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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銃劍與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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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島湖村腹心處對學生的抓捕忙得火熱,偏遠釣魚場旁小林中的對峙卻陷入冰寒。

莫燁按照獵人習慣以樹木作為掩體躲避狙擊,百米外而來的槍擊卻根本無法用常理考量。煉金槍以氣塑形作彈藥,再透過引爆氣的方式替代黑火藥作動力,自然不會發出任何引燃火藥的炸響聲,冰針狀的子彈臨到二十米左右才能聽到刺破空氣的嘯聲,如果莫燁以聲音而不是危機感來判斷閃躲時機,早已被冰針刺穿頭顱。

不過莫燁即使閃躲了冰針,也需要再進行一次閃躲動作,射空的冰針落入草地後發出寒霜,吸盡附近綠草的水份後便如拔苗般生長出冰稜刺向莫燁原先躲避的位置,樹幹敦實也被戳出大洞。

莫燁舉起柯爾特二式數度想要反擊卻還是作罷,不開槍理由有三,一是對方距離自己百米,可以用高度差和目鏡精確瞄準自己,自己這短彈程的小左輪頂多只能打到三四十米外。二是對方仗著開槍無聲可以肆意妄為,柯爾特二式射出爆破彈驚天動地的炸響聲必然會引起那些可疑村民的警戒。然而最關鍵的是,對方手裡還抓著人質。

張大鉻咽了口唾沫,踮起腳尖往狙擊手的方向眺望,他只想立刻卸掉那把煉金槍檢視其中銘紋究竟如何構造,全然不在意挾持自己的宋瑋與匕首刀背抵在脖子上的危機。

“我說大鉻,這裡拿你做人質救韋隆呢。”宋瑋無語道,“能不能稍微認真點?”

“沒問題。”對於繪畫老師的兄長,張大鉻始終保持著極高的敬意,即使因為莫名誤會自己被挾持來這裡。“那等等能不能讓我好好研究一下陸光復學長手中那把藝術品?”

宋瑋嘴角一抽,點點頭勉強答應。

趙離躲在樹後,額輪發動聽清二人交談,頗感無奈地用喉輪對莫燁傳聲,“我說莫燁兄,我想是因為我們把韋隆挾持來這裡後引起陸光復和宋瑋警覺,他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解救韋隆,把問題解釋清楚也就什麼事都沒了。”

“騙子!”趙離不用躲閃才可以如此說風涼話,陸光復的狙擊只朝莫燁而來,莫燁忍不住駁斥道,“他這每一槍分明都想要我的命!”

“那只能說你人緣不太好……”

趙離無奈,只能扭身朝被綁在樹上的韋隆走去,同時朗聲解釋道,“兩位學長,我們對韋隆同學沒有惡意,只是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他確認。”

趙離彎身為韋隆解開綁繩,將背影暴露給狙擊手也全不在意,他相信世交不會對自己開槍。不過將繩索解到一半,本該陷入暈厥的韋隆陡然睜眼,腿下使勁朝趙離腹部一踹,趁趙離閃躲之際韋隆自行掙脫剩下繩索,從槍鞘中抽出造型奇特的配槍,身體前行,一傾,一踏,一轉,一撩。

新仇舊怨加在一起,韋隆紅著眼睛揮舞劍刃般的配槍斬向趙離。

揮舞,劍刃般,斬,本不該用在描寫槍械戰鬥的詞彙用在韋隆戰鬥身姿卻沒有絲毫違和感,少年手上的槍械和短劍一般長短,單刃狀劍鋒和被時代淘汰的冷兵器別無二致,劍刃尾部卻沒有與劍格與劍柄相接,韋隆手握處是典型的槍柄弧狀造型,甚至食指固定處還設定有遠端兵器特有的扳機。

獅派喜好的鍊金武裝《銃劍》,亦可稱為《槍刃》。

槍身或者說劍身上的鍊金銘紋流轉,韋隆心輪中的氣透過迴路連線湧入銃劍之中,設定於劍尖處的槍口中風屬性如覆膜般披覆劍身,出於攜帶方便而設計得窄而短的劍鋒,此刻揮舞間居然帶起呼嘯風聲。

《附魔》,獅派利用心輪將氣轉化為屬性,加諸於武裝上的戰鬥技巧。

韋隆攻勢凌厲,身體旋轉間劍刃過處即使是半米外的樹幹也添上了一到淺淺傷口,趙離不敢硬接,只能大步退後躲避銃劍鋒芒,同時不斷勸解,“對不起韋隆,探查你的記憶是我不對,但現在不是發飆的時候,其他人有危險,你能不能先聽我說……”

韋隆並不聽趙離解釋甚至還想立刻插他三刀,最後一擊後韋隆駐身停止旋轉,手中銃劍卻依然憑慣性甩動,同時扣下扳機。

咻!

不間斷釋放而出的風屬性附魔積累於劍身,扳機扣動間銃劍的鍊金銘紋被全面啟用,暴虐聲勢中風屬性釋放形成擴散而出的氣刃,割裂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爭鬥的小林陡然陷入寂靜,三秒後,六棵被平整切斷的樹木沿著斜向切面緩緩滑落,而後悲壯倒地。樹葉與塵土飛揚蒙了視野,韋隆卻並未放鬆警惕,畢竟視野中他並沒有見到趙離被腰斬的屍體。

趙離的身影從韋隆視野中徹底消失,就像從未出現。

眼見韋隆陷入迷茫,宋瑋大聲提醒道,“這是校長先生擅長的招式,腹輪柴薪《存在消弭》,趙離並沒有離開!他還站在這裡!”

