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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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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學院發生了一件大事,出門許久一段時間的校長終於回來了。

坐滿人的禮堂裡,站在後排莫燁被四周圍的人左推右擠,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只見一個老人走上講臺,想來就是那個傳聞已久的校長了吧?只聽他朗聲宣佈道。

“我在這裡宣佈一個重要訊息,相信在座不少同學們已經猜到了吧?”

禮堂中的男生們點點頭,因為極度興奮,他們的鼻息頓時間變得粗重起來,而旁側的女生們則因為害羞而低頭扶著紅彤彤的臉蛋。

“是的!你們猜的沒錯!”校長高高舉起手,比了個V字形的手勢,“我們洛特學院其實是一所正宗的男校!曾經是,現在也是!”

“噢噢噢!好耶!”男生們興奮地捶胸大叫起來,和莫燁認識的幾個女生,沫梨、謝依以及微絲,一臉嬌羞地走到莫燁身旁,裙下一陣摸索,似乎要掏出什麼碩大的東西來……

“我的媽!”莫燁從床上驚醒,只聽咻的一聲,從窗外飛進屋裡的鐵球正好砸在莫燁床上,登時將莫燁掀飛到地板上。

“早餐服務!”樓下傳來苦艾的聲音,莫燁躺在地上擦了把冷汗,心道還好只是噩夢。

用完半生不熟的早飯,莫燁從鐵欄杆爬下走進“酒店”大堂,已經出院了的苦艾推著輪椅坐在桌子前,細細觀察面前的孢子,聽到莫燁的腳步聲,她回過頭,問道,“上學去嗎?”

這是廢話,但好歹也是客套的廢話,自從一個月前的事情了結後,苦艾對待莫燁的態度已經不像往常一般冰冷,多少有了一些交流。莫燁點點頭,遠遠看著那些孢子,有些敬畏地咽了口口水,“你又打算培養蚯蚓肉嗎?”

“嗯。”苦艾應了一聲,“一個月前的事情結束後,趙離寫的事件報告上交之後引起了煉藥學界的轟動,所有人,掀起了探究蚯蚓肉用法的熱潮,無論是上層的大煉藥師們還是基層,都在尋找禁藥蚯蚓肉用作研究,一時間蚯蚓肉連帶著其他蕈菌價格飛漲,不趁著熱潮再賣一波蚯蚓肉就是浪費金錢。可惜那個仍不知姓名的蛇派並沒有留下轉化的過程筆記,萬一失傳,也算是魔藥學的一大損失……那個男人,確實是個天才。”

莫燁聳聳肩,並不認為假凌玲的死以及蚯蚓肉轉化法的失傳會是什麼損失,不過他還是有些高興,至少之前苦艾絕不會說出這麼一長溜的發言。

背上今天要上課程的書籍,莫燁推開“酒店”大門,站在門外,笑容如太陽一般絢爛的女生看見自己久等的男生終於出門,笑了起來,“今天我們一起上學吧,莫燁同學!”

莫燁眨眨眼睛,迅速反身鎖上門,任由外面的女孩拍打著木門,“開門啊莫燁同學!我發誓今天不會再找你決鬥了!呃……今天也絕不會邀請你加入獅心會的!”

“立字據。”莫燁咧著嘴道。

在三四分鍾的拉鋸後,門外的謝依終於妥協了,寫了一份保證書從門縫下傳進屋裡,莫燁收好後這才開啟房門,謝依頗有興致地湊上前,莫燁伸手擺了擺,“麻煩離我五米遠,謝謝。”

“嗯嗯,即使是和重要的人也要保持必要的距離,這一定是強化決鬥信念的必要步驟。”謝依雀躍著往後退了幾步,緊盯莫燁板著的臉,撲哧一聲笑道,“這就是所謂的高手風範吧,不愧是擊敗了我,又千辛萬苦幫我找藥的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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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燁看著天呵了口氣,在他的請求下,趙離所寫的報告中假凌玲是由趙離配合葉銘影所殺,和自己並沒有關係,一些必要的細節卻根本無法繞過莫燁,所以當三人在工廠地穴的儲藏室中找出剩餘的蚯蚓肉,配製出藥劑讓昏厥的謝依醒來後,這個永遠如麻雀般吵鬧的長腿姑娘認定自己的性命是莫燁所救,雖然事實也確實如此,但她全然忘記自己是因為與莫燁決鬥才進的醫護樓,而且已經被莫燁“高超的決鬥技巧”所征服。

莫燁也不會告訴她的是,持續了三十多章的故事,起因就是那場莫名其妙的決鬥。而且他不會說的是,讓少女離自己遠些,只是因為在事件結束後,他看見漂亮的女性總會有些牴觸的情緒在。

莫燁和謝依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並行來到學院,不少學生已經認出了莫燁,旋即竊竊私語起來,“這不就是那個為了爭奪新生中排名第一的女神,單挑了二十多個人的猛男麼?”

