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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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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到飯館的時候,看到在那裡落寞地坐著的曲少寒,所有的菜都涼了,他在我走之後就沒動過筷子。

“怎麼?沒吃啊?善心大發,覺得不能這樣對我啊?”我勉強地笑著。

“等你!”他輕吐著兩個字,我回頭又叫來了服務員,把所有的菜熱一熱。

“突然有事!忘了給你說一聲!”我面帶歉意。

“什麼事?”

“啊!那個部裡的部長問我要不要做部長,我啊!剛被他叫去訓一頓!因為我不願意當!”

“你為什麼對我撒謊!”他的眼睛直視著我,讓我不敢看。

“我沒……”

“我全都看到了!”他的眼神冷漠。“早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的!”

“不是的!我只是去見見他!”我的眼眶又溼了,再這樣下去,我的眼睛遲早有一天要瞎的,真的要瞎了!然後你們的任何表情都看不到了,再也不要見到蘇亦陽那樣天真的表情和曲少寒永遠都在絕望中度過的眼神,我真的好累了!

“我知道!我永遠比不上他的!是嗎?”

“曲少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你要我怎樣?”

“他失憶了!他忘了我了,他已經不再記得我了,他已經不記得曾經我和他一起度過的很多時光的藍冰了!”我喊著,眼淚順著臉頰毫無顧忌地流著。

“那又怎樣?”

“我要照顧他!我要好好地照顧他,我答應了他媽媽了!”

“那我呢?”曲少寒質問著。

“曲少寒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這麼固執啊?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我哭著喊著,簡直顏面盡失。

“固執?”曲少寒冷笑了一下,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你去哪裡?”

“你管不了的地方!”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癱坐在那裡,覺得周身好冷好冷,可是這還只是初秋啊?怎麼會這麼冷呢?蘇亦陽,我該怎麼辦?你要我怎麼辦?曲少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也許我自始自終都沒能忘記蘇亦陽,沒能愛上你!可是我已經喜歡上你了,並且打算跟你這樣好一輩子的,可是蘇亦陽的突然出現,讓我亂了節拍,讓我措手不及,他不認識我了,我該怎麼辦?我不要好好照顧他嗎?他是因為我才出車禍的,他一直騙我說功課很忙,原來他在做兼職!他為了我和他的將來在努力,可是我卻和別的男生在喝酒,而且還讓他從我的手機裡聽到其他男生的聲音。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事情有這麼多的巧合?蘇亦陽!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叫我“傻瓜”的蘇亦陽了,我哭的時候,你再也不是那個叫我“乖!別哭!”的蘇亦陽了,那個蘇亦陽消失了,就這樣在那撞的一剎那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姐!菜熱好了!”

“謝謝!不用了!”我麻木地站了起來,就這樣走了出去。

“哎!小姐!你的包!”我回頭看著服務員手裡的我的包。

“哦!謝謝!”接過包突然記起還沒付錢,又折回去。“那個!老闆!多少錢?”

“剛才那個人已經付過錢了!”

學校的各條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槐樹依然在風中飄散著它的蛋黃般的花,蘇亦陽,你第一次來這裡看我時,黃花飛滿天,然而當你再次出現在這裡時,依然是花黃飛滿天,只是,你已經不再是你,我也許也不再是我了。

曲少寒,我該怎樣面對你,該怎樣面對我們的以後,在二十歲之前時,一直認為我的生活是快樂的儘管平凡,也從沒想過我應該要經歷些什麼,我只是以為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可是我錯了,二十歲以後的我,突然失去了,再往前行的樂趣和勇氣,儘管連二十一歲的生日我都還遙遙無期,可是二十歲卻讓我覺得超出我的想象的漫長。

有時候,覺得累了,想找個地方躲一躲,讓我可以真實地面對著自己,可以找個讓我發洩的地方,可是,找不到了。原來歡樂的宿舍我不想打擾她們那樣美好的幸福。古靜和她的男朋友可以每天通一次電話聊著各自的生活,儘管瑣碎,卻因為是自己愛的人在傾訴,如此美麗。夏君怡和張天宇也每天小吵小鬧的,依然幸福快樂,而肖琳呢!正在被班上的幾個男生同事追求著,樂在其中。突然真的羨慕她們,羨慕她們可以那樣地活著。

回到宿舍的時候,夏君怡正在打電話呢!跟張天宇,那倆傢伙在旁邊插科打諢地亂說一通,純粹是閒著無聊想干擾人家笑兩口聊天。其實平時也就差不多,只要誰在跟人聊天,我們就總愛起鬨,這點估計跟男生的行徑沒什麼差別。就愛湊個熱鬧,誰也不會想什麼。

“我說你成天往外約男朋友連線我個電話你都不接啊?”古靜望著我叫道。

“洽!就你?擾民擾慣了,看到是你的就是打死我也不接!”

“重色輕友的傢伙!我也就問候問候!誰會把你男朋友吃了不成?‘

“沒那意思!你要要吃的話,就自個去拿好啦!”

“明知道我不會幹那事兒的,就故意來氣我!你這人真沒良心!”古靜故意做難過狀。

“誰沒良心啊?”輔導員走了進來。

“說藍冰呢!出去了也不帶點吃的回來給我們!”古靜笑。“老師好!”

我說這人平時看上去吧!特老實特乖得那種,哪裡知道這時候就顯得特機靈呢?真難為她平時藏那麼深啊!