“是的,我還在。”似乎配合宋瑋的說法,趙離的身影一點點從黑暗中顯形,露出靦腆笑容,品評韋隆手中的武器。

“槍名《C》,阿納海姆公司出廠二十六字系列排號第三,定製槍械中的典範。”趙離一邊踱步一邊用喋喋干擾韋隆的思想,“二十六字系列出廠後只在高階拍賣場流通,每一把都被拍出天價,洛特城裡我也只見過副校長帶著一把,看來榕根家族果然如傳聞一般痴迷兵器,為了愛好財大氣粗。”

韋隆立即欺身一斬,然而銃劍揮到的只有黑暗,趙離在兩人眼皮底下再度遁走消失。

“萬幸你才點亮了心輪作主輪,不然我的小命想來已經是沒了。”趙離現身道,“可惜再凌厲的攻擊,打不中人都是白搭。”

韋隆驚疑道,“隱身術?還是遁入了精神相面?”

“都不是。”趙離在韋隆身後三米現身,講解道,“隱身是透過迷彩的方式讓自己的顏色與外界環境融為一體,讓對手無法分辨,而相面移動是邪物消除自身在物質相面的形體,變為徹底唯心存在後讓對手無法透過肉眼觀察,我是個活生生的人類,自然沒辦法相面移動,說變沒就變沒。我在你眼前消失的方法更取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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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隆扭身一斬,趙離再度消失,隨後穿過韋隆身後,悠哉遊哉講解道,“內修課和槍術課上說過的,人活在世便會朝外界散發出無形唯心的立場,這便是《勢》,在天空時代被稱為《精神力》,現實人際關係中卻又被稱《存在感》。”

“人與人靠近,自身外放的勢會不受控制地與對方相接在一起,即使沒有聽到腳步,看見身影,透過勢的感應也能判斷有人就在自己身邊,強勢的人更容易讓他人感知自己存在,內心脆弱而弱勢的人即使大庭廣眾下高聲呼喊也不會有人理會,因為所有人都會下意識遺忘他的存在。腹輪柴薪《存在消弭》的效果,便是使己身的《勢》極度衰弱,近乎讓其他人無法用勢進行感知,從而無法看清自己的存在。”

“不可能!”韋隆大聲道,“我已經百分百提高了注意力,但我還是看不見你?!”

“然而這不是你主觀意識所能操縱的,畢竟你每時每刻所能《看見》的景象,只是大腦美化視網膜投射後的畫面,或者說大腦經過整理、篩選與潤色後想讓你看到的。”

趙離輕笑道,“真實的物質相面中只有《光譜》,並不存在唯心的《顏色》,人類眼睛裡的色彩只是大腦對《可見光》從精神相面傳遞來的《波》進行接收與投影,而無意義的《不可見光》便會被大腦自行塗抹乾淨。如果我消去自己的存在感,你的大腦在接收不到人類趙離本該散發的勢,便會自行刪去物質相面《趙離》這一無意義物質出現的畫面,並進行補圖修正,讓你自己覺得自己所見沒有差錯。”

趙離退入陰影,笑道,“想在你眼前消失無蹤,我無須騙過世界,只需騙過你的大腦。”

韋隆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時,趙離已經用步槍頂住了他的太陽穴,對一旁仍在左支右拙躲閃的莫燁大聲道,“剛剛的講解都聽到了嗎?莫燁兄,葉老師希望我能找機會向你講解一下腹輪和勢的基礎知識。”

“聽是聽到了。”莫燁渾身草屑,喘了兩口粗氣,“但能不能先幫我脫離困境?”

“你還在想什麼呢?”趙離眨巴眨巴眼睛,“解救出己方的人質,順便再擄劫對面的一人作擋箭牌啊。”

一旁全程觀戰的宋瑋渾身一寒,眼見兩人望了過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威脅道,“我手裡有人質!”

莫燁面對宋瑋眼中星芒流轉,《日落星斜》發動,沒有點亮腹輪的熊派被心靈中出現的隕石砸中,頓時目光一滯,鬆開張大鉻身體慢慢往後倒去,趁這個機會,莫燁前撲左輪抵住額頭控制住宋瑋,而趙離則往前一步,用自己與被挾持的韋隆充當莫燁的擋箭牌。

“投降吧,光復學長。”趙離叫囂道,“現在你手上沒有人質了,而我們這裡有三個。”

百米外的高樹上陷入沉寂,兩分鍾後陸光復揹著煉金槍走出小林陰影,雙手高舉示意自己投降。

叭叭抽了口叼在嘴裡的煙,面色蒼白的三年級生無奈道,“作為警察卻用人質威脅對手,而且居然把自己也算作人質……不覺得這很卑劣嗎,小貓?”

“但我也是獵人啊。”趙離靦腆笑道,“為了勝利,不在意手段。”

陸光復冷冷看向後方的莫燁,正準備說句場面話,村子方向卻響起一聲槍鳴。

“左輪的槍響,似乎是柯爾特系列的?”莫燁聽聲音判斷槍的種類,趙離卻是色變道。

“謝依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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