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在乎
懷孕？不會那麼巧吧？
“別說那些不吉利的。”我捶打著李曉藝，隨手將礦泉水瓶丟掉，招招手，“回去了！”
李曉藝剛跟上來，我反倒又停下了。
“你拿著！”
我將包塞到李曉藝懷中，又跑回去在草叢中扒拉著尋找。杜健生的姿勢挺瀟灑，鑰匙卻扔得不算遠。我撿起沾滿草屑泥土的門禁卡，用手掌擦乾淨。在李曉藝驚訝的目光中，自然地將鑰匙揣到兜裡，頗為淡定地說：“回去吧！”
李曉藝站在地上呆傻了三秒鐘，他受不了似的抖了一下，再次小跑追上我。
從回到家開始我便忙著收拾東西，出國留學讓我覺得很慌張。這個也想帶，那個也想拿……總是覺得，不帶著吧，心裡就特別不踏實。
到晚上，東西才收拾了一半。我放下手裡的衣物，再次翻出杜健生家的門禁卡。撫摸著門禁卡的卡身，我怔怔地出了神。
其實我今天並不是想把鑰匙還給杜健生的，只是情急之下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才想出這麼一句蹩腳的謊話來。
看著一地的衣服鞋包，我實在沒有心情和力氣收拾了。拿上鑰匙和錢，穿著人字拖出去閒逛。
立秋之後，晚上的溫度明顯有了變化。夜風總是微微帶著涼意，吹在身上讓人感覺爽利。
我沒有什麼地方能去，也沒有太多的朋友，沒有太親密的親戚，好不容易有一個能說上幾句話的同學王喆，都還不明不白死了。
“怎麼又走到這裡來了？”我有些傷感地抬頭看了一眼杜健生家高聳入雲的大樓，微微有些頭暈。
小區喇叭音量適中地播著林俊杰的《小酒窩》鋼琴版伴奏，我在院子裡溜達，最終在杜健生家樓下的椅子上坐下。
我白天吐的那些東西已被人收拾了，地上就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抬頭往上看，望得脖子疼。
杜健生家的燈亮著，距離有點遠……不知道杜健生現在在幹什麼？看電視？跟蘇紫文在一起？還是找一幫酒肉朋友胡鬧？
我又一次想起蘇紫文，那樣的女人，應該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吧？
每當想起杜健生叫她女司令，我心裡就會很不舒服，不舒服極了。
杜健生應該非常敬重她吧？不像對待我，總是諷刺挖苦打擊嘲笑什麼的……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我像電擊一般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對著身後的暗處叫道：“誰？誰在那兒！出來！”
“賀……賀新涼？”
杜……杜健生！
手電筒刺眼的光亮照得我不得不用手擋住眼睛，我的聲線被光亮晃得有些不穩：“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杜健生那張光源後的臉似乎有些微走神，“你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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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裝輕鬆地說：“沒什麼事啊，隨便走走，就溜達到這裡來了……”
杜健生明顯很不好糊弄，他一針見血地說：“隨便走走？隨便走走就走到我家樓下來了？”
我沒說話，他拿著手電筒，穿著沙灘褲光著上身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我挨著他坐下，幾乎是同時，我們倆一起問對方——
“你跟曹子夜怎麼樣了？”
“你和蘇紫文在一起了？”
杜健生挑了挑眉：“算是吧……那你呢，你和曹子夜怎麼樣了？”
“就還那樣唄…我也好長時間沒見他了。”
“哦。”杜健生這個字答得隨意而又漫不經心。
我心裡有些不舒服，看來杜健生是真的不再對我的事情上
心了啊……以前那個連我身邊的路人甲都能記住的男人，現在居然連我要出國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聞不問了。
“我的傢俱被你給換了？”我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尖酸怒氣是從哪兒來的，“我家的東西，你憑什麼換啊？你經過我的允許了嗎？你真厲害，連浴缸都能換！我家牆上還有你抽菸燻的味道呢！你怎麼不把牆重刷一遍？這樣不是更徹底嗎？”
杜健生很實在地實話實說：“我確實是想過，主要是時間不夠，也就只能算了……要不過兩天我找人去刷刷？”
我聽他這麼說都快氣炸了。
小區綠化好，蚊子小蟲也就比較多。要是平時的話，估計我早被咬得不耐煩了。可今天也不知道皮咋變得那麼厚了，怎麼咬我我都一動不動的。
我還沒不耐煩呢，杜健生倒是先不耐煩了：“蟲子好多，我回去了。”
我用了挺大的力氣才說出口：“好。”
杜健生看著我，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他家樓的大門從裡面被推開，電子門一響，我們倆一起回頭看。
是蘇紫文。
她穿著悠嘻猴的短褲背心，手裡拿著遙控器面無表情地埋怨杜健生：“喂，你要看的電視劇已經開演了，你讓我叫你上去看，你自己怎麼又不帶手機？”
我從來沒發覺自己眼神這麼好使，在不算近的距離內，我竟然能看出蘇紫文沒有穿內衣。
杜健生對著她點點頭，親暱而不做作：“紫文，我這就跟你一起上去。”
“你也早點回去吧！”杜健生回頭客氣地對我說，“賀新涼，我也回去了。”
看著杜健生上樓的背影，我的胸腔被酸澀填得滿滿的。我忍不住想，我和杜健生以後不一定什麼時候會再見了……可他居然……居然連再見都沒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