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路上疾馳而過,揚起漫天沙塵。
坑坑窪窪的道路,能把人的骨頭都顛散了。
不過,張家棟皮糙肉厚,這些許的顛簸並不在乎。
這輛車位於車隊正中。
車上只有三人,開車的司機,張家棟,以及木凌。
木凌有些睏意,橫躺在車後排,如瀑布一般的長髮散亂垂下,雙手橫抱著護住胸口,此舉反倒將胸前的峰巒擠壓的越發明顯。
她上身穿著一件白色圓領T恤,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腳下的灰色運動鞋已經脫掉,赤裸的塗抹著鮮紅色指甲油的腳趾搭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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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棟透過後視鏡往後瞄了一眼,那從空氣中散發出來的甜香味,讓他眼神一陣飄忽。
而隨著車身的顛簸,張家棟的眼神也就越來越飄。
“紅粉骷髏……紅粉骷髏……”張家棟心裡默唸了幾句,強行移開了視線。
為了分散注意力,他和司機閒聊了起來,“阿衝,美國那邊怎麼樣?”
司機叫謝衝,是美國某個州的負責人。
這次打羅生門,事關今後發展大計,三眼佛也是十分重視。
抽調回來的這二百人,都是獨當一面的精幹好手。雖然不如十傑,但也有其一半的能力。
謝衝扭頭看了張家棟一眼,墨鏡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美國是個大市場,生意比較好做。怎麼?你有興趣?”
張家棟拍了拍肚皮,笑呵呵的說道:“我哪有那麼大的胃口?我剛被被佛爺拉上下山虎這個位置,能不能坐得穩,還得看這一次的行動。還得拜託你們多出力。”
謝衝人比較消瘦,皮膚蠟黃,眼窩凹陷,顴骨凸出,咧嘴笑的時候,像是骷髏頭張開了口,有些瘮人。
“我們都跟了佛爺這麼久,深知佛爺對自己人從來都不小氣,為了下半輩子的富貴,所有人都會拼命。”謝衝道,“不為你,為了我們自己。”
這就是三眼佛最得人心的地方——大方,公平。
多付出,多收穫!
從泰國出境後,車隊一路奔向西北,打算過境金三角,直搗黃龍。
說實在的,羅玉志又不是瞎子聾子,三眼佛這邊這麼大的動靜,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這麼多人一起過境,想玩化整為零的計策也是根本不可能。
倒不如直接大大方方的打過去,戰場上見真章。
被謝衝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張家棟也沒了尬聊下去的興致,側頭看向窗外風景。
那一成不變的荒涼,讓張家棟眼皮發顫,他枯坐了一夜,其中固然有幾分演戲的成分,但也是真覺得劉志堅對他還算不錯。
此時疲乏加身,不自覺的湧起了幾分睏意,眯著眼睛處在半夢半醒之間。
謝衝瞥了一眼張家棟,又瞄了一眼後座的木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厲的弧度。
只憑這兩個廢柴就想打下羅生門?真是痴人說夢!
警惕性這麼差,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謝衝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摸出手機悄悄打字,編輯了一條簡訊發出去——
不頂用,自己來。
對方很快就給了他回覆——
OK!
謝衝把手機塞進兜裡,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張家棟,嘴角的冷笑越發凌厲。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木凌悠悠轉醒,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用皮筋把散亂的頭髮紮成了馬尾。
“還有多久到?”木凌問道。
謝衝回答道:“半小時左右。”
木凌道:“辛苦你了。”
謝衝笑了笑,沒應聲。在他心裡,早已經把他們兩個當成是死人!
聽到說話聲,張家棟也緩緩清醒過來。
眼中依然瀰漫著血絲。
年紀大了,夜就不那麼好熬了。
想他年輕的時候,翻牆頭出去到網咖通宵兩三天都沒事。
又過了一段時間,車隊陸陸續續停下。
木凌拿起鞋襪,穿在了腳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謝衝和張家棟卻已經先她一步出去了。
金三角之名由來已久,一是因為此地種植的罌粟價值堪比黃金,二是因為此地地形狹長,位於緬甸、泰國、寮國三國交界處,行如三角。由此就有了金三角之名。
此地山勢連綿起伏,交通閉塞,沒有一條完整的進山道路,想藉此撅斷羅生門的根基,並不容易。
張家棟是知道羅生門的具體位置的,不過,他卻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三眼佛一共指派了三路,共計四百人前來打羅生門。這些人,說白了就是先頭兵。
四百人聽起來不少,但對於三眼佛來說,九牛一毛,對於羅生門來說,也是如此。
金三角巔峰之時,盤踞著上萬荷槍實彈的士兵。
雖說這兩年不太景氣,五六千人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不同於羅生門和阮家的龍虎鬥。
雙方都是緬甸人,不管是誰打了誰,到最後還是緬甸人統治緬甸人。
故此,羅生門和阮家的爭奪,控制在了小範圍之內,更像是羅玉志一脈和阮家嫡系一脈的廝殺。
隨著阮家祖身死,這場爭奪基本上就畫上了句號。
可三眼佛不一樣。
三眼佛是外來者,一旦他打垮羅生門,緬甸市場就會改姓。
金三角裡的這些軍閥們,不可能無動於衷。
緬甸大大小小依靠著羅生門吃飯的毒販們也不會答應。
最終,將演變成一場大規模的拉鋸戰。
直到一方被打斷所有骨頭,這場戰爭才會結束。
正是因為有這種明悟,張家棟才沒有直接爆出羅生門的所在,而是和大部隊一道進山,打算先摸一摸金三角這些軍閥的底細。
二百人全副武裝好,背上揹包也帶好了食物,出發進山。
看其熟練程度,明顯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這讓原本還準備講兩句,過把當領導癮的張家棟無可奈何,只能和木凌一道,跟在謝衝身後。
木凌也揹著一個小包,裡面是食物和水,腰間別著一把手槍。
只有張家棟是個異類,雙手空空,看樣子不像是來戰鬥的,反而像是遊山玩水的。
木凌對他剛剛升起的一絲好感,瞬間熄滅。
進山後,走在隊伍最前方的一個高大白人不聽發號施令。
剛才下車之後,也是他下令眾人全副武裝,不做休整,直接進山。
他在人群中威望不小,所有人都肯聽他的。
張家棟問走在一旁的謝衝,“他是誰?”
謝衝看了看那個全身沐浴在陽光之下的男人,輕笑道:“阿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