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裡的氣氛沉悶而壓抑。
張勝有種偷吃人家西瓜，結果還被抓了現行的尷尬。
倒是張家棟看的很開，甚至還有心思和趙曉雯搭訕，“美女，這是要去哪啊？”
趙曉雯偷偷瞥了胡志鵬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也就不敢搭張家棟的話。
別看胡志鵬走馬上任的時間不長，威望卻不小，把趙曉雯這朵小警花鎮的死死的。
警車停在了姐告口岸，再往東不遠，就是緬甸的木姐市。
姐告口岸雖然面積只有2平方公里，但人流如織，珠寶城林立。這裡是緬甸人私運過來翡翠進行交易的第一要道。
胡志鵬沒下車，指著前方說道：“你看見了什麼？”
“繁榮。”張勝道。
“繁榮的是表象，陰暗和齷蹉才是這裡的真實面目。”胡志鵬道，“太過分的話我不適合說，概括來講就是三個字——人吃人。”
人吃人，很不平常的三個字，透露的是血腥和野蠻。
張勝笑了笑，道：“不止是這裡，全世界都是這樣。只不過，有些人吃的文雅，有些人吃的露骨罷了。”
“那你屬於哪一種？”胡志鵬突然話鋒一轉。
張勝臉上笑容一斂，道：“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信？”
“信。就衝你對待毒販的態度，你說什麼我都信。”胡志鵬道，“但是，我需要一個解釋。”
任誰平白無故的挨了一槍，還失去了落在手裡的功勞，心裡都會生出怨憤。
佛尚且有怒目之時，更何況是人？
“我只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至於怎麼理解，那是你的事。”張勝道。
“昨天晚上，阮昊天約我在停車場見面茬架，你帶人出面幫我，阮昊天逃走，我去追他，那時候，有人敲摩斯密碼約我見面在停車場入口見面，他就是第一個面具人。”
“第一個面具人告訴我，三百支藍夢在交運修車廠4號站臺地溝裡，我告訴了你，還和你一起去了。”
“你在修車廠中了第二面具人一槍，昏迷，我幫你叫了救護車。”
“經過搶救之後，你醒過來了，問我藍夢在什麼地方。當時，我收到了一條彩信，有人發過來了藍夢的照片，約我見交運修車廠見面。我擔心這是第二面具人設定的陷阱，所以沒有通知你。”
“在4號站臺地溝裡，我找到了藍夢，箱子裡有一個紙條寫著——我再幫你一次。由此可以推斷，藍夢是第一面具人搶回來的，彩信也是他發的。為了阻止藍夢流入市場，我直接把藍夢銷燬了。”
“這就是我所經歷的所有事。”
張家棟補充道：“當場銷燬藍夢是我的主意，如果你怨恨到手的功勞跑了，就找我！”
“所以說，第一面具人是站在你這邊的，第二面具人想殺你。”胡志鵬道，“那你告訴我，面具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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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和我說過，在對付羅生門這件事上，他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懷疑他是羅生門的對頭，想借我的手打擊羅生門。”
“借刀殺人，也得看這把刀夠不夠鋒利。”胡志鵬冷淡的說道。
張勝他們三個確實在雨夜血戰中打出了偌大的名頭。
可羅生門和張揚那夥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張揚連給羅玉志提鞋都不配！
借張勝的手打擊羅生門，這得是腦子進了多少水？
胡志鵬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譏諷，張勝深吸一口氣，沒有開口。張家棟卻忍不住回懟了一句，“蚍蜉撼樹，雖死猶榮！”
胡志鵬心裡驀然一顫。
雖死猶榮！
這需要莫大的決心和魄力！
胡志鵬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張勝對胡志鵬頗多容忍，也是因為他幫自己擋了一槍。現在兄弟為自己出頭，張勝也不可能當聽不見。
“胡隊長，是你提出來讓我當你的線人，怎麼？輸不起？”張勝望著眼前的繁華，淡淡的說道，“人這一生要坐上很多張賭桌，如果這一桌你輸不起，麻煩換張桌子，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事情的經過我都告訴你了，信與不信，都在你。這裡景色雖好，卻不是我的家，如果胡隊長沒別的事了，我們就先走了。”
張勝和張家棟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胡志鵬喊道：“等等。”
張勝淡淡的說道：“胡隊長還有什麼吩咐？”
張勝雖然需要盟友，但，需要的是和他一條心的盟友，而不是帶有猜忌之心的。
就如同和他方和平之間。
方和平雖然沒有猜忌他，但其做事講究程式，和張勝想要走的路出現了岔口，這才越走越遠。
“你覺得面具人會是誰？”胡志鵬突然問道。
“除了被你抓到的那些人，其他人都有可能。”張勝道。
“我個人認為是阮昊天。”胡志鵬道。
張勝道：“我不認為是他，如果他是面具人，他需要做的準備有很多。而且，他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
凡事都有因果。
人會從現在的工作崗位辭職，要麼是錢不到位，要麼是受了委屈。幹的好好的突然辭職，必定有因。
“那天晚上我去1998,是因為收到了你發給我的簡訊。實際上，在那之前，報警中心也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言稱有人在1998吸毒！因為我已經帶人去了，報警中心才沒有把電話轉給我。”胡志鵬道，“我調查過那個號碼，號碼的主人，就是阮昊天！”
張勝精神一震，阮昊天竟然報警，自己人打自己人！？
“我懷疑，阮昊天是和羅玉志產生了嫌隙，所以想借警方的手，做些事。”胡志鵬道。
借警方的手，可比借張勝的手管用多了。兩者所代表的能量，簡直是天差地別。
不過，警方也只是在國內好用，不能出國。
阮昊天故意賠了這三百支藍夢，難道是想讓羅生門加大對雲南市場的開闢力度，進而一點點消磨羅生門的有生力量？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阮昊天既然能反出阮家，再反出羅生門，有什麼稀奇？
如果阮昊天有這樣的心思，他扮一次面具人，也解釋的通。
“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懷疑，是因為有同事剛剛在酒店裡發現了一具男屍，死者就是阮昊天的手下，哈搽！”胡志鵬道，“哈搽是被人從背後勒住頸部，窒息而死，兇手有很大可能就是阮昊天。”
“我們的同事在哈搽房間裡搜到了鬼臉面具和黑色兜帽衛衣，面具我確認過了，開槍打我的面具人，就是戴的那一張面具。”
胡志鵬遞過手機給張勝看。
張勝看了一眼，這張面具和自己在停車場見到的並不是同一種，也能證實面具人確實是兩個，而不是某個人故意設了圈套，讓自己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