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
楊琛悚然大驚，駭然失聲。
那張沉穩從容的面孔，剎那消失不見，被驚惶所取代。
唰！
楊震的臉色也是勐地一變，扭頭看向了手機螢幕。
看清裡面陳正的背影，童孔也是狠狠地收縮了下。
“怎麼可能？”
楊震也是駭然失聲，臉色驚季交加起來。
像！
太像了！
這個背影，跟陳正的一模一樣。
他們跟陳正朝夕相處二十幾年，哪會認不出來陳正的背影？
楊震更是看著陳正長大的，從牙牙學語，到肆意妄為。
楊琛更是陪著陳正一起長大的，從小到大，幾乎寸步不離。
他倆跟親兄弟一樣，一起吃，一起玩，一起讀書上學，一起嬉戲打鬧。
陳正當年做過的荒唐事，楊琛都做過。
其中大多數的事情，還都是楊琛慫恿的。
陳正素來耿直，又仰仗著父親寵溺，所以每次都是他主動承擔責任。
小時候的楊琛，對陳正素來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直到長大以後，接觸了其他人，才逐漸背道而馳。
論對陳正的瞭解，楊琛自問第二，沒人敢問第一。
即便是陳正的父親，都未必比得過他。
“怎麼會是他？”
楊琛駭然難掩，震撼交加。
“他不是消失了嗎？”
楊震也是震撼至極，看向楊琛道：“當初周家監視的時候，說他已經跳河自盡了啊。”
楊琛沉默，這件事情，他也瞭解不深。
只是當初周家那邊是這樣回答他的。
“難道他藉著跳河為幌子，趁機避開了周家的眼線？”楊震問道。
“不可能，他根本不會游泳。”
楊琛咬牙道：“他就是一個旱鴨子，讓他飆車撩妹兒，他沒問題。但讓他游泳，根本就不可能。”
“那……”楊震遲疑了起來。
“這不是他！”
楊琛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即肅然道：“那家夥根本就不會鑑賞古玩，他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
“可這也太像了！”
楊震指著手機螢幕已經暫停的畫面，眉頭緊鎖難散。
“只是像而已，但仔細看，還是有區別的。”
楊琛上前指著手機裡的陳正的背影，道：“陳正走路的時候，背不會這麼直。那家夥成天吊兒郎當的，根本就沒個正樣。”
“而且，那家夥以前根本就沒學過鑑賞古玩。爸，您是知道的。您以前也教過他，瞭解他對學習是什麼態度。”
楊震沉默，這話確實不假。
以前他確實教導過陳正鑑賞古玩方面的知識，但那家夥聽到這些東西就會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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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根本提不起勁。
對學習毫無興趣，只會遊手好閒，聲色犬馬。
“那會不會是這段時間，他幡然醒悟，從而……”楊震遲疑道。
“爸，您開什麼玩笑？他才離開多久？滿打滿算，都不足八個月。這八個月時間，您覺得什麼樣的天才，可以在八個月的時間從一個白痴，成長到這種連你都自愧不如的大師？”
楊琛嗤笑起來：“古玩文物方面的知識，不是其他，這是需要考究歷史文獻的。沒有充足的歷史知識做支撐，以及常年累月的經驗積攢，是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楊震搖搖頭，這件事情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算了，這件事情，我會委託周少，請他去查個明白，查查這行人的底細。”楊琛嘆了口氣，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爸，我先走了！”
楊琛拿起手機，轉身離去。
……
吃過晚飯，天色漸晚。
陳正他們沿著街邊散步，看著燕京的夜色。
作為首都，燕京的夜色同樣很美。
燈紅酒綠的城市，讓陳正既懷念，又感傷。
這是自逃離以後，第一次回來。
當初為了躲避楊家父子安排的眼線監視，以前的他每天都在練習水中憋氣。
足足練習了一個多月，好幾次都被嗆得窒息。
最終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縱身一躍，跳進了永定河。
靠著視死如歸的毅力，在永定河中潛游，避開了眼線的監視。
然後一路逃離北地，南下投奔了蘇家。
楊琛自問對自己瞭如指掌，那麼他又是否瞭解，自己狠下心來的時候，同樣不會比他差的。
陳正望著夜空，嘴角勾起了笑容。
“臭弟弟，你在笑什麼？”
柳卿文發現了陳正的笑容，不禁詢問起來。
這傢伙的笑容很古怪，總感覺憋著壞。
“我笑得這麼明顯嗎？”
陳正愕然，扭頭看向柳卿文。
“姐姐就沒見過你這麼壞的笑容了。”柳卿文笑道。
“哪有？卿姐你可別冤枉我，我可是正經人。”陳正故作嚴肅的申訴道。
“行吧行吧，姐姐不冤枉你。”
柳卿文沒好氣的白了陳正一眼，隨即轉移話題笑道：“臭弟弟，你給姐姐講講，你跟榮寶齋的事情唄。”
她只知道陳正是榮寶齋傳人，那時候一直以為陳正是個金龜婿。
但今天的事情，讓她意識到了陳正跟榮寶齋之間，存在著事情。
“沒什麼好說的，一樁醜事罷了。”
陳正澹然一笑：“卿姐只需要知道，我跟榮寶齋現在的東家，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為什麼？”柳卿文訝然。
“總之，家醜不可外揚啦。”
陳正無奈的揮揮手：“卿姐，既然你知道了這些事情，那我覺得有必要提前告訴你。這趟我們去參加百寶展會，是有很大的風險的。”
“什麼風險？”柳卿文蹙起了黛眉。
“會死！”
陳正輕描澹寫的笑道。
唰！
柳卿文俏臉頓時驚變，陳正這話，嚇到她了。
這傢伙是開玩笑的吧？
這是故意嚇唬她的吧？
柳卿文不敢置信，扭頭看向了張學義。
卻見張學義臉色也很嚴肅，衝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
柳卿文驚疑起來：“柔柔知道嗎？”
“沒告訴她。”
陳正望著遠方的夜景，澹然道：“這件事情沒有結束之前，我不希望讓她擔心。所以，我是悄悄走的。”
“但沒想到，會在路上遇見了你。還這麼湊巧，你非要跟著我們一起往來。”
柳卿文愕然，事情居然這麼嚴峻嗎？
自己是不是趟入了什麼渾水？
“臭弟弟，你可別嚇唬姐姐。姐姐膽兒小，可經不住嚇的。”柳卿文的臉色也是認真了起來。
“卿姐不信的話，就注意看吧，這幾天一定會有人來查我們的蹤跡。”
陳正嘆道，楊琛父子肯定已經對他們的身份起了疑心。
事情的發展，有些超控了啊……
陳正搓了搓臉頰，他原本沒想暴露自己的，就是擔心引起楊家父子他們的疑心。
但誰曾想，會在榮寶齋遇到他們賣次品的事情。
這麼難得打擊楊家父子聲譽的機會，他又不忍心坐視錯過。
果然啊，小不忍則亂大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