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龍安稍加思忖,向劉雨菲追了過來。
他對劉雨菲道:“剛剛相聚,又要分開,我真的心有不捨。”說著也掉下淚來。
劉雨菲低頭不語。
柳龍安又道:“不知道姜長老是否甘心,倘若尋蹤追來,你自己勢單力薄,怕是鬥不過他們。不如跟我回家……我母親也很喜歡你。”
劉雨菲抬頭道:“你不用再勸我,也不用再跟著我了。”轉身又想跑走。
柳龍安叫道:“雨菲……”從懷中掏出兩錠金子,遞到她的手裡,“這些錢你拿上,整理一下院子,置辦些家用吧。”
劉雨菲沒有回頭,抓著金錠向前奔去。
望著劉雨菲的背影,柳龍安心如刀割。
自己已然娶了兩個媳婦,全家人又都是妖精,劉雨菲怎肯跟自己回家?
她作為人類,能將妖精窩子,當成自己的家嗎?
此時此刻,劉雨菲早已孤鴻杳杳,柳龍安仍舊淚眼相望,久久不忍走開。
過了好半晌,柳龍安慢慢回過神來,仰天長嘆一聲,默默啟程,迴轉密雲。
傍晚時分,趕到歡合居。胡雪已將飯菜做好,全家人團坐聚餐。
柳龍安對龍珊珊道:“如果老孃沒有其它事情,你們明天就回雙峰山吧。我在紅梅寺再住些日子,等攢足了藥材,覺露、覺慧學得差不多了,我也回去。”
龍珊珊道:“好啊!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我還真想回雙峰山了。”
胡雪道:“婆婆,讓小倩留下,陪著龍安吧。”
龍珊珊望望柳龍安陰沉的臉,這才知道胡雪的用心。
因為遭到劉雨菲的拒絕,柳龍安的心情一定極為不爽。
於是,龍珊珊道:“那就聽老大的,讓老二留下陪著你。”
飯後,柳龍安枯坐在茶桌前,用天眼找到劉雨菲。
只見劉府客廳整飭一新。中堂畫下,劉雨菲端坐在紫檀木椅子裡。她的對面,則站著兩個中年婦人。
劉雨菲道:“張媽,李媽,今天辛苦你們了,一會兒早點歇著吧。這幾天都打聽著點兒,有合適的大爺,就介紹過來,咱家還需要兩個男僕。”
看到她忙於治理家園,柳龍安稍稍心安。
又用天眼檢視姜長青。
只見他盤膝坐在空蕩蕩的山洞中,望著面前的空地。四周火把明亮,映照著他臉上累累的皺紋,眼中飽含的淚花。
柳龍安心中暗道:“看這裡的情景,正是劉雨菲住過的山洞。以往他每天在這裡給劉雨菲淬毒,兢兢業業煉製‘蠱女’,期望打敗楚雲天。現在人去洞空,他一定痛心疾首。”
忽聽姜長青喃喃自語道:“劉雨菲呀劉雨菲,你當年在墳地裡,練功走火入魔,癱倒在雪地上。燕兒念你可憐,當場將你救起。我們父女在你身上費盡心血,指望你幫我們復仇。而今你逃之夭夭,這可讓我們咋個辦哦?”說完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哭泣半晌,姜長青霍然站起,低吼道:“有仇難報,天理何存!天理何在!”
“爹……爹……我把鹽弄回來了!”
正在傷心悲憤,姜長青聽到女兒歡快的叫聲。轉臉看到洞口處,姜春燕拉著一個年輕人,風風火火奔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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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長青一把抱住姜春燕,哽咽道:“你……你跑到啥子地方去了?”
姜春燕嗔道:“不就在外邊多呆了兩天嗎。您都多大年紀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哭鼻子!”用手幫他擦擦眼淚,手指在他臉上一劃,道:“這老頭兒,羞不羞呀!”
姜長青推開她道:“劉雨菲跑嘍,你也不回來,你爹正想尋死呢!”
姜春燕向洞內掃視一圈,猛然道:“一定是那個白龍,把她給偷走了!”
姜長青愣住:“白龍?白龍是哪個?”
姜春燕道:“你還記得廬山仙林大會嗎?就是那個叫柳龍安的龍族。”
姜長青沉思片刻,點頭道:“在廬山的時候,他們兩個就眉來眼去。後來他中了我的‘天馬流星’之毒,我把他踢下了懸崖,想不到他居然還活著。”想起女兒帶來了外人,雙眼盯住那個年輕人問道:“燕兒,他是哪個?”
姜春燕道:“他叫肖無病。”一拉肖無病胳膊,“快拜見我爹呀。”
肖無病長揖到地:“晚生肖無病,拜見伯父前輩。”
姜長青轉向姜春燕,沉聲道:“怎麼回事?”
姜春燕撒嬌道:“爹,他可是我給您淘來的寶貝呢。”
姜長青對肖無病打量一番,愁眉苦臉道:“這劉雨菲一丟,天下哪還有寶貝可言。”
姜春燕道:“他是天山帝江谷的中原使者,仙功深不可測。”
姜長青聽到她後邊半句話,眼中放出精光來:“好事情,好事情。劉雨菲跑了,那就由你來當太平宗宗主。”
肖無病連連擺手道:“萬萬使不得!帝江谷有祖訓,不入江湖、不入官場,我不能當宗主,幫不上你們的忙。”
姜長青皺眉道:“那你跑到這裡來做啥子?”
肖無病臉紅道:“晚生……晚生喜歡燕妹。她說……說讓您……說讓我……來拜見您。”
姜春燕向父親眨眨眼睛,姜長青立即會意,“好事情,好事情。”忽然想起一事,臉色一沉,對姜春燕問道:“帝江谷?是不是丟了山貨的那個帝江谷?”
姜春燕笑道:“無病哥哥不再追究這件事了,那些山貨就算是送給咱們了。”
姜長青轉憂為喜道:“好事情,好事情。那你們說著話,我出去巡視一下。”說完向洞外走去。
柳龍安急忙將天眼轉移到肖無病和姜春燕身上。
姜春燕道:“無病哥哥,我想讓你陪我住在這兒。”
肖無病沉吟道:“咱們來的時候,只說是拜見伯父,怎麼還要住下?”
姜春燕噘嘴道:“你不想跟人家在一起了?”
肖無病道:“你跟伯父說一聲,過幾天就隨我回帝江谷吧。”
姜春燕道:“好呀。那這幾天你得陪著我,不然人家會思念你,會睡不著覺的。”
肖無病頷首道:“好吧,全憑燕妹。”
姜春燕含情脈脈地望著他,隨即一頭撲在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