另一人接過話茬,“對啊,而且我還聽說了,他是帶著一隻魅魔去挑戰的,怕不是和那只魅魔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聯絡,為那個叫作沫梨的美女祈禱吧,千萬別被這種滿身髒病的爛人追上。”

“嘿,兩位!”發覺這兩人討論的似乎是莫燁,謝依兀地跳到兩人面前,好奇道,“你們這是在討論莫燁同學們,我也想聽!”

兩人被嚇了一跳,發現莫燁也已經停下腳步看著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向謝依擺擺手後趕忙走進學院,少女臉上滿是疑竇,隔著老遠詢問莫燁道,“莫燁同學,我暈厥期間到底發生了多少有趣的事?”

莫燁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事件結束後第二天,副校長便現身為莫燁作出解釋,證明在中央街橫行霸道打暈二十多名學生的“莫燁”另有其人,真正的莫燁是無辜的。這是官方說辭,得到了老師以及家長們的認可,不過在學生之中卻越傳越邪乎,有種說法是事情確實是好色上頭的莫燁做的,只不過憑藉高深莫測的家庭背景給學校試壓,強行淡化了這起事件。話說到此,大家難免對想象中莫燁的家室背景和實力忌諱莫深。

除了中央街猛男為愛橫掃二十餘只鹹魚的事情外,火燒蚤綴酒館和欲之主僕的事情隨著假凌玲的死,同時落下了帷幕。趙離關於事件的報告完整上傳,勒斯和鄭意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得以闡明,他們的葬禮同日間舉行,除了他們兩人外,從廢城區廢屋中挖掘出的十六具男性屍體無論是否有親屬認領,都得到了安葬。在葉銘影和趙離運作下,作為假凌玲幫兇的凌度最終得到獵人協會的無罪推定,與他的妻女合葬在一處。而切諾比儘管已經身死,他的賞金卻一直無人認領,參與攻擊他第二基地的科莫多,莫多克和其餘十名獵人否認與切諾比的死有關,統一口徑是一個能用槍鬥術的強者所為,並暗示此人可能與將他們引開的趙離有聯絡。

對此,趙離只是苦笑著緘口否定。

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一提。莫燁伸出手臂,手背上那朵黑色三瓣花,在假凌玲身死時便在黑色物質的吞噬下消失不見,然而那些服用了欲之主僕,並被鄭意啟用的男女們卻沒有這麼幸運,他們的身體上依然留著宛如胎記一般,用魔藥手段也無法除去的三瓣花。真兇和代理販售欲之主僕的鄭意皆已身亡,服用欲之主僕的學生及他們的家長這次並未將矛頭對準與此事全然無關的苦艾,而是將怒火傾斜到了鄭意的女友,蜜雪身上。

在不堪入耳的嘲笑與喝罵聲中,滿臉三瓣花圖案的蜜雪失蹤了,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只是收到一封訣別信,告訴父母就當從未有過她這個不孝女兒。

莫燁一個人走進魔藥學的教室,謝依是極為傳統的獅派,對魔藥學沒有任何興趣,和莫燁分開後她去往的是數學課教室。此時教室中人數已是寥寥,多數報投魔藥學課程的學生在發現這門課程是如此乏味之後,轉而報投了其他門課程,留下的學生中不乏對魔藥學有深刻興趣的,但因為受不了授課老師的醜臉,選擇了由另外一個英俊老師開設的魔藥課。

至於剩下的人嘛……

里斯看見莫燁,從身旁女伴的屁股底下抽出手來,朝著莫燁揮了揮。對於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里斯知道很多內幕消息,而新生中那個讓自己可望不可求的大美人謝依在醒來後時刻圍繞在莫燁身邊,這讓里斯對飛地來的少年產生了極為濃厚的羨慕與好奇,作為魔藥學的副課代表,他很想向莫燁這位正課代表討教一下與漂亮女性的相處之道,礙於四周圍嘰嘰喳喳不斷向自己展示自我的女伴太多,里斯只能苦笑一聲,心道下次再討教吧。

坐在角落裡把玩著匕首的幾人看見莫燁走進教室,憤怒地將刀刃戳進木桌中,莫燁對他們沒什麼印象,他們可是將“莫燁”的面孔牢牢印在了心裡,中央街面前被“莫燁”痛毆一頓,如果是技不如人那也無話可說,可是在沫梨這個美女面前被單方面毆打,極致的屈辱讓他們將莫燁列為了不死不休的仇敵,即使副校長親身作證此事與真的莫燁無關,然而他們卻一心認為這是莫燁指鹿為馬的卑劣手段,不把莫燁打得半死,他們的心就會一直蠢動下去。

