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兒子
是不是大部分的姑娘，在她青春以往的歲月裡都會有這樣的擔心和顧慮。
以後會遇到個什麼樣的人呢？會愛上什麼樣的人呢？會在什麼情況下將自己的身體交付給另一個男人呢？會在什麼樣的情景場合環境下結婚呢？會有怎樣長相的寶寶，寶寶又會有個怎樣的姓氏？
從愛上曹子夜開始，我就沒再有過這種擔心。可在知道曹子夜是我的親哥哥後，我又開始變得焦慮不安。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你在大海里拼命地向著海島遊，等你馬上要靠岸了，島卻不見了。看著茫茫大海，你還要重新去找海島，重新再開始拼命地遊。
“你怎麼能娶我？你不是和蘇紫文談戀愛嗎？”我對杜健生的話產生了很嚴重的質疑，“你要是現在突然說娶我，那蘇紫文可怎麼辦？你要怎麼跟你爸媽交代？”
杜健生一臉“你腦子裡裝的是草”的表情看著我，他笑得很善良：“你也說是我娶你了啊，又不是我爸媽要跟你結婚！我要跟我爸媽交代什麼？至於紫文那裡……結了婚還有離婚的呢！分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可是你們家……”
“那都不叫事兒。”
“可是我爸說……”
“那都不叫事兒！”
我還是很擔心：“可是我哥……”
“你擔心的、顧慮的，在我這兒來說完全都是多餘的。對我來說，那都不叫事兒。”杜健生的好脾氣已經完全被我耗費乾淨，他不耐煩地揮揮手，“賀新涼，你只要告訴我，你到底願不願意嫁給我。其他的那些事情，你都交給我去辦。我要娶你，是為了給你一個家，而不是讓你去操心這些有的沒的。即便真有什麼麻煩，不還有我呢嗎？我讓你嫁給我，還要你什麼都去費神，那還要我幹嗎吃的啊！”
“我……”
我是多難得，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把眼前美好的一幕變得矯揉造作。而到現在，我一直焦慮的所有問題的答案似乎都開始變得明朗……我很想說，好吧，我願意，帶著你的戶口本我們去領證。
可是，我不能。
看著杜健生跪在地上，我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身子稍顯單薄的曹子夜站在療養院那片冰冷的湖邊。每每想起，我總是覺得心疼得厲害。
現在的事情這麼多，曹子夜的情緒也還很不穩定。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告訴曹子夜我懷孕了，我要結婚了，估計他會更加受不了這個刺激。
就算我已經開始試著收回放在曹子夜身上關於愛情的那部分情感，但是親情那部分，是收不回來也不會收回來的。
這麼多年以來，如果沒有曹子夜，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和曹子夜不止是有感情，還有著血濃於水切不斷剪不開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妹關係。
一生太漫長、太久遠了，總會有個你以為會跟你走一輩子的人，卻只是跟你走了一陣子。連曹子夜都成不了陪我往下走一輩子的人……那杜健生呢？我更加沒有信心。
對他沒有，對我自己，也沒有。
於我，就算今生
錯過杜健生，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曹子夜去死。
“我……”我扶著椅子背，“我肚子疼。”
我的演技真是特別拙劣，連我自己都覺得裝得有些假。杜健生卻沒說什麼，他站起來拍拍褲腿上的灰，趕緊過來扶我：“新涼，你哪裡疼？用不用去醫生那兒看看？”
我將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去抱他精細的腰，耍賴說：“噓，別吵別吵，讓我休息一會兒……”
杜健生不動也不說話，很乖地任由我抱著。
而結婚的岔子，算是被我暫時打過去了。
“新涼！”也不知這樣睡了多久，杜健生推醒我，“回家去睡吧？”
我有些迷糊地說：“不行，我還沒去看我哥……我還得去看我……”
“看什麼看！”杜健生打橫將我抱起來，“先回家去休息。”
我真的有點累，被杜健生這麼抱著回家，感覺也挺好的。最起碼，我不用擔心突然再冒出個王華榮、趙華榮……有他在，就沒有人能趁我不備給我一下子。
“喂。”我聲音睏倦至極，嘀嘀咕咕問他，“你是不是威猛先生？專門清理頑固汙垢的？”
隨著他的走動，我身體也幅度很小地蕩著。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讓我著迷，毛絨絨的衣服蹭在臉上有點癢。
杜健生笑著說：“我可不僅僅在處理汙垢的時候是威猛先生啊…你應該知道吧？”
他一說話，整個胸膛都震顫著迴響。我閉著眼睛，笑得發懶。
我家現在肯定是不能回了，至於杜建生帶著我去哪兒我也懶得去問了。愛哪兒哪兒去，管他的呢！
