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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異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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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魂斷谷盡頭是一座碉堡。碉堡就地取材,以山石堆砌而成,搭在兩山之間,大有雄關氣勢。不過因為面朝北部山脈,近千年來未逢戰事,年久失修,山石被風化得不成樣子,碉堡也顯得有些頹敗。

碉堡上一面藍底火獅旗迎風招展,門口的哨卡處,一群盔甲鮮明的士兵在旗下執勤。看到前面來人,立即劍拔弩張,擺出一副防禦架勢來。

奧利克立即放下武器,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捕獵證,雙手舉起,大喊著走上前去。

“我是紫荊傭兵團的奧利克,這是捕獵證。”

“站住別動!我們馬上派人出來查驗!”一個胖胖的軍官朝奧利克喊道。

一名步兵小跑著來到奧利克身前,開始仔細地核對獵捕證。

“碉堡衛隊隸屬於聯邦火獅軍團,這幫傢伙名義上是防備那些偶爾迷路或者找不到食物的魔獸,阻止偷獵者,保護冒險者的合法權益,實際上卻是以防備安全為名,向合法冒險者收取第二道手續費。別看這個位置不起眼,每年秋季收取的手續費卻至少能武裝三個重騎兵連隊。”弗雷德在向林賽介紹著前面的哨卡,不過更主要的是想給林賽提個醒,避免和他們發生衝突。

“這支衛隊是火獅軍團的嫡系,隊長胡克,就是那個胖子,是火獅軍團團長的侄子。他們裝備精良,不過戰力相當低下,最大的特長就是敲詐勒索,完全是一群披著軍服的強盜。如果不是有火獅軍團的背景,這幫混蛋早被人一窩端了。幸好光明神開眼,三個月前的魔獸暴亂中,這幫混蛋死傷了一半。不過胡克那頭肥豬卻趁此機會,把手續費提高了一倍!”弗雷德不無仇恨地補充道。

“哦?這胖子倒還真是生財有道呢!”林賽打趣道。

“好了!都過來吧!”奧利克大手一招,手續相當順利。

小隊在透過哨卡時,奧利克向胡克走了過去。

“胡克大人幸苦了!”

一個錢袋伸了出來,胡克不動聲色,麻利地接了。

“奧利克你這老東西,這回收成相當不錯啊!瞧瞧,還有兩頭亞克蜥幼崽!”

“那也要感謝大人這麼多年的照顧啊!”又一個錢袋落到胡克的手上。

“我怎麼不記得你隊裡還有個這麼漂亮的小子?”

“呵呵,大人您忠於職守,每天如此幸苦,進出關口的人數以百計,不記得很正常啊。”一個更大的錢袋落在了胡克手中。

“嗯,還是你這老東西識相。上次就有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子想混進去,被老子一眼看出來,當場格殺了。”

“大人,您法眼如炬,小人佩服!”

“好了,滾吧!教堂那幫蠢貨,說什麼要抓個異教徒。他媽的也不想想有老子坐鎮,怎麼會讓什麼來路不明的異教徒混進去?”胡克嘟囔著,抖了抖錢袋,心滿意得地揮了揮手,示意奧利克滾蛋。

奧利克恭維了兩句,帶著隊伍離開了。

出了哨卡,一條大路在樹林中蜿蜒,直接延伸至遠方的伍賽德鎮。終於要回家了,大夥的心情都非常不錯。

大路朝天,行人逐漸密集。健談的弗雷德不用出去偵查,跟在隊伍裡,一行人聊得很歡暢。

梅麗雅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你給班諾喝的那瓶藥劑真有那麼神奇?”

“你覺得呢,我們的藥劑師小姐?”林賽笑得很開心,一路上,林賽曾經不止一次地和梅麗雅探討過藥劑學的知識,這讓他受益匪淺。小姑娘雖然天分不足,不過記憶力驚人,加上後天的努力,不僅年紀輕輕就成為中級藥劑師,而且居然可以跨級調配幾種高階藥劑。

“在我的記憶裡,好像沒有一種藥劑的效果能夠潛伏一個月,而且還能根據配置者的意志選擇發作或者消散……我不知道魔法師有沒有這方面的技能,不過據我所知,單純的藥劑調配,不可能做到。”梅麗雅思考的樣子頗為惹人喜歡。

“我也覺得不可能。”林賽嘴角上揚,笑得更加開心了。

“我的天!你簡直騙死人不償命!”梅麗雅驚呼道,“那你給班諾喝的是什麼?”

“我的招牌治療劑!雙份藥效的那種!”

“你小子!”弗雷德拍著林賽的肩膀,表示徹底佩服。“我敢打賭,那個小倒黴蛋至少三天之內是吃不下東西了。我對你的藥劑有信心!”