略顯暴躁的兩人衝著莫燁站起身,提著匕首正欲上前,卻被一雙大手摁回到座位上,他們剛想駁斥,只見一張醜陋到極致的面孔湊到近前,柔聲道,“同學們,這是魔藥學課程,和匕首沒什麼關係,如果需要切碎草藥的話,還請使用鍘刀。”

葉銘影章魚般的眼球在肉瘤中游曳,和四周圍的男生們都對視了一眼,脾胃承受力稍弱的三人遭到這般近距離轟炸,連忙捧著放在桌下的坩堝嗚嗚嘔吐起來,確認這些人已經沒了攻擊莫燁的想法,葉銘影滿意地點點頭,走到講臺上開始了今日的課程。

“魔藥學曾是鍊金學中的重要分支,在吸收五行學說,和放血外科的兩種古典藥劑學獨立之後,始終與鍊金學保持著藕斷絲連的關聯。在講解魔藥學的時候,簡單介紹一些鍊金學概念,可以有效提高你們接受知識的效率。”

“在鍊金學基礎中,世界由兩個相面重疊構成,兩個相面一者叫作《物質相面》,二者叫作《精神相面》,鍊金學的初學者首先要將物質與精神兩個相面進行區分。”葉銘影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說道,“這是物質相面。”

他換了一隻顏色的粉筆,在相同的圈上又畫了一筆,說道,“這是精神相面。二者處於同一空間中,相互保持獨立,可是卻又能互相影響。”

他從講臺底下拿出一盆鐵砂,環顧四周沒有聽課學生,對著唯一做筆記莫燁笑了笑,道,“在物質相面上,這是一盆鐵單質,Fe,兩個字母便是它的組成,很簡單。物質相面的最基本組成單位是原子,這個在未來魔藥學上我們再談,實際上不少學者正在往更小的物質結構進行探索,礙於高等物理與電學這兩門禁忌學問,卻無法更進一步。”

“而在精神相面上,分析一種物體則複雜了許多,與《原子》的概念作比較,精神相面的最基礎構成則是《屬性》的概念……”

“不好意思,打擾了!”門外突然間傳來氣喘吁吁的好聽聲音,人們逆著門外的陽光微微眯上眼睛,當看清將魔藥學課本攬在懷中的少女胸口一起一伏時,免不住張大了嘴巴。

頭上彆著月薔薇花飾的少女歉然地一彎身,說道,“對不起,開學這麼久我還沒有上過課,一時沒找到教室在哪裡,打擾到大家了。”

“啊,副校長已經和我說過了,我還想著你為什麼還沒來呢。”葉銘影停下課程,對著女孩點點頭,隨即對四周圍愣神的學生們說道,“愣著做什麼呢,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因病脫離課程許久的沫梨同學回到班級。”

短暫沉默後,教室中響起轟然的掌聲,隔壁正在上歷史課的學生們悄悄走出教室探頭進來,和站在門口的少女微笑著對視在一起,表情逐漸變僵,而後尖叫起來,“我的天,是活的沫梨同學,她終於來上課了!”

嗡嗡的嘈雜聲裡,葉銘影眼睜睜看著空蕩蕩的教室被隔壁班來的學生填滿,撓撓嘴苦笑一聲,道,“同學們,你們這是違反校規,麻煩先回到自己的班上去,如果對魔藥學課程有興趣,可以填寫調課申請。”

聽到這話,蜂擁而來的學生們不甘心地回到了隔壁教室,沫梨發現葉銘影笑意正濃地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書本擋住臉,“那個,葉老師,我坐在哪裡呢?”

“我的教室你可以隨便坐。”葉銘影看著底下蓄勢待發的傻小子們,笑道,“就當是給這些小子們來一次抽獎吧。”

聽到這話,男生們頓時踴躍地站起身,指著旁側的座位道,“來這裡!沫梨同學這裡有空座位!”

對滿屋的邀請不置可否,沫梨一臉認真地詢問葉銘影道,“葉老師,我想請問您教室中的魔藥學課代表是誰呢?脫離課堂太久,我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我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

喧囂的教室突然間陷入了安靜,正在全神貫注抄寫葉銘影筆記的莫燁停下筆,心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抬起頭環視四周,發現班上的男生們都朝著自己的方向上看來,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窗外是灰灰的天空白白的雲。

他愕然發現,坐在角落裡的他,是教室中所有視線的終點。

“那就這樣吧。”葉銘影點點頭,“沫梨同學,你就先坐到莫燁同學邊上吧,作為我最中意的課代表,他的實踐水平是很高的,理論也在飛速提升中,你向他請教,很快就能跟上課程進度。”

在葉銘影的話語中,扭過身的少年與抱著書的少女對視,複雜的目光交織成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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