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慶幸
屋子裡暖烘烘的,聊了沒多久,我又開始犯懶犯困。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杜健生說:“這一次,為了你和孩子,我就放過蘇紫文,但要有下一次……”
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胡亂地拍拍一旁的杜健生:“知道了知道了,快睡吧……”
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被杜健生這麼一鬧騰,一覺睡醒後倒也沒什麼大事兒了。
我的感冒走了,孕吐卻一直還在。
開始的時候,我是聞不了氣味。有些怪味,我就不停地吐。甚至杜健生在樓下偷著抽口煙回來,我都能被煙味刺激得吐半天。
到了後來,更加是沒完沒了。隨時隨地,想吐就吐。
杜健生初初緊張得要命,他看我沒日沒夜吐得辛苦,嚷嚷著要讓我去看醫生。可等到去醫院的時候,發現所有孕婦都是這麼吐過來的,他也稍微淡定了一些。
慢慢地,杜健生比我還習慣。只要我晚上突然醒來發出想吐的音節,他閉著眼睛都能很熟練地將床頭放著的空盆遞過來。等我吐完後,他再起身去將穢物倒掉,再換個新盆回來。動作一氣呵成,中途都不用睜眼睛的。
整整吐了一個月,我的孕吐才算好了些。孕吐走了,我變得能吃能睡,小腹位置的圍度已經明顯上漲,我所有的褲子都穿不下了,統統換了一批新的回來。
我總是會盯著我的肚子,困擾地問杜健生:“我的肚子裡真的是有個孩子嗎?”
杜健生奇怪地看著我:“不然呢?你以為你肚子裡的是什麼?”
我哈哈大笑著拍肚皮:“總覺得跟那些貪官一樣,裝了一肚子的草。”
杜健生黑著臉握住我蹂躪肚皮的手,滿腔的鬱結之氣。
懷孕的生活很無趣,但因為有杜健生,日子至少不會太無聊。
杜健生雖然是個敗家子,卻是個追求生活高品質的敗家子。吃喝玩樂,他比李曉藝還要精通。按照他信奉的主義,就是一句話,有錢敗家。
“有錢敗家?”我頭一次聽到這種言論,好奇地反問他,“那沒錢拜什麼?”
杜健生答得流暢:“沒錢拜神吧!”
“……”
等到我看著棒子戲從懷孕25周看到懷孕30周的時候,杜健生還好脾氣地沒被那些腦殘的斯密達惹得不耐煩,我兒子卻不耐煩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春寒料峭的早上,杜健生給我換好悲劇苦情絕症劇的碟片後,我兒子終於忍受不住,沒結束的歐巴阿澤西,他算是徹底暴走反抗了一回。
暫定名字叫杜振軒的同志,早產了。
生產的過程還算順利,只是因為早產,孩子的體重實在是太輕了。我兒子只
有三斤半,還沒一條鯰魚沉……杜爸爸覺得,起個歪名好養活。大手一揮,我兒子就由杜振軒改名為杜七星了。
我出了月子後的第五天,七星同志完成了他人生中從三斤半到四斤六兩量的突破,以及免疫力明顯增強。
能從醫院回家,所有人都很歡喜。
我很歡喜,因為我可以不用再睡病床了。杜健生很歡喜,因為他受氣的生活眼看就要熬出頭了。而瘦得跟小猴子似的七星……姑且也當他是歡喜的吧。
孩子的滿月是在醫院裡面辦的,現在出了醫院,杜爸爸總想著大肆慶祝一番。雖然我現在還不想結婚,可終歸阻止不了雙方家長渴望會晤的心情。在沒有我和杜健生在場的情況下,杜爸爸帶著杜媽媽去見了我爸。
雙方家長一敲定,最後決定在五月七日的時候,宴客慶祝一番。
我不想這麼鋪張,打算大家吃個飯就算了。對此我跟杜健生促膝長談了一夜,對此,他也表示無可奈何。
既然事已至此,除了買幾身好看的衣服,不讓別人誤以為我是靠著孩子才嫁進杜家的以外,似乎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五月六號的時候,上街的日子已經拖得不能再拖。我只好將七星餵飽了交給張嬸看著,趕緊穿衣服出門去掃貨,爭取早去早回。
杜健生很不放心,伸手揉揉眉心:“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好……不然,你跟我一起去酒店?然後我再陪你去買衣服?”