“哎呀!我們班要來一個新的同學啦!”輔導員笑著,沒理會我們的話。

“是嗎?”肖琳驚訝,是啊!從來就沒聽過大學生還有什麼插班生的,如果我要是事先沒知道,也許也和肖琳一樣。

“是啊!我聽說藍冰認識?”輔導員看著我。

“是!”我咬咬嘴唇,不想讓自己太難過,想安慰自己,夢想總會跟現實有那麼大的差距的,他至少還活著,這已經應該算是給了我最大的安慰了不是嗎?

“他媽媽說希望你能照顧他!”

“我知道!”我點點頭。

“好了!早點睡吧!我走了!”輔導員走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加油啊!藍冰!”

我勉強地對她笑了笑,我沒告訴她,其實我不想見蘇亦陽了,不想了!一點也不想了!我寧願他只是因為什麼事情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了,要好久好久才能回來,的那個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老了。不想看到那個曾經摟著我說:“藍冰乖!不哭!”現在卻叫我:“姐姐”的蘇亦陽了。總是給我一種幻覺,這不是真的,這是一個夢,夢醒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也許一切都是假的,也許一切只是我臆想出來的,我既沒有遇上一個叫蘇亦陽的男生,也沒有這麼個人喜歡過我還讓我這樣喜歡他,我也沒有遇到一個叫曲少寒的人物,那也是我杜撰出來的,而我!只是呆在宿舍進行了一場不著邊際的幻想。

也許是我得病了,得的是一種怪病,總讓自己莫名其妙地想到某個人病和這個人發生著某些事。

突然有些慌張都環視了一下四周,是不是自己已經死了,全世界的人都還活著,她們還不知道我死了,只知道我有一段時間消失了,至於上哪裡了誰也不知道,又或者全世界的人都已經死了,就我一個人活著,我跟一群不是人的東西呆在一塊,過著自以為都是同樣的生活,而她們卻可以蔑視這一切,她們一邊和我平靜地過著正常人般的生活,一邊譏笑我這個孤獨的人的可恥和可笑。

突然覺得自己特別的害怕,害怕別人嘲笑我,害怕別人把我的痛苦當做可笑的笑料,害怕別人對我的難過不以為然。

“誰啊?”肖琳問我。

“不知道……”我有些誠惶誠恐地看著她,卻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突然害怕了好像找個地方出去躲一躲。“我要睡覺了!”跟她們說完就上床了。

躲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然後再被子裡不停地哭著,我不知道自己哭什麼,只是不停地哭著,不停地哭。

半夜的時候睡不著,想是不是自己得了狂想症了,是不是自己的心理真的出了什麼毛病了。爬起來,走到了陽臺上,看著外面的天空,深邃的藍色鑲著乳白色的月光,很漂亮,喜歡這樣的夜色,感覺自己正在被夜風一點點地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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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打電話給媽媽,想家了,想家人安慰我,想媽媽叫我“寶貝”,想聽他們講那些瑣碎的家事了,想他們能夠陪我一起看這麼好的月亮。這麼清的月光。

開啟了宿舍的門,拿著手機走了出來,走到宿舍層樓最大的陽臺旁邊,想打電話,可是不知道給打給誰,誰會三更半夜地接我莫名其妙的電話,可是真的很想打,不論打給誰都可以。

幾乎是無意識地情況下,打通了曲少寒的手機,通了好久,好像沒人接,也許是睡著了,也許是生氣了,也許他的手機根本就不在他身邊,也許……

“什麼?”

“曲少寒……”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好。“月光很漂亮。”

那邊沒有應答,但能聽到呼吸聲。

“你睡了嗎?”我問。

“沒有!”

“生氣嗎?”

“你永遠都是這句話嗎?”

“對不起……”

“閉嘴!”

“明天也許是個好天氣的,今天晚上的空氣特別的好!”我岔開話題。“清涼清涼的夜風,真的很舒服……”

“藍冰!”那邊似乎警覺了起來。

“嗯?學校的道上的昏黃的燈光看起來很溫暖,其實黃色也沒那麼討厭的,但是我怕喜歡淡藍色,那是最冷的顏色……”

“藍冰!”

“我在呢!曲少寒。”

“你在想什麼?”

“我什麼也沒想啊!只是累了,想出來看看月光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只是想到陽臺旁邊走走而已。”

“陽臺?”

“是啊!宿舍樓的大陽臺啊!夜裡沒人呢!很安靜的。”其實此刻我真的很清醒,來陽臺上只是為了看看月光和月亮,其他的什麼想法也沒有的。

“去睡覺!”曲少寒命令著。

“對不起!打擾你睡覺了!那麼晚安!”

“不準掛!你先進去給我睡覺!”

“我說了你放心啊!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沒那麼傻呢!”我輕輕地笑著。

“藍冰你要聽話知道嗎?”曲少寒的聲音裡有著不正常的噎梗。

“會的!”

“去睡覺!乖!藍冰!”曲少寒的聲音突然柔和了下來,跟曾經的蘇亦陽那樣相似,相似到我以為電話那頭就是蘇亦陽,相似得我的眼淚和我的心一起開始向我發起了攻擊。

“好!”我屏住很重的鼻音。“晚安!”

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在這樣安靜的夜晚跟我這個世界告別的,儘管我是那麼留戀著不願離去,可是我還是要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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