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念恩沒說話。
宋北安看著她眼底的不忍，幽幽的問：“你該不會又心軟了？”
“想想翠萍嫂辛苦一生，這個年紀了還要承受這樣的家禍。”蘇念恩聲音很輕，幾分感慨。
“顧家就是對她太好了，所以令她忘了自己是誰。是她先傷害顧家再先，這件事，我顧家失去了唯一的孫小姐，她這輩子，就揹著這個內疚渡過餘生吧。”
宋北安說，翠萍嫂走的時候，痛哭流涕，希望能向老太太和蘇念恩認錯，請求給她請罪認錯的機會。
但，顧西川並沒給她這機會。
顧西川的懲罰，是誅心。
翠萍嫂一輩子在顧家，差不多是半個顧家人。
可到最後，她竟然釀成大禍。
“老太太最後也沒看她一眼，大哥也沒同意她去見你，跟你磕頭請罪，她是帶著內疚走的。”
不得不說，顧西川比他的做法高明些。
蘇念恩笑笑，“嗯。”
“看你這反應，我大哥沒跟你提？”宋北安問。
“只說了怎麼處置翠萍嫂，倒沒提別的。”
“那就是了，我大哥人就那樣，他吧，不會主動說太多，你問他的，他就一說一，絕不會多說一句。所以，你不知道的他未必就沒做。”
宋北安忍不住說了句，“我大哥，是頂頂好男人，當然，人越優秀，別人妒忌的就越多。”
蘇念恩扭開頭，沒附和。
顧西川有多少，她當然知道。
掛簾被撩開，服務員用精美甜品擺滿了整張桌子。
蘇念恩眼都直了，服務員離開後，蘇念恩問：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這裡就吃飽，省一頓正餐吧？”
“我請你吃飯，你會去？”
宋北安擺擺手，“算了算了，你能吃就吃，不能吃帶走，不帶走剩下也沒關係。”
“但你還沒說，為什麼翠萍嫂會忽然被叫去作證？”蘇念恩道。
宋北安看著蘇念恩，“這事情，還真有點複雜。實際上是白家的陰謀。”
宋北安簡單說了白珍女兒謝沁悠、白素小男友姜鐸、以及白珍現任丈夫蔣武成幾人的關係。
“就因為這個孩子，即將出生，對方怕瞞不下去，只能想到這個辦法，讓大太太困在青都城。白珍姨媽家的算計，大概是要搞死白素最好吧，這樣又不用自己動手，借刀殺人是他們白家最會的手段。”
以前，白珍作為白素的刀，可沒少沾血。
現在，白素也算自食惡果了。
“他們利慾薰心，卻讓我女兒成為犧牲品，該死的是白家人！”
“是的。”
宋北安聳肩，“人心，就這是這樣。白家以為這件事設計得天衣無縫，可做過的事，怎麼會沒有痕跡？恩恩，大哥已經讓白素放棄對顧家的股份，也簽署了公司被顧氏收購合約。大太太在國內的財產，已經被清空了。她現在已經得知自己被算計，內心也同樣不好。”
蘇念恩拿著小叉子，將小蛋糕上的水果粒一顆一顆取下，又一顆一顆放回去，反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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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安說完，蘇念恩沒有反應。
他的視線，直接跟著她手裡的刀叉移動。隨後得出兩字：
幼稚！
“我幫你。”
宋北安伸手，勺子一勺下去，小蛋糕上面一片水果丁兒被他片下去。
他拿著勺子，隨後在盤子上頓了兩下，蛋糕加果粒兒堆在了盤子上，略顯難看的擺著。
“吃。”宋北安樂呵呵的說。
哪知蘇念恩抬眼，眼神很是不友好。
這大直男式的粗魯……
“你管得還真多。”
蘇念恩忍不住吐槽了句，眼神吊拉下去，不想理人。
宋北安自己舔了下勺子，興泱泱的放下。
好吧，是有點手欠了。
“反正，整件事大概就這樣。沒說出全貌，也七八分了。大哥的做法，多少也考慮了某個角度看，都是受害者。所以，沒有配合你去報案，也情有可原了，是不是？”
蘇念恩當即恍然大悟，看向宋北安。
“所以你找我的目的，是幫你大哥當說客。”
“哪裡說得上什麼說客？我只是告訴你一些事實。”
宋北安隨後埋低頭，大半張俊逸面容掩下。
“我曾經也有過不甘心，我大哥什麼都強，我怎麼努力都不及他萬一。就連遇到你也一樣，你也是他的。可，我內心又希望他能真正幸福。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停止過追他的腳步。你說，我大哥那樣的人，他都得不到幸福，那誰還配幸福？”
“謝謝你對他的認可。”蘇念恩感謝道。
宋北安一愣，隨後笑笑。
“你是聰明的，我希望你不要被情緒控制了。”
“嗯。”
“我的侄兒可愛嗎？”宋北安問：“我還沒見過他呢，聽說極其可愛？”
“嗯，非常可愛。所以，白珍姨媽一家，怎麼樣了？”蘇念恩問。
宋北安道：“白珍逃出國了，她女兒畢竟是即將臨盆的孕婦，我想，顧家除了大太太，還真沒人做得到對孕婦下手……”
宋北安話落，快速看了眼蘇念恩。
隨後的話，小心了不少。
他語氣一變，刻意輕鬆幾分。
“但是，一切都在掌控中。除了我大哥之外，老太太、我爸，以及幾位叔叔，都盯著呢，跑不了。白家也有不少被大太太安排在集團當中，有幾位是可用之才。但白家的人，不會再留用。”
蘇念恩忽然問：“大太太現在在哪？”
宋北安看著蘇念恩，眼神清亮。
他反問：“出國了，這個，你沒問我大哥？”
“問了，他說不知道。”蘇念恩回答。
宋北安眼神一合，蘇念恩再說：“他說不想騙我，所以讓底下人安排的，他不知道。”
“哦，那就是不知道。我倒是沒留意大太太的去向，不過，她知道自己被騙，應該會有所行動。你想，一向我釣魚竿的人，忽然某一天發現，自己卻成了魚餌，是被別人掌控算計，她哪裡忍得了？”
“你不知道？”
蘇念恩直直看著宋北安，不太相信。
“你真不知道？那姜鐸、謝沁悠在哪？”蘇念恩再問。
宋北安遲疑，告訴她姜鐸、謝沁悠在哪，不就等於告訴她白素在哪了？
“……我回去查查，再告訴你。”宋北安說。
蘇念恩看著宋北安，一直盯著他看。
宋北安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當即轉頭。
“你看，那黑天鵝，真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