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古翔百般不情願，卻還是接受這份委託。
儘管王沈建議他去接一些尋找流浪貓之類的委託，但古翔最終還是決定跟上來，因為他倒要看看，王沈到底是真的風淡雲輕，還是打腫臉在他面前充胖子。
事實證明是前者。
當古翔看見了坐在社群管理員辦公室裡和負責人大媽玩撲克玩得飛起的王沈，他不得不承認王沈是真的有點東西。
這位發福的大媽，乍一看就是那種尖酸刻薄喜歡刁難人的角色，剛進門是古翔本以為對方會給他們一肚子氣受的時候，王沈卻像是回到了家般和這位大媽閒聊了起來。
那自如的感覺，真的像是回了家。
“哈哈，小夥子，我還以超能力協會的新人都像他那樣呢。”大媽出了一對J，斜眼看了一眼古翔。
古翔發現這裡受氣的人只有他一個，和他一起來的王沈瞬間就叛變了。
“很正常，這年心高氣傲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王沈打出了一對K。
熟練的唯一原因，自然是王沈小時候就是在這種環境裡長大，他老爹常年見不到人，他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一個人住，社群裡熱心的大叔大媽們見他每天孤零零的一個人，時不時就會做多一份飯菜讓他來社群中心一起吃。
所以社群中心的生活，王沈太熟悉了。
李嬸家的房子不會天天裝修，趙叔家的狗也可能早就被他老孃帶回了鄉下。絕大多數時候，社群管理員都是一份閒到發黴的職業，管理員們絕大多數時間都會像現在一樣在一起打牌，王沈現在和大媽打的爭上遊就是適合兩個人玩的撲克遊戲。
古翔不會玩，所以他只能在一邊看著。
“說的也是啊……不過還是你這樣的小孩討人喜歡啊。”大媽打出一對2。
“那麼，最近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王沈打一對g。
打出gg的原因有很多，經驗不如每天都在這玩撲克牌的大媽豐富是一方面，但他覺得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這副牌大小王都在對方手裡。在1v1的遊戲裡，這種情況往往是致命的，不過非酋級的王沈已經習慣，他覺得大媽沒有直接明牌摁著他錘已經很講江湖道義了。
“哦，我想起來了，這幾天小孩老師跑進綠化帶裡玩……不過就讓他過去看著那些孩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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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古翔。
“啊？為什麼讓我過去啊！”古翔翹著二郎腿，他不懂憑什麼一個社群管理員大媽都能對他發號施令。
“不去也沒關係。”大媽已經是老江湖了，她知道什麼是協會新人的痛處：“態度惡劣，消極怠工，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連一丁點小事都做不好……我想不出你連阻止小孩破壞綠化帶都做不到，還有什麼工作適合你啊。”
“我……去！”
古翔咬牙且地站了起來。
他臉色鐵青，覺得自己快被這個隔一會就要挖苦他一句的大媽氣出了內傷。
果然從一開始他就該去尋找走失小貓的！
“他沒問題吧？”大媽目送古翔離去。她覺得古翔的表情不像是去阻止小朋友，而是去殺人的。
“應該沒問題。”
“那洗牌，再來一把！最近我們這有個人去度假了，還有個人孩子考進了銀盾，他現在天天都陪他家閨女，真是把那丫頭當祖宗供著。現在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就把委託發去了協會，沒想到協會居然派來了這麼聊得來的新人。”
王沈覺得吧，這裡並不存在忙不過來的問題，這大媽多半是牌友都走光了。
大媽熟練地洗了牌，發給了王沈一張2的同時，給了自己大小王加三個2。王沈淡定地看著自己手裡的牌，要是幾年前，他可能還會以為是對方出了老千，而現在他明白了，一切都是命運石之門的安排。
中老年人打牌不在於輸贏，而在於打牌時能有個人聊天。至於聊天的內容，**離不開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表現好，那自然要炫耀幾句，表現不好，也得把一肚子不滿抱怨出來。
果不其然，大媽在洗好牌後，把話題引導了自家閨女身上：“我家那閨女老說學校有個男同學在追求她，真是的，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早熟嗎？話說回來，看你的年齡應該是學生吧？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王沈應答如流。
這不是第一個問他這個問題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不錯，我一看你就是很正派的那種人，你肯定不會早戀的。”
“嗯。”
王沈嘴上同意，但他覺得吧，他這個年紀談戀愛，已經算不上早戀了。
“我最近正愁這事呢，你人際關係應該挺好的，給大嬸我提提建議唄。”
“呃……”
大媽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就是不合群雙雄之一。
王沈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他只能提供一些人際交往中的反面教材。所以為了避免禍害別人閨女，他如實回答：“我高中時挺不合群的，這件事幫不上忙。”
不過他的不合群和古翔的不合群有些細微的差別。
古翔那是脾氣極差、喜歡嘲諷，周圍的人都被他得罪光了；而王沈則是那些想和他“處朋友”的同學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人，久而久之，他也不怎麼回和同齡人相處了。
“你不合群嗎？”大媽用懷疑的眼神盯著王沈瞧了半天。
“和同齡人找不到共同話題。”
“哦，我明白了，你平時比較宅吧。”大媽恍然大悟：“我家閨女也宅，她迷上了那個什麼泰坦的遊戲，我是不知道那破遊戲有什麼好玩的，她放假一有時間就待在自己房間裡不出來。她也不怎麼會處理同學間的關係，想拒絕那個追求她的男孩子，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近她一直在困擾這件事。”
“要不找老師聊聊看？”王沈憑自己多年的經驗提醒道。
他雖然不早戀，但卻見過無數早戀的同學折戟班主任之下——班主任的“辦公室談心”、“放學請家長”、“全校通報批評”絕命三連硬生生拆散了無數早戀的男男女女。
“我也正有此意。”大媽打出了一對2。
王沈再次打出了一對g。
“我去綠化帶那邊看看吧。”王沈伸了個懶腰，話題漸漸傾斜向了他不擅長的領域，他靈活地選擇了撤退：“畢竟我也是來的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