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期待
女人對男人的終極期待是什麼？
文藝點說，就是高富帥且專一。通俗點說，又高又帥又有錢對你還好。
我見過杜健生穿西裝，商務風、英倫風、休閒風都有。杜健生清晰的肌肉紋理，搭配他臉上冷漠的表情以及微笑時無意流露出的嘲諷，無論什麼風格的衣服，他穿起來的感覺都是利落中透著精明。
而曹子夜，他穿著西裝，胸口前點綴著懷錶的銀鏈子，挺立的身子稍顯單薄。他還跟以往一樣，臉上的神情冷淡、疏遠。誰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人恨不得將他搖醒。
可當曹子夜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周邊的環境似乎都變得靜穆了。我不自覺地伸手拽了拽身上那條毛邊磨舊牛仔褲。
珠玉在側，覺我形穢……大概就是，我現在的心情。
宗慧攙著王芳一起從車上下來，她們身上也都穿著正裝。兩人感情好得同電視臺八點檔豪門婆媳倫理劇婚前的做派一模一樣。我瞥了一眼宗慧身上的衣服，臉瞬間沉了下來——她身上穿的，是我今年生日時曹子夜送我的小禮服。
王芳還是比較瞭解我的，她趕緊笑著過來挎我：“我聽你哥說你出去玩了？玩得怎麼樣啊？你嫂子昨天住在咱們家，我就沒讓她回家換衣服，所以先借你的穿穿。”
“新涼，”宗慧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說，“沒跟你說真不好意思，子夜說他會打電話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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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慧的爸媽紛紛批評宗慧：“這孩子，真是的，這不給人添麻煩嘛！”
他們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怎麼看都像是在告訴我，我才是個外人。
“沒事，應該的，誰穿不是穿啊。”我也笑，“我的衣服基本上都被我哥的女朋友拿去穿了，也不少你這一件。”
王芳嬌嗔地打了我一下：“這孩子，就愛跟她哥胡鬧！”
宗
家很捧臭腳地跟著笑。
“走吧！”曹爸爸向前一指，“我們進去聊。”
我小時候總覺得，那些出入金碧輝煌大酒店的人，一定都特別厲害。可是到了曹家以後我才懂得，真正白菜跟白粉一個價的地方都是藏在民居裡不掛牌子的。許多有權有勢的人都來這種地方吃，一是味道好，二是掩人耳目，三是沒有監控。
剛走到飯店大堂門口，我就被領班很歉意地攔下：“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不穿正裝是不讓進的。”
領班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引得附近在取桌號的人紛紛回頭。宗家一臉為難，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而宗慧眼底有一絲得意一閃而過，她遺憾得有些炫耀：“哎呀，這可怎麼辦呢？”
大堂裡有些婦人跟王芳是一個美容院的，我因為沒穿正裝被攔下，這讓王芳覺得很下不來臺：“新涼，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回去？”曹爸爸一改以往清俊儒雅的形象，樣子很是兇惡，“你讓我女兒沒吃飯就回去？”
宗慧她爸立馬轉變立場，義正詞嚴地跟領班說：“什麼規矩這麼不合理？去叫你們老闆來！”
大堂裡議論聲和指指點點的聲音變大，王芳暗自瞪了我一眼。
什麼世道，別人穿著我的禮服往裡進，我卻因為沒正裝穿而被攔下。
這飯吃的，真沒勁！我剛想離開時，一件微熱的西裝卻披在了我身上。
曹子夜打側面過來，他動作流暢地將我從王芳身邊拉走。他誰也沒看，攬著我就往裡進。
我仰頭去看，他的下顎線雖然不似杜健生那般堅硬，但也沒有多餘的脂肪。曹子夜雖然穿得很考究，但他不修邊幅慣了，下巴剃得有些發青。
領班愣了一秒鐘，反應過來後，又很盡心地攔在我們面前。曹子夜面不改色地看著他，領班吞了口口水，說：“請這位小姐穿正裝。”
曹子夜冷著一張臉反問：“她身上不是有西裝嗎？”
“這……”
“西裝不是正裝？”
“……”
經理剛從裡面趕過來，急得一腦門子汗點頭哈腰地對曹爸爸說：“曹先生，真是對不起，這個領班今天剛來的！我給您準備好了包間！您請！”
曹爸爸眉頭擰著，揮揮手：“算了，他也是按規矩辦事。我女兒今天是臨時有事，沒來得及換，要說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哪裡哪裡！您請您請！”
曹子夜攬著我進去，手一直沒鬆開過。
到了包間，曹子夜抽回搭在我肩上的手。他很難得地為宗慧拉了椅子，宗慧深情一瞥。大人們見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全都笑得曖昧。
他們大人坐在一起聊，我們三個孩子坐在一起。曹子夜坐在中間，也省得宗慧沒完沒了地跟我搭話。我漫不經心地轉著筷子，坐等上菜。
包間裡的設計很考究，從棚頂到吊燈，從桌布到地板，全都是頂級的。看來曹爸爸總來這兒應酬，連他喜歡什麼菜經理都熟悉了，包間裡還特意放了一首曹爸爸鍾愛的歌。
這歌他在家經常聽，叫什麼來著？我咬著筷子，怎麼也想不出來。
“《冬季到臺北來看雨》。”我回頭看曹子夜，他表情還是淡淡的，“孟庭葦的。”
我矢口否認：“跟我說這個幹嗎？我又不是不知道。”
對面正在跟宗家爸媽說話的曹爸爸呵呵一笑，對宗家爸媽說：“他們兄妹倆感情很好，自小開玩笑開慣了。”
宗慧她爸也開玩笑說：“慧慧啊，看來你要好好跟新涼相處，以後子夜要是欺負你，你好有個幫……”
我猛地站起身，宗慧她爸的“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我生硬地打斷。
王芳冷聲呵斥道：“新涼！你怎麼這麼沒禮貌！沒見你宗伯伯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