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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伊耳迷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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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敵客家的長子,世代都是家族“犧牲品”。

由於特殊的家族環境,揍敵客家從來都少不了陰謀、暗算與背叛,揍敵客家的敵人和仇家遍佈世界各地,每一個揍敵客家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時刻面對著死亡的威脅。

揍敵客家的人並不畏懼死亡,他們依照家族的規矩從容製造死亡,憑藉出色的實力一次又一次戰勝死亡,他們的名氣越來越大,信譽越來越好,好到讓人幾乎忘記了,世人眼裡的死亡代言人——揍敵客,其實也只是會流血會死亡的普通人而已。

只要是人,就會有感情,會有慾望,而這兩者,就是從古至今無數挫折、失敗、乃至死亡的根源。

一個真正的高手,如果擁有過多的感情和慾望,也就等於擁有了更多的破綻和弱點。

不知道是從哪一代開始,揍敵客家開始培養無情無慾的家族接班人,經過反覆試驗,終於成功研究出一種特殊的培養方法,能夠將剛出生的嬰孩培養成沒有感情,也缺少慾望的真正殺手。

這個方法很成功,絕情少欲的殺手每次都能完美地完成任務,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影響,在面臨危機時,也總是他們堅定地守護著家族,為了整個揍敵客家的生存,他們隨時可以犧牲一切。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缺陷也漸漸展現出來,是的,在完成任務和“依據命令”守護家族方面,他們無疑做得堪稱完美,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任務指令”的前提下進行的,由於缺少多餘的感情和慾望,這批殺手的人生幾乎沒有目的性,除了完成任務以及為了完成任務而努力外,他們從不去爭取什麼,從不想得到什麼,從來沒有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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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完美的殺人娃娃,完美的任務機器,但卻失去了作為一個獨立個人的“心”。

這點對於家族接班人而言,顯然是致命的缺陷,當年的揍敵客家主在慨嘆“這是毀掉的一代”後,重新開始培養新的繼承人。

但是這種特殊的培養方法,卻並沒有從家史上抹消,而是被保留了下來,甚至一代代改進著。

也是從那時開始,每代揍敵客家的長子,都是採用這個方法進行培養,他們沒有心,不懂感情,缺少慾望,卻是最為出色的執行機器和家族守護者。

揍敵客家的長子,永遠不可能成為家主,但卻永遠是家族裡最優秀的殺手,揍敵客家最好的守護者,同時往往也是……那一代成員中死得最早的一位。

伊耳迷就是在這樣的培養下長大的,他一生下來就被送入家族最為神秘的培養基地中,從出生開始到6歲完全沒有接觸過任何活物,就連自己的家人也一樣,所有的食物都是由特殊機器送入的,揍敵客家會透過監控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採取相應的方式,用各種機器和裝置訓練他。

在漫長的6年裡,伊耳迷一個人生活在死氣沉沉的地下基地中,一開始他會哭鬧,會害怕,會好奇,會大笑大叫,但是無論什麼動作表情都得不到反應後,他漸漸沉默下來,對所有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他不懂得喜悅,因為從來不曾得到什麼,他不知道哀傷,因為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他不害怕孤獨,因為已經習慣孤獨,他不曾有慾望,因為從未出現的回應已經磨滅了他“想要”的意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像是一顆從蚌殼中取出後未經打磨就冰凍住的黑珍珠,永遠定格在最純淨、最空洞、最無私無慾的時期,嬰孩般無情無慾的心靈還沒來得及染上顏色,就被長期的基地生活、殘酷的各種訓練刷成一片純淨的漆黑,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侵入他的心靈,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引起他的興趣,他不會哭,不會笑,不會悲,不會怒,終於成為了揍敵客家合格的長子,最為出色的執行者和守護者。

以這種方式培養大的伊耳迷,在他9歲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完美殺人機器的雛形。按照揍敵客的訓練計劃,當他長到12歲的時候,基本上就能完全定型了。

但是這一代的獵人世界註定要波瀾迭起,這一代的揍敵客註定要與眾不同,在他9歲的時候,上天給揍敵客送來了一個三隻眼睛的女嬰,世界上就多了一個揍敵客家的四女,奇氳拿妹茫鸕惱袢耍唄寰仁樂鰲

也許是偶然,也許是必然,這個世界的軌跡開始慢慢偏轉,蝴蝶翅膀的震動像漣漪一般擴散開去,世界,開始不同了。

在性格完全定型前遇上卡加,對於伊耳迷來說,很難武斷地下定論說這是幸或不幸,但至少在卡加有意無意的薰陶下,伊耳迷心靈上已經被童年的記憶焊死的鐵鎖慢慢開始鬆動,有一米陽光從縫隙中照射進來,讓他開始有了一些轉變,揍敵客長子的命運,似乎偏離了多少年來註定的軌跡。

但是兩年前的那個夜晚,流沙女王在他面前將這個可能性硬生生抹殺了,當那抹紅色身影在鮮血中緩緩倒下,他的心被一種陌生的悶痛漲大了,這種從未有過的窒痛感像一道閃電劃過心田,在唯一的妹妹倒下後,心靈上的鎖鏈驟然收縮,將那道縫隙重新堵塞了。

這種悶痛,是他有生以來第一種明確而又深刻體會到的感情。

而今天晚上,在聽到任務目標口中說出“三隻眼睛的孩童”時,那種塵封在記憶裡的悶痛感突然滲透出來,盈滿心頭。

當時卡加被流沙女王挖出了心臟,完全沒有存活的可能,雖然心裡很清楚他們口裡的孩童即使真有第三只眼睛,也絕對不會使自己的妹妹,但他還是按捺不住那股悶痛催生的衝動,將力克釘上了牆壁。

即使明知道卡加不可能在兩年前那個殺戮之夜存活下來,即使很清楚這個“三隻眼的孩童”不會使自己的妹妹,但是伊耳迷還是忍不住告訴自己,擁有三隻眼睛的人類,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吧?

那麼假如這個“三眼孩童”的訊息是真的,那麼,應該會和卡加有所聯絡吧?

或者……即使有萬分之一的機率,也許卡加真的沒有那樣死去呢?

當力克七竅流血瞬間斃命的時候,伊耳迷心頭針刺般的疼痛終於爆裂了,噴湧的念力湧向全身。

都是因為自己太弱,太會讓這個白衣人偷襲成功,那根念釘才會偏移穴位,和卡加有關的線索才會這樣消失的吧。

——都是因為自己太弱,太會讓流星街的人在面前殺死自己的妹妹,毀掉媽媽的面容,然後奪走妹妹屍體的吧!

原來,這種難以忍受的心痛,就是人們口中名為“自責”、“悔恨”的感情啊……

原來,自己並不像爸爸所說的那樣,已經成長為一個無情無慾的完美殺手啊……

壓抑了兩年的陌生情緒,在這個夜晚驟然迸發出來,伊耳迷身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念力,化為流光衝向牆邊的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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