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會變的。這一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人最開始就戴著面具!
李瀟然是六隻耳的人,一直都是。包括和張勝在一起的時候。
張勝心裡想念的是那個存在於自己記憶中的女孩,而不是眼前這個來自六隻耳的女人。
曾經,是回不去了。
剩下的,只是合作。
當初,李瀟然把阮昊天和羅玉志是盟兄弟的訊息告訴張勝,張勝立刻帶人前去緬甸。
阮家的人,張勝帶去的人,都成了羅玉志登頂的踏腳石,成了那王冠頂上的一顆顆血珠!
而張勝死裡逃生回到緬甸後,得知張揚崛起,大肆販毒,這才有了之後的雨夜血戰。
可以說,李瀟然在其中,起到了一個催化劑的作用。
“之前的事,我是一番好意,怕你上了別人的當。”李瀟然道。
張勝默默點頭。之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再提也沒有意義。
李瀟然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收到風,阮昊天帶了三百支藍夢,要開闢雲南市場。”
張勝舔了舔嘴唇,道:“那些藍夢,我已經倒了!”
“倒了!?”李瀟然驀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瞪著張勝。
一支藍夢,在黑市上已經被炒到了三十萬!三百支藍夢,這可是價值近一億的東西!
你說倒就倒了?真拿錢不當錢啊!
張勝抽了抽鼻子,突然覺得身體有些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知道,這是身上的癮又發作了。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張勝伸手捏了捏鼻子,手指上沾了一些粘稠的鼻涕。
“擦擦吧。”李瀟然從兜裡掏出紙巾遞給張勝。
張勝猶豫了一下,接過來,擦了擦鼻子。
“我們也很長時間沒見了,找個地方坐坐吧。”李瀟然道。
張勝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事。”
李瀟然眼神幽怨的瞪著他,像極了被拋棄的深閨怨婦,“我有別的事要和你談。”
張勝感覺到身體又麻又癢,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他骨頭裡不停蠕動。
他死死的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說!”
“羅玉志以藍夢開路,和泰國三眼佛達成了合作,兩人打算組建新的製毒工場,向全世界傾銷藍夢。”李瀟然道,“另外,你之前把國內的幾個毒梟都殺了,他們留下的市場遭到哄搶,很多人都想上位,現在都打出了腦漿。”
張勝對此鞭長莫及,沒有能力管那千里之外的事。
“還有麼?”張勝眼眶泛紅,身體微微打著擺子,臉色十分難看。
他不止是感覺到了身體又麻又癢,還有一種浸透到骨頭裡的冷。
喝酒,會讓人身體發熱。
可是,喝多了之後,身體反而會覺得的冷,好像全身的機能都被凍住了,就連大腦的反應速度,都慢了一拍,甚至是兩拍!
張勝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李瀟然眼睛很毒,發現張勝現在很不對勁兒。她最開始還以為張勝是對自己不耐煩,才會有這種表現,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毒癮發作!
別人不知道張勝對毒品是什麼態度,她和張勝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
說是零容忍也不為過!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吸毒,還染上了毒癮!?
“勝哥,你是不是毒癮犯了?”李瀟然急切道,“快,跟我上車。我去給你找粉。”
張勝腦袋裡有一瞬間的遲鈍,接著就被李瀟然拉進了車裡。
“我不能吸!”張勝環抱著雙臂,渾身都縮成了一團,“給我水!水!!!”
李瀟然車裡沒存著水,她一臉焦急的說道:“勝哥,你在忍忍,我帶你去酒店。”
渡口附近就有酒店。
也就四五分鍾的車程。
到了酒店門口之後,李瀟然攙扶著張勝往裡走。
服務員想過來搭把手,卻被李瀟然拒絕了。
“開個房間,麻煩快點。”李瀟然隨手扔了一千塊錢過去。
前臺小妹眼神詭異的在張勝和李瀟然身上一轉,麻利的辦好了手續,將房卡給了李瀟然。
404。
很不吉利的一個數字。
李瀟然顧不得許多,扶著張勝進了電梯。
進了電梯,張勝便靠在冰冷的金屬板上,臉色蒼白的可怕。
“勝哥,這就到了。”李瀟然喘息著說道。
她只是一個情報人員,並不是執行任務的戰鬥人員,她的身體素質和普通女性沒什麼區別,扶著張勝上來,累的她夠嗆。
“叮”
電梯門開啟。
李瀟然架起張勝的胳膊,刷卡開門,將張勝扶進浴室。
浴室的地有些滑,再加上張勝自身的重量,李瀟然一下沒站穩,和張勝一起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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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悶哼一聲,感覺右腳有些痛,應該是崴了一下。
不過,這時候也顧不上了。
她開啟水龍頭,花灑裡的水頓時噴湧而出,把她和張勝一起淋溼了。
她想扶著牆站起來,身上卻已經沒了力氣,索性就這麼在地上坐著,緊緊的抱著張勝。
“勝哥,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啊?勝哥,你和我說句話啊!”李瀟然語氣惶急的說道,心裡又悲又痛。因為擔心,因為掛念,因為難過,她眼中竟然流出了滾燙的熱淚,混合著流下的溫水,一起淋在張勝臉上。
張勝並沒有失去意識,只是腦袋裡有些混沌,反應有些慢。
他知道李瀟然帶自己來酒店,也知道上了電梯,進了房間,也知道那噴灑出來的水,澆了自己一身。
那種從骨頭裡透出來的冷,稍稍消散了一些。
他察覺到自己正躺在李瀟然的懷抱裡,也感受到了她的驚慌失措。
這個熟悉而又溫暖的懷抱,讓他心裡有些複雜難言。
“我沒事,你放開我吧。”張勝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不放!我就要這麼抱著你!”李瀟然破涕為笑,不止沒有鬆手,反而越抱越緊。
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一定要一次抱個夠。
水“譁啦譁啦”往下流,兩個人身上都已經溼透。
水蒸氣逐漸瀰漫起來,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似乎融為了一體。
在這一刻,沒有六隻耳,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