“你還怕我跑了啊?”我打趣說:“你去吧!咱們倆正好分頭行動,我抓緊買,買完就回家,兒子還在家等著呢!”
杜健生點點頭。
可我剛走沒多遠,他又叫住我:“新涼!”
我回頭,杜健生穿著黑色的西裝,他西裝馬甲裡面穿的是圓領的灰色線衣,隨意中又帶著英倫風。五月的天氣微風剛好,陽光照在杜健生臉上,連他硬朗的臉部線條似乎都變柔和了。
杜健生這個樣子,讓我竟然也產生了一絲不捨的酸澀。他的情緒感染了我,一種此次分開之後就是永別的強烈不安感湧上心頭。
我過去抱著他的腰,兩人很是矯情地在馬路上依依惜別。
杜健生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我是太大驚小怪了,你要是離開我的視線,我九總覺得很不安……去吧!我最後核實一下選單,然後就來找你。你這段時間辛苦了,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那還用你說,”我傲慢地抬抬下巴,“我刷你的卡,完全是看得起你。”
杜健生回答得認真:“謝謝你啊!”
他這樣,反倒讓我覺得不好意思。
我們兩個人都覺得自己這樣挺噁心人的,也就不再多說。鬆開懷抱,分頭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對於逛街,我並不是很熱衷。我百無聊賴地去掏手機,坐在休息椅上準備打給杜健生。就如同有心電感應一般,我撥好了號碼,正打算按撥號鍵時,杜健生的電話跟著打了進來。
“你現在在哪兒?”杜健生那面是車流的聲音,他應該是在馬路上,“新涼,我現在要你準確的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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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報了我正坐在哪塊廣告牌下,問他:“你去過酒店了?現在要過來找我嗎?”
“新涼,我剛聽到一件事兒!美周的繼父,遲先生和張華榮他們是一夥的!因為你爸推行的房產建材調控計劃得罪了他們,遲先生很可能現在去抓……”
杜健生說話的過程中訊號突然中斷,與此同時,一個男人的陰影正好罩在我的腦頂。我手腳冰涼地抬起頭,男人的眼鏡一晃光,寒得人心底顫抖。
“呵呵呵——”遲先生笑眯眯地說,“新涼,這是自己出來逛街了?”
我儘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些:“呵呵,遲叔叔啊!這麼巧!我是跟我老公一起出來的……我老公你也認識,就是美周過生日的時候我們一起去你家的,杜健生。他去上廁所了……您是自己來的嗎?”
“呵呵呵——”遲先生看了一眼我剛被結束通話的電話,笑眯眯地說,“你男朋友,不是曹子夜嗎?”
我壓住自己想臭罵他一頓的衝動,咧嘴笑著說:“您誤會了,曹子夜是我的……”
遲先生舉起一份泡了水的親子鑑定報告單,問:“呵呵呵——曹子夜是你的什麼?”
我眼睛瞪得老大,遲先生手裡拿著的,是曹子夜跟李金星的親子鑑定!雖然報告單泡了水,但上面的字跡卻清晰可見……曹子夜和李金星是父子的機率,竟然達到了百分之99.9999!
怎麼會……這樣?曹子夜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有兩個親生父親?!
“呵呵呵——”遲先生拿著報告單瞧了瞧,“很驚訝是嗎?我想,全國人民會跟你一樣驚訝的……剛正不阿的曹大人,家裡居然會這麼不堪。自己的兒子是妻子偷情的產物,而自己的養女居然是自己偷情的結晶。嘖嘖嘖,還真是道貌岸然得可怕啊……”
我冷聲問他:“你想怎麼樣?”
“呵呵——我嘛,我想帶你走嘍!”
遲先生的話音剛落,又有兩個男人圍了過來。其中一個還快速靠前用袖子擋住手掌,拿匕首抵在我的腰間。
“呵呵呵,”遲先生說,“走吧!你總不希望杜健生來接你的時候,看到你在這兒被扎得腸穿肚爛吧?”
我咬咬牙,展顏一笑:“行,我跟你走。”
“呵呵呵——”遲先生很好心地提醒著我,“你別想著跑,就算是你跑了,曹子夜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