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曬穀場的杏花嬸也收到訊息了，她腳步一轉，沒有去看熱鬧，而是朝著李家而去。
惡人自有惡人磨。
縱然李老太不喜歡二房，但要訛她的銀子，就是要了她的老命，她一定會護著小煙姐弟倆去和大壯娘開撕的。
“五兩銀子我一定會給你的，但現在我也有一筆賬和你算。”
此刻，李煙眉眼彎彎，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現在怒極了。
“什麼賬？”
“小山的額頭被砸破了，傷勢比你大壯還重幾倍，看在同村的份上，你就賠給我們二十兩。”
“什麼？”大壯娘暴凸雙眼，“你不如去搶錢。”
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要五兩銀子是搶錢行為，反而被李煙的話氣到肺都痛了，“我一文錢都不會給你。”
她突然乾嚎起來：“可憐我家大壯啊，以後毀容娶不到娘子怎麼辦？你賠我家大壯一個娘子嗎？”
“我要娘子。”大壯扯著嗓子喊。
李煙看到一個十歲的孩子扯著嗓子喊要娘子，她特麼的感到辣眼睛。
早熟的古人啊。
“姐姐，我頭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突然，李小山滿臉痛苦地抓著李煙的手。
李煙一愣，不會是被砸出腦震盪了吧？
“小山，除了頭痛，你還感覺哪裡不舒服？有沒有頭暈想吐？”
“我…我不知道…”李小山暗中對著李煙眨眨眼睛，隨即，他抱著頭在地上打滾起來，“好痛啊。”
李煙也十分配合，“小山，姐姐現在帶你報官，絕不會讓你枉死的，冤有頭債有主，姐姐一定要讓害你的人，血債血償~”
淒厲的聲音迴盪在眾人的耳膜中，令人心驚之餘又略心酸。
大壯娘心裡咯噔一跳，報官？
她家大壯是她的***，可不能有事啊。
“李小山，你不要裝死，不就是流了一點點血嗎，大壯又沒有用力，說不定是你自己摔跤磕傷額頭的…”
“一點點血？”李煙驀地抬頭，那雙明亮的眼睛盛滿戾氣，宛若地底深淵爬出來的復仇厲鬼，渾身散發的煞氣嚇得大壯娘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我現在砸破你家小山的頭，我看他有沒有事。”
說罷，李煙就從地上拿起巴掌半大的石頭，緩緩地站起來。
“你…想幹什麼？”大壯娘身子骨軟了，說話都不利索了，大壯嚇得躲在孃親的後面。
“幹什麼？”李煙冷冷地笑了起來，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手中不停地泡著石頭，“當然是砸破你家大壯的頭，。”
“你…敢？”這一刻，大壯娘感覺到自己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稍有不慎，就會被毒蛇給咬死。
看熱鬧的村民的心都忍不住揪了起來，不會是來真的吧？
“大壯砸破小山的頭，我又砸破大壯的頭，這樣一來，這筆賬就抵消了。”李煙腳步加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拎出大壯，揚起手中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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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砸我，哇哇哇…”
大壯就是欺軟怕硬的主，嚇得哇哇大哭。
“殺人啦…”
大壯娘也嚇得面色發白，她沒想到李煙會弄一出，她趕緊推開李煙，可李煙怎麼會讓她如願，愣是拎著大壯的衣領不放開。
“你道不道歉？”李煙盯著大壯的眼，一字一字地問。
大壯忙不迭地道：“對不起…哇嗚…不要打我…娘，救我呀…”
“我不許你打我大壯。”大壯娘趕緊想搶奪大壯回來，可李煙拎著大壯閃躲得更快，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再敢欺負小山，今晚厲鬼去吃了哦~”
恐嚇熊孩子，她最拿手了。
而在旁人眼裡，李煙拎著大壯就像拎著小雞一樣輕鬆，再看看李煙那瘦成乾柴的手臂，村民們神色各異。
“小煙姐姐…”一向在村裡橫行霸道的大壯，終於慫了，“我不敢了，以後我不欺負小山了…”
李煙終於鬆開了大壯。
大壯娘一把扯過驚魂未定的大壯，緊張地詢問他有沒有事，大壯眼角餘光瞥見那似笑非笑的李煙，控制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連忙說沒事，用力扯著她走，“娘，我們回家吧。”
不要招惹這個女煞神了，剛才被拎著起來，衣服勒著脖子，他差點以為自己活不過明天了。
“不能走，他們這麼欺負我們，不能這樣算了。”見到兒子沒事，大壯娘的膽子又大了。
“娘，是我帶人欺負小山的…”
“大壯！”大壯娘不敢置信兒子的臨陣退縮，明明在來之前，他們商量好訛到銀子後，她會買糖給他吃的，“你是不是說錯了？”
“夠了，你還要丟臉到什麼時候？”
人群中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眾人看了過去，只見到大壯爹一瘸一瘸地走了過來，面黑如鍋底，他是一位屠戶，渾身的煞氣收斂不住，饒是潑辣的大壯娘在他的面前都不敢造次。
“孩子他爹，大壯都受傷了，難道就這樣算了嗎？”她不自覺地弱了語氣。
大壯爹橫了她一眼，轉而看向一旁笑意吟吟的李煙，眸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審視，然後，他歉意地道：“小煙，對不起，我家大壯不懂事，希望你能原諒他，剛才他受到驚嚇了，我這就帶他回去壓壓驚，還有，等會我回去後，會給你們送去一副骨頭。”
聞言，李煙對大壯爹高看一眼，有道歉的，也有暗中施壓的，最後又給了一顆“甜棗”。
“骨頭？”大壯娘一驚，圓瞪著眼睛，“那是我給大壯補身子的。”
“你再多說一句，就滾回你孃家。”大壯爹沉下臉，剛才村民們對他們的指指點點，他都燥得慌。
“什麼？你要休了我？”大壯娘感覺到天都要塌下來了，她此刻再也顧不上李煙了，憤怒令她暫且忘記害怕，她撲上去撕打大壯爹，“枉我辛辛苦苦地幫你生兒育女，你沒良心的…”
“放手。”
尖叫聲，氣急敗壞聲，哭聲交雜在一起。
看戲的村民：……
腫麼覺得這個瓜有點大了，最後他們吃得津津有味。
大壯娘潑辣不講理，很多人都受到過她的厲害，這回看到她吃癟，他們頓覺得渾身通暢。
李小山抓著李煙的衣襬，看到大壯娘被大壯爹扇了一巴掌，他偷偷吐掉瓜子殼，左右環顧一下四周，待沒人看到他的舉動，他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