現在就算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可我心裡也很清楚，杜健生是不再會讓我自己去面對爛攤子的。這樣的認知產生了如釋重負的快意，釋放重壓後的倦感反彈翻湧著將我淹沒。
從我被曹子夜在機場攔下開始，我的日子就過得壓抑而又忙碌。近半個月的時間，我還是第一次睡得這麼久，這麼踏實……
醒來的時候是晚上，幾乎在我醒來的同時杜健生也醒了過來。他啞著嗓子說的話我完全沒有聽清，他咳了一下，再次說：“醒了？餓不餓？還是想喝水？去廁所？用不用我陪你？”
我失笑道：“我是懷孕了，又不是大齡嬰兒，至於嗎？”
杜健生笑笑沒說話，他抱過我，故意拿帶著胡楂的下巴在我臉上蹭。我也懶得躲，他一蹭我我就喊：“別惹我，我肚子疼！”
雖然知道我是裝的，可杜健生卻很吃我這一套。我一喊，他就立刻停下來。他看著我，完全不知該如何下手。
我特別愉悅，覺得自己就跟老佛爺似的備受重視。
“那……”我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你打算把張華榮怎麼辦？”
杜健生託著我的屁股將我往上託了託：“你不用考慮這些，你就好好休息，好好給我生兒子就行了。”
“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兒子？”我略微諷刺地說，“萬一是女兒，你想怎麼辦？生下來就送人？”
杜健生趕快吻住我的嘴，我們似乎很
久都沒有肌膚上的觸碰了。他的嘴貼過來，我們兩個都有些激動。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我肚子裡的孩子還很不穩定。杜健生也沒敢太過分，用勁親親後很不解饞地立馬分開來。
他氣息有些不穩：“我放進去的，我當然知道是兒子了。”
“要是不是呢？”
“一定會是。”
“那萬一要不是呢？你還把她……”
杜健生用手捂住我的嘴，隨意地說：“那就生到是兒子為止。”
“……”
我不滿地把他的手掌拉開，語氣狠狠的：“誰要給你生兒子啊？你不是喜歡歐美人那種胸大屁股大的身材嗎？你啊，還是去找洋妞給你生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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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不叫事兒。”
杜健生一口應承下來，我沒氣到他，反倒被他氣到了。
似乎每次遇到杜健生的問題，我都習慣性地自動避開，不去深究。對於他潛意識的行為，我自然也不會去深究他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可再怎麼說……我將他的手從衣服里拉出來，儘量一本正經地問他：“能跟我說說，你受傷那天發生的事兒嗎？”
完了，一提跟曹子夜有關係的事兒，杜健生馬上又要黑臉。
趁他翻臉之前，我又趕緊說：“你就跟我說說嘛！王喆的死和你受傷的事兒，我一直都覺得沒那麼簡單……張華榮一個人真的敢做這麼多事情嗎？”
杜健生語氣不冷不熱地解釋：“你跟曹子夜要出國的那天，我早上寄完東西回來，家裡門縫上被塞了一個信封。”
“我開啟，裡面有兩份親子鑑定報告，都是影印版。一份是你和你爸的，一份是你哥和你爸的……”提到曹子夜，杜健生就跟解恨似的動手在我胸口掐掐，接著說，“我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但是從資料上的印戳來看，應該很權威。”
“我給你打了電話，然後自己又趕緊找鑑定中心去調查原始紀錄。可到了以後，中心說前幾天的大雨將檔案科給淹了……後來又找到了以前做這份鑑定的醫師。我這才最終搞清楚，這份資料的真實性……知道你和曹子夜是親兄妹，我又趕緊跑去找你。”
我現在聽到我跟曹子夜是兄妹的事，已經比最初的時候要冷靜多了。除了杜健生一下一下掐著我的胸讓我感覺有些煩躁以外，我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心如止水。
杜健生見我沒說話，語調平緩著繼續說道：“後面的事情你應該也能猜到了，我開車去火車站，然後再去找你。路上手機沒有電了，接著又被人盯上，被人拿刀捅……那幾個人是我媽派人找出來的，證據也是我媽留著。這次，就連帶張華榮和他那些個證據一起丟在警察局門口好了。”
我感嘆道：“你媽可真厲害。”
“你以為我媽是專業的家庭主婦嗎？”杜健生鄙夷地看著我。
我揶揄著說：“官賊一家……你就不怕張華榮跑了？”
杜健生說話中那揶揄的語氣比我還要盛：“你就不知道政權是從哪兒出來的？我丟在警局門口的，我倒要看看誰敢跟他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