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客廳。
兩人圍著茶几而坐。數學試卷如待宰的羔羊，在窗外微風的吹動下瑟瑟發抖。
江沚抄著雙臂，臉也是板著的，右手把玩著中性筆，像個老成的劍客。
徐菁則是有些虛浮地握著筆，表情看上去也沒什麼底氣，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題，又時不時悄悄摸魚看一眼江沚。
“邦”
在第二十八次偷看江沚之後，徐菁挨了一個腦瓜崩。
“別老看我，快寫！”
“唔……”
徐菁只好硬著頭皮下筆。根據餘弦定理可知……
“邦”
沒寫兩行又挨了個腦瓜崩。
徐菁只好停下來，有些委屈巴巴地看著江沚，嘴巴也微微噘起來了。
江沚不吃這套，依舊板著臉：“這道題是要用正弦定理的，你用餘弦的話一開始就搞錯方向了。”
少女微微垂下腦袋，鼓鼓嘴。
“你鼓嘴也沒用！快改過來！”
在扮演完嚴厲教官後，江沚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少女的筆尖沙沙而動，在草稿紙上留下一行又一行娟秀的字跡。
這次倒是做對了。
唉……
江沚有些頭疼。
從開始幫徐菁補數學到今天，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徐菁的進步是很明顯的。
她本來就不笨，只是基礎比較差而已。在克服考試的緊張感後，徐菁的實力明顯提升了一大截。
雖然期末考試後還沒有比較正規的考試，但江沚給她佈置過幾次彷真模擬。做一般難度的試題，徐菁已經可以上百了，甚至一百一也摸過幾次——
在普通班的層次裡，這個水平至少是前10%。而這還只是一個月不到的成果。
可以預見，未來她到達130都是沒問題的，甚至140也可以衝擊一下。再配上徐菁近乎bug的文綜……
徐菁以後成為七班第二大老也有可能！
每每想到這些，江沚便一陣舒爽，有一種遊戲裡養成角色的滿足感。
然而，目前的問題也很棘手。
錯過的題，本以為已經懂了，結果過一段時間就會以同樣的姿勢再錯一遍——
被難題打敗是不丟人的。但在自以為會的題上翻了車，那就相當難受了。
而且，被這個問題困擾的不只是徐菁……
十分鐘後。
江沚看著那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理題，思索片刻，猶猶豫豫選了C。
之前教數學，重拳出擊。
此刻寫地理，唯唯諾諾。
徐菁輕輕咬嘴唇看著江沚。他此刻有些像解壓影片裡的那只貓，指著小魚幹說我要這個……
好可愛……她都有點不忍心告訴他真相了……
江沚看她一副快要化了的樣子，挑挑眉：“選對了？”
徐菁有些糾結地戳戳手：“沒有，答桉是B啦……”
“草。”
江沚哀嘆一聲，丟開試卷，雙臂開啟，擺爛似地向後仰躺在沙發上。
就連徐菁都怔了一下。她莫名感覺江沚這個動作有些澀氣，給她一種“他已經放棄抵抗，接下來任她擺佈”的感覺。
咦惹！又在瞎想了！
徐菁趕緊攆走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推了推江沚：“快起來呀，還有下一道題呢。”
“別叫我，我已經死掉了。”
“那，那你不要死掉好不好呀……”
“……”江沚實在遭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只好爬起來。
憨包的聲音又軟又弱，不知為啥還帶了一點澀氣，殺傷力巨大。
而且剛剛她推自己的時候，從江沚的視角看，總有一種她在上面自己在下面的感覺，讓他還有點怪興奮的。
等等我為什麼會因為這個興奮？難道我潛意識裡是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江沚趕緊硬著腰桿子站起來。開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
徐菁被他突然躥起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都縮成一團了。
江沚見狀，嘴角微微上揚，放心地輕哼了一聲。
就這也妄想壓在我上面？還是乖乖呆在下面吧。
不對！
！
哪有什麼上什麼下……明明沒那種關係！
江沚倏然一驚，頓時被自己剛剛的想法嚇得冒了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都賴老爸中午突然過來，害得他和徐菁被迫扮成了男女朋友……
都怪傑哥的餿主意！
決定了，以後一定要想辦法整他！
左下方忽然傳來一陣牽動感。
徐菁正在揪他的衣角：“還有題沒寫完呢……”
“那就不寫了，咱們下樓散散步，順便去陳叔那兒吃個晚飯。”
“可是——”
“去穿鞋子。”
“哦哦！”
憨憨的徐菁聽話地換鞋去了，連剛剛想好的勸他寫題的話都忘掉了……
江沚靠在鞋櫃旁，一邊等她換鞋，一邊遠眺落日。
中午吃完飯後兩人就開始學習，從兩點一直學到現在七點，效率不錯，相當於完成了學校三四個晚自習的量。
和她勞累一天後，他們一起去放鬆，散步，吃飯，然後回來後又會接著忙碌。
一直到深夜該休息的時候，他們又會洗漱，隨後各自道晚安……
怎麼感覺……有點像老夫老妻？
江沚嘆了口氣，再也沒心思看什麼落日。紅不拉幾一個球，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我換好啦。”
徐菁輕輕跺了跺自己的小白鞋。
江沚於是扭頭去開門：“那就走吧。”
說明一下，他絕對沒有看那雙小白鞋。哪怕不小心看了，也只有一秒！
徐菁點點頭，安靜地跟著他出門，像一隻溫柔的小綿羊。
電梯裡的時候，她小心翼翼道：“那個，我們待會怎麼辦呀？我們中午……”
“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只是緩兵之計。”
江沚深吸一口氣，儘量用擺出很正經的表情：“當時的情況很緊急，如果不說咱們是男女朋友的話，咱們兩個都會有很大麻煩。這就像在計程車上那次一樣，你明白嗎？”
“明白！”
徐菁連連點頭，頃刻後卻又露出為難的神色。
“那我們要告訴別人嗎……”
“告訴別人！？你想社死啊！”
江沚獰著臉就要彈她腦瓜崩，嚇得徐菁趕緊閉上了眼睛。
最後當然還是沒有彈了……哪能這麼便宜她。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媽媽。我們只是暫時以男女朋友的名義穩住我老爸，懂？”
“那……以後呢？”
“等時機成熟找個藉口說要分手不就行了，反正咱們本來也不是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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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徐菁有些失落地應了一聲。
江沚目光複雜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也清楚，可說出這話的時候就是莫名感覺失落。
“分手的意思是……告訴我爸咱們分手了。其實咱們一直都是朋友啊，哪怕現在也是，以後也是！”
江沚怕她誤會，語速很快地補充道，又有些焦急地尋找她的眼睛。
徐菁似乎是有些懵地抬起頭。
並沒有很難受的樣子，有些好奇，只是有些小驚喜地衝他眨眼睛。
“好，好呀。”
“邦！”
“唔……”
果然又會這樣……徐菁揉揉自己的小腦袋，小嘴輕輕噘起來。
一不留神，江沚已經走了很遠了。
“走了，吃抿曲去。”
“哦哦！”
少女像是怕他一個人走丟了一般，急急忙忙地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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