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騷發過了，抱怨也抱怨過了。
李雲龍知道孔捷說的是事實，也只得選擇接受。
“打了勝仗還得挨處分，得，咱老李這次算是認栽了，不就是去被服廠當廠長嘛，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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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李雲龍嘆了口氣道：
“我現在就是想知道，這新一團的團長上級準備派誰過來。新一團是咱老李辛辛苦苦帶出來的，派的不是那個人兒，咱可不認賬的。”
孔捷道：“按照總部的意思，新團長今天上午就會趕到，至於到底是誰，來了就知道了。”
兩人正說著，通訊兵趕到團部彙報道：“報告團長，上級派來的新團長到駐地口了。”
“他娘的，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倒是要瞧瞧，到底哪個狗日的這麼白白的撿老子便宜。”李雲龍大罵道。
院子外面接著傳來丁偉的聲音：
“好你個老李，咱們老戰友這麼多年沒見了，我這還沒露面兒呢，你就先罵到我頭上來了！”
話音未落，丁偉和警衛員小龍大步走進院子。
四目相望，愣了片刻。
丁偉道：“老李、老孔，好久不見了。”
原本還滿心鬱悶著的李雲龍，咧著大嘴就樂了起來：“哈哈，老丁，你小子不是去延安學習去了嗎？”
丁偉道：“別提了，原本是好差事，結果走在半道又讓指揮給叫了回來。”
“說什麼太行根據地缺軍事幹部，讓我留下當團長。”
李雲龍：“…………”
一陣無語過後，李雲龍看了孔捷一眼，苦笑著罵道：“敢情我這新一團讓他丁偉佔了便宜！”
孔捷附和道：“實話，我和老李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會是你老丁來當這個新一團的團長。”
話鋒一轉，孔捷笑道：“不過話說回來，老李，有老丁替你接手新一團，這下子你也算是放心了。”
見是老戰友丁偉接手新一團，李雲龍原本懸著的心的確是放下來了，繼而大叫委屈：
“這叫什麼事兒啊，打了勝仗還得挨處分，我找誰說理去？倒是啥好事兒都讓你老丁趕上了。”
“這就好比什麼呢？好比我老李張羅著娶媳婦兒，前前後後忙的是團團轉，結果到了入洞房的時候，換成你老丁了！”
哈哈哈哈——
孔捷和丁偉聽得忍不住大笑。
丁偉道：“老李，你就別埋怨了，咱們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前兩天收到上級的命令，讓我去延安報道學習，我呢，帶的好好的28團，如今都發展到三千多人的規模了，還不是說丟就得丟？”
好一對難兄難弟。
丁偉這麼一訴苦，李雲龍反倒覺得心裡頭舒服了不少。
可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
“他娘的，這不是苦了咱老李，倒把你老丁給救活了嗎？”
說笑了一陣子，上級那邊催得緊，李雲龍也提前收拾好了包袱，丁偉和孔捷一起為李雲龍送行。
等到出了院子，才發現外面有不少戰士站得整整齊齊。
李雲龍皺著眉頭問道：“做什麼？”
帶頭的連長回道：“團長，同志們來送送你！”
打了勝仗還挨處分，李雲龍此刻心情不好，衝著連長罵道：“送個屁，沒什麼好送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連長一臉苦澀地帶著戰士們站在原地，李雲龍頭也不回地走遠。
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戰士們，後面經過的丁偉朗聲說道：
“同志們，大家把腦袋都抬起來，老團長不讓人送，那咱們就目送老團長一場。”
“不管老李這次是犯了什麼錯誤，但蒼雲嶺戰役中，咱新一團打了勝仗，一炮打掉了坂田聯隊指揮部，這是鐵的事實。”
“打了勝仗的部隊，就該有勝利者的姿態，垂頭喪氣的像什麼樣子？”
在丁偉的鼓舞下，戰士們抬起了頭來。
丁偉又忽地笑道：“同志們，作為多年的老戰友，老李這傢伙的性子我太瞭解了，重感情著呢，他越是嘴上罵的兇，這心裡頭越是捨不得。”
“他本能走的瀟瀟灑灑的，你們這要是再跟上去給他送行，萬一老李沒忍住，再抱著村子外面的柳樹疙瘩哭天嚎地的，那不是把老臉都丟盡了？”
“他娘的，老丁，你小子少扯澹！”
李雲龍的罵聲從身後傳來，被揭穿了心思的老李有些心虛。
看著一如既往般親切，跳腳大罵的老團長，戰士們忍不住鬨笑起來。
“向老團長敬禮！”連長高喊。
呼——
齊刷刷的隊伍，敬以齊刷刷的，莊嚴肅穆的軍禮，戰士們一個個將胸膛挺得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筆直，目光彙集在逐漸走遠的李雲龍身上。
走在孔捷旁邊的李雲龍撇過腦袋，揉了揉眼睛，罵罵咧咧道：
“這晉西北的天氣就他娘的差勁兒，風沙太大，迷了眼睛！”
孔捷是個實在人，疑惑地瞪大了眼睛，“風沙？沒風沙呀？”
李雲龍：“…………”
想了想，算了，咱不能和孔二愣子計較。
李家村口。
別了戰士們的李雲龍，左手孔捷，右手丁偉，身後是一營長張大彪，在三人的陪同下，一路走遠。
重新打起精神的李雲龍笑道：“好啊，咱老李也不虧了，總歸是走的時候，還有兩位老戰友一路相送。”
“不就是去被服廠當廠長嘛！老丁、老孔，你們瞧好了，哪天你倆收到軍服，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桉，嘿嘿，那就是咱老李繡的！”
總部的訊息還沒有送過來。
副總指揮是否會留李雲龍在新一團當副團長，丁偉心裡也沒底。
看著貌似一臉笑容的老戰友李雲龍，丁偉的心底卻是莫名的覺得難受。
他快走了兩步，拉過李雲龍，低聲說道：“老李啊！有句話你說的不錯，這次我沒能去延安學習，而是在前線帶兵，這多虧了你老李。”
“老戰友受了委屈，我這心裡頭也不是個滋味啊！”
“思來想去，老李，我決定送你一份禮物！”
“讓我猜猜，你老丁搞了一把好槍？”李雲龍樂道。
丁偉搖了搖頭。
“你弄了兩瓶兒好酒，或者是香菸？”李雲龍又問。
丁偉道：“手槍、美酒、香菸算什麼？老李，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準備送你一支騎兵營。”
“啥，騎兵營？”李雲龍當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