，當他知道她眼睛壞掉，換了別人的眼膜當下，他就已經找了一大圈所謂的國際名醫。
結果就是，建議不要二次換眼角膜。
因為她的眼睛，除了被損傷的眼角膜之外，還存在受到過的外在撞擊。
視網膜還能正常運作，她還看得見，已經是萬幸。
如果二次換膜，或者要如何修復，只怕會加重本就健康度不明朗的眼睛的負擔。
如果康復效果不佳，還會有失明的風險。
所以，她即便眼睛在使用過程中，突發一些後遺症，也只能保守治療。
顧西川心都快揪了起來，低聲問：
“這樣的情況，什麼時候開始的？”
蘇念恩仔細回想，卻不太清楚。
“好像是，去內利梅克的時候吧，那段時間保命要緊，墨鏡在最後也掉了，大概受到太強的光照，所以眼睛又壞了一點。”
顧西川眸底情緒悲沉，太多的不忍和心疼在心底翻湧。
蘇念恩能感受到他的心疼，當即笑著寬慰他。
“你別這樣，也沒多大反應，只是覺得眼睛有點熱，有點酸脹感。”
顧西川低聲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也沒用啊，你也不是醫生。藥我都一直在吃，沒有落下過一次。而且，有條件後我就一直小心保護眼睛了，更沒直視強光，墨鏡隨身帶的，你放心啦。”
蘇念恩拉著他的手，又雙手捧著他的臉。
“真沒事，我都已經習慣了。”
蘇念恩這些話，令一直不敢多問國外事情的阿姨們，個個心底裡猜測。
這兩人，究竟在國外經歷了什麼？
難怪少夫人有時候在家都戴著墨鏡，以前是真錯怪她了。
“少夫人，眼睛可是一輩子的大事，馬虎不得，還是趁早去醫院看看，別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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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姨一出聲，其他人都忙點頭附和。
蘇念恩笑道：
“眼睛的事，馬虎不得，我更加不敢掉以輕心，所以給我治眼睛的醫生，都是最權威的，放心吧，已經在慢慢恢復中了。”
幾人想問，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只能擔憂的看著。
蘇念恩趁著顧西川情緒也穩定了下來，當即說：
“我們所有人都希望福寶好，我們肯定也知道一味嬌慣是害了他，但是，他那麼點點大個小嬰兒，不會說不會表達，我們只能猜測他的意圖，平時多順著他一點在所難免。但我們發現問題，也在積極改變。”
“他畢竟還是嬰兒，得循序漸進的來。就他養成的那些習慣，也不是朝夕間養成的。既然習慣不是一天養成的，那為什麼糾正他要那麼著急呢？我們難道還欺負他不會控訴，可勁兒改造他，不管他的意願嗎？”
顧西川欲言又止，在育兒這個問題上，他不能再發表意見。
至少，此刻不行。
“我都聽你的。”
蘇念恩也笑開，“我媽今天，可能真氣著了。”
顧西川揉揉她的頭髮，“我說法沒注意到語氣，是我的問題，媽怪我沒有錯。”
“既然是你的問題，也知道我媽會介意，然後呢？你就沒有然後了？”蘇念恩問。
顧西川深吸氣，“我會找合適的機會，跟媽和解。”
“福寶寶還小，我們有的是時間教養好他，你也別著急了，好嗎？”
顧西川點頭，“就是可惜婚禮上，花童沒有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