“對了,胡克說的那個什麼來路不明的異教徒是怎麼回事?”林賽好奇地問道。

“哦!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弗雷德興奮地看著遠處的伍賽德鎮,“正好一路無聊,就從魔獸暴亂講起吧。”

大光明歷1682年8月15日晚,也就是三個多月前,天上一輪藍色滿月突然變成血紅色。北部山脈中央,似乎是出現了極為恐怖的事情,大大小小的魔獸往南部亡命奔逃。當時禁獵期剛過,不少抱著發財夢的冒險者喪命於那場魔獸暴亂之中。梅麗雅的哥哥巴魯特就是在那天晚上受的傷,不過他很幸運,撿回了一條命。

這場魔獸暴亂持續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驚魂未定的魔獸們才陸陸續續回到自己的領地。這之間,又有不少倒黴蛋葬身於魔獸腹中。

那些速度快的,逃到魂斷谷哨卡之後,朝準備衛隊發起了亡命攻擊。幸好都是些小型魔獸,不然以哨卡衛隊的實力,恐怕還不夠魔獸塞牙縫的。饒是如此,兩百人的衛隊也損失了一半人馬,幸好是火獅軍團嫡系,裝備精良,胡克那頭肥豬連同剩下一百來號人才逃過一劫。

8月16日當天,就有人開始散佈謠言,大陸上一個絕跡近四百年的邪教組織死灰復燃,更是宣稱他們的真神已經甦醒,神使即將出現。

8月17日,光明神殿傳出訊息,要徹底剿滅異端。教皇甚至暗示北部山脈的魔獸暴動是有心人策劃,聯邦迫於壓力,命令火獅軍團配合神殿騎士團查明真相。

一個多月以後,調查仍然毫無進展。不過那個邪教組織也逐漸偃旗息鼓,時間久了,這件事情就這樣擱置了下來。

不過光明神殿卻找到了藉口,趁此機會大肆逮捕異端。

“因為對之前的調查結果非常不滿意,光明神殿也找到了口實,要求火獅軍團配合他們的一個秘密任務。”關鍵時刻,弗雷德賣了個關子。

“你那點訊息根本就不能叫秘密了,胡克本身就是個大嘴巴,手下那個軍需官更是只差在大街上喊了。”湯姆不識時務地插嘴道,“神殿要他們秘密搜查一個異教徒,是吧?”

“你不說話沒人會拿你當啞巴的!”弗雷德老臉通紅,朝湯姆吼道。

“一個異教徒?我沒有聽錯吧?難道那個邪教組織的神使傳言是真的?”林賽很是詫異。

“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少人都這麼猜測。上回我在酒吧碰到那個軍需官,請他喝了幾杯。幾杯烈酒下肚,那小子差點把他的獨眼閨女許給我。我也是當場婉拒,不過關於那個異教徒,我也得到了不少新訊息。湯姆你個混蛋要是知道這些訊息,老子請你喝一個月的火焰龍舌蘭,獨眼巴克酒店的那種!”

“什麼訊息?”這回不光是林賽和湯姆,連梅麗雅和奧利克的胃口都被吊了起來。

“嘿嘿,據說這個異教徒比惡魔還殘忍,比魔鬼還恐怖。”弗雷德朝林賽怪笑著,“不怕你笑話,看到米耶亞的下場時,我都有些懷疑是你。”

“是嗎?”林賽微微一笑,心中大跳。

“弗雷德,不要亂開玩笑!如果被神殿那幫不分青紅皂白的瘋子知道了,你我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奧利克急忙喝止,還好這段路上行人稀少,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我從十五歲開始當傭兵到現在,見過的刑訊高手不下二十人,可沒有一個能夠超越你。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一想起米耶亞的下場,都會不寒而慄。”

“呵呵,在我老師那裡,那是一門用來救人技巧,我只不過是拿來殺人罷了。對付不怕死的人,最好的辦法不是以死相逼,而是讓他一心求死,這不是刑訊的技巧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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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賽處理完米耶亞之後,好奇的弗雷德執意要去檢視一番。結果卻把弗雷德嚇了一跳,這個女人的身體表面仍然完好無損,精神卻已經完全崩潰。體內的鬥氣經絡混亂不堪,漂亮的臉蛋因為痛苦而扭曲到了極致。儘管米耶亞的生命力急劇流逝著,用不了半天就會死去,弗雷德還是一刀幫她得到了解脫。臨死前,米耶亞竟然用顫抖的聲音朝弗雷德說了聲“謝謝”。而米耶亞那張扭曲驚恐的臉到現在還在弗雷德腦海之中縈繞,揮之不去。當然,這還要歸功於林賽謹慎的天性,在手術完畢之後,還用大治愈術將米耶亞的傷口催合,否則弗雷德這輩子恐怕都會難以忘懷。

“嘿嘿,你說得對!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不過這並不是我消除懷疑的關鍵。”

“哦?”林賽對弗雷德的解釋非常滿意。

“因為我知道你絕不是那個異教徒!”

“廢話!”奧利克一掌拍在弗雷德肩膀上,顯然對這句話相當不滿。

“那個異教徒有著和東大陸人一樣的黑發黑眸。髮色可以改變,眼瞳顏色卻是無法更改的。”弗雷德的話讓眾人徹底安心下來。

梅麗雅拍著心口,長吁了一口氣。剛才的談話內容太過緊張,讓小姑娘驚出了一身冷汗。

林賽的臉上,笑容依舊迷人,肌肉卻有些僵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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