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在地下通道中快步奔逃,張勝不時回頭張望,卻沒見金隊長帶人抓下來,不由得松了口氣。
羅生門正面臨大敵,金隊長等人的目標是守護羅玉志的安全,這遠遠比追捕張勝更重要。
地下通道很窄也很黑,全靠羅佳染的手機電筒照亮。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道土牆,沒有了路。
羅佳染雙手往上一撐,頂起了一塊石板,有淡淡的月光從上面照了進來。
“我來吧。”張勝擠了過來,雙手把石板移到一旁,緊接著雙手按住通道的邊緣,用力一撐,爬了上去。
他半蹲在地上,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間很狹窄的房間,充其量也就四五平米,門窗早已經破損,就連牆壁都有殘缺,而且,這屋頂也破損了大半。月光下,甚至能看到破損處結了一張大大的蜘蛛網。
這間屋子明顯是廢棄了許久,到處都是灰塵。
張勝又往窗外看了看,寂靜無聲,沒見有什麼異常,就把羅佳染他們三個拉了上來。
“這是什麼地方?”張勝問道。
“羅生門西北方向的一個小鎮。”羅佳染道,“這裡原本有幾萬人居住,不過,鬧了一場很嚴重的傳染病,死了幾百個人,鎮上的人就都搬走了,去了薩查那裡,這裡也就荒廢了。”
“先離開這裡,免得被他們追上來。”張勝道。
四個人走出屋子,走上了街。
然而,在街頭,竟有一間屋子亮著火光!
一座荒廢的小鎮,竟有人在居住,會是什麼人?
張勝示意羅佳染三人安靜,隨後,踮著腳,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屋子不大,相對來說儲存的還算完好,屋頂沒漏,牆壁沒塌,只是窗戶被人撬著走了。
張勝背靠著牆,想聽聽裡面的人在說什麼。
不過,屋子裡很安靜,只有燃燒木柴發出的“噼啪”聲。
他探頭往裡看了一眼,只見地上躺著五個人,似是睡著了。還有一人背靠著西側牆山守夜,頭埋在膝蓋裡,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假寐。
張勝貓著腰從窗戶底下走過去,站在了貼門的位置。他回頭看了看羅佳染,做了一個扔東西的手勢。
羅佳染會意的點了點頭,從地上撿了一塊碎石,猛的朝張勝方向扔過去,“啪”重重砸在了地上。
羅佳染三人連忙躲了起來。
張勝秉著呼吸,豎起了耳朵。
他聽到了向外移動的腳步聲。
他看到了火光投影出來的影子。
那個人走了出來,向外左右張望了一眼。
張勝雙手往前一探,鎖住了他的脖子,正要用力時,卻猛的頓住了。
“阿井!”
“勝哥!”
剛才吳井低著頭,張勝也沒看到他的臉,現在驟然一見,不由得有些吃驚。
吳井則是驚訝中帶著喜悅,還有淡淡的愁緒。
“勝哥,兄弟們都……”吳井哽咽的聲音,化為了一聲長嘆,“我對不住他們!”
“你能活下來就好。”張勝安慰道。
兩人說話的聲音,驚醒了屋子裡的五個人,他們走出來看到張勝,臉上的表情和吳井如出一轍。
“勝哥!”
“勝哥,你要幫兄弟們報仇啊!”
“勝哥!”
吳井吸了口氣,道:“勝哥,我們被阮家的人突襲,為了掩護我突圍,死了十五個兄弟!你一定要幫他們報仇!”
張勝皺眉看向吳井。別人說這話也就說了,你身為一個警務人員,怎麼也說這種話?
蓋因為那些人的死,那赤膽忠誠,那潑灑出來的熱血,讓吳井扭轉了對他們的看法,在他眼裡,他們不再是罪犯,只是誤入歧途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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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兄弟死了,誰能不怒?誰不想著報仇?
“這些都是你的人?”羅佳染帶著日影和月影走了過來,打量著眼前這灰頭土臉的六個人。
吳井她好像是見過,但沒什麼印象了。
兩個領導照面,也不會留意對方的秘書是誰,最多也就是眼熟罷了。
“他們帶著羅生門的人去打阮家,結果被阮家的人突襲了。”張勝道。
“阿井,羅生門那些人呢。”張勝問道。
吳井道:“被衝散了。”
被衝散了,也就是說大股力量肯定不存在了,即便有人活著,也只是像吳井他們這樣零星幾個。
“我來之前讓家棟點了一百人支援,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了。”張勝道。
他自己的手機倒是還在,但已經沒電了。智能手機就這一點不好,太費電。
吳井拿出他的老人機,撥通了張家棟的號碼,並告知了方位。
之後,便剩下了等待。
一夜過後,天色將明。
荒廢的小鎮上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
擠在一起過夜的張勝等人走出屋子,看向那一溜車隊。
打頭的是五輛皮卡,後鬥蒙著防水布,底下是一箱箱的軍火,還有食物。
中間還有十幾輛麵包車,最後是五輛皮卡壓陣,車斗裡同樣是軍火和食物。
“嘎吱”
車在張勝面前停下,張家棟推開車門下了車,笑著招呼了一聲,“勝哥。”
張勝點了點頭,目光越過他,望向其他人。
張家棟知道事態緊急,只抽調了保山及周邊的人,又籌措了一批軍火,便急急的趕了過來。
只可惜,還是有些晚了。
不過,有這一百多人在,張勝有信心在羅生門和阮家拼的你死我活的時候,收拾殘局。
“阿井,陳南呢?”張家棟問道,“怎麼沒看見他?”
“我們是分兵兩路抵達阮家。”吳井道,“如果他沒被阮家抓了,應該就是找地方藏起來了。”
張家棟“哦”了一聲,就不在說話。
張勝心裡清楚,張家棟一見面就問陳南,是心裡還惦記著藍夢被調包的事,還在懷疑陳南到底是不是鬼。
“家棟,先讓兄弟們吃飯休息,等會你和我去摸摸情況。”張勝道。
“收到。”張家棟應了一聲,招呼兄弟們吃飯。
吳井也帶著人走了過去。
“你們也去吧。”張勝扭頭對羅佳染三人道。
“那你呢?”羅佳染問道。
“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回來。”張勝道。
等人都走了,張勝往旁邊一棟廢屋走了走,見沒人注意這邊,就進了屋,從兜裡掏出來一支藍夢。
原本滿滿一瓶的湛藍色液體,此時只還剩下一半。
張勝捏著試劑,眼中露出了複雜之色。
他厭惡這種東西,現在卻又不得不靠它苟活。
就如同很多人厭惡上班,卻不得不指望著那兩三千的工資養家餬口。
很無奈,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