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帶著喜氣的聲音中，信使進來，道：“稟陛下，武威種師中部，大破羌賊！”
方天定大喜，立刻接過戰報看了起來。
一路大敵告破，可喜可賀，對付西夏的戰事，自然可以放一放。
戰報上，事情要從月餘前說起。
臘月底，西涼，武威城外。
種師中站在城頭上，看著漫山遍野的羌人已經其他異族人，十分輕鬆。
不止是他，姚古以及其他將士也沒什麼緊張的神色。
城外羌人反賊不下二十五萬，城內守軍以及各地退來的百姓不過八萬，他等何故敢如此輕鬆？
只看羌人的裝備，便緊張不起來。
這些羌人，身上大多是破皮爛襖，有甲者能有兩三萬就不錯了。
其中大多是皮甲，鐵甲非常少。
大型攻城器械，一件也沒有。
兵器嘛，如果說許多羌人手中的木棒、石器能算兵器的話，那麼倒是人手一件兵器。
事實是，許多羌人並無鐵質兵器，而是拿的青銅兵器。
這樣的古老玩意，明軍穿上鐵甲站在那，累死他們也殺不了人。
如此，誰能緊張的起來。
姚古笑道：“種帥，不若我等主動出擊，也免得浪費時間。”
種師中擺擺手，道：“莫急，等他們全部來了，一起留下才好。”
姚古道：“近半個月來，匯聚到此的羌人不過千餘，想必該來的都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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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看，假如還有漏網之魚，還要浪費我軍將士時間去尋找，反而不美。”種師中道。
姚古一合計，確實是這個道理，便不再多說。
本來，明軍對待羌人土著的政策，還是相當溫和的。
因為羌人數量眾多，且開化程度較深，朝廷希望把這些羌人徹底同化，也好穩固西涼地區的統治。
卻不想，這幫蠢貨，居然造反了。
那沒什麼好說得了，必須全部掃除。
哪怕把西涼搞的赤地千里，也不再留這些二五仔在此。
“種帥！”叫喚中，元興和蘇涇上了城頭。
元興道：“羌人造反的原因，已經查探清楚。”
“說。”種師中道。
元興道：“羌人中傳言，金遼聯軍，已經兵臨長江畔，我等即將放棄西涼，退回中原。”
元興說的煞有介事，姚古不淡定了。
“不可能如此簡單吧？”他反問道。
想想也不可能，只要有腦子，怕是也不會相信。
再則，事關生死，哪怕被說得動心了，也該查探確鑿再說。
蘇涇指著城下，道：“就這些愚蠢的放羊的，怎麼可能不信？”
順著他的手指，眾人看去。
只見兩部各五百的羌人，已經對峙在了一起。
看他們劍拔弩張的模樣，怕是馬上要動手。
果然，其中領頭的對罵了兩句，雙方兵丁吶喊著，各持兵器衝撞到了一起。
你瞧我一棒，我砸你一石頭，抱在一起滿地滾。
毫無章法，完全沒有配合。
一場土雞打瓦狗的鬥毆，看著還是十分熱鬧的。
慘叫不斷，片刻間雙方便有四五十人躺倒在地。
旁邊，也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在起鬨，生怕事情不夠大。
元興嘆道：“雖然看過許多次，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蘇涇嘆道：“兩軍對陣時，尤自內訌不斷，實在是……”
蘇涇也不知道如何評價。
想他二人，奉令領軍五千支援武威。
未進城時，兩人還擔心被羌賊阻攔，恐怕進不了城。
結果證明，兩人多慮了。
阻攔確實有，然而明軍勢如破竹，以三百輕傷的代價，踏著屍體鋪出的路進了城。
那一戰，起碼殺了一萬多。
於是，兩人並五千將士瞬間踏實下來。
如此弱雞，多多益善啊。
“嘖嘖，有人來勸架了。”姚古道。
果然，一鐵甲將領著三五十皮甲戰士到了近前，抽出刀呼喝了兩聲，把兩撥人分開。
雙方領頭的對罵了幾句，各自帶著傷員離開，地上三十多具屍體卻全然不理。
鐵甲將招呼了一些人收拾了屍體，喝退了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搖著頭離開。
帶領如此烏合之眾，想必這人也是頭痛欲裂。
姚古道：“正是這些党項人作祟，才有這麼多羌人跳出來，待到開戰，這些党項人必須一個不留。”
“党項人起源於羌人，相互勾結並不奇怪。”種師中淡淡地說道。
二十五萬羌人作亂，只有千餘党項人居中指揮。
大約也就是一撮鹽撒進了水缸裡，聊勝於無罷了。
對此，元興、蘇涇笑而不語。
曾經，他兩為不能去北方對付金遼夏而不爽，此刻卻無半點意見。
以三萬五千正兵，大破叛賊三十萬，這是多大的功勳？
足夠吹一輩子的！
城外，李青霜回到了帥帳。
剛剛阻止了兩個部落的內訌，讓他更加鬱悶了。
名將之後，帝國新秀……光環帶來的驕傲，早就被羌人搞沒了。
因為他的父親李良輔自殺殉國，李乾順對其及其優厚。
這次，發動羌人起事的事情，便由李青霜全面主持。
初期一切順利，河西地區所有羌人，全部嘯聚一起。
真可謂一呼百應，讓李青霜很有成就感。
然而，聚集到一起，問題來了。
羌人部落中，四大部落大月部、火奴部、黑山部、長風部，各自之間都是仇深似海。
自然，附屬其下的各個小部落也不會和睦。
剛才兩部爭鬥，不過只是開胃小菜罷了。
為了調和各部之間的關係，李青霜真是絞盡了腦汁。
看在他的面子上，四部勉強和平相處，同時各據武威城一面駐紮，進攻時也是如此。
奈何，元興、蘇涇領兵進城時，大月氏奮力阻攔，部落中青壯死傷殆盡。
為了不被滅族，大月氏的人已經全部撤回去了。
人數減少其實不多，然而任務不好安排了啊。
剩下的一面城牆，究竟給誰呢？
“算了，反正也打不贏，就這樣吧。”李青霜自暴自棄地想到。
一群烏合之眾，實在是指望不上。
想通了的李青霜喝道：“來啊，召集各部落首領前來議事。”
他已經下定決心，立刻就要攻城。
這城如果能夠打下來，那當然是極好的。
打不下來，其實也無所謂，不影響大局。
至於羌人的性命，